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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剛踏足這個秘境,腦子里就想起了那位小公爵先生。 他對畫畫有著令人詫異的熱愛,讓人很難相信一個忠誠的現實主義者,會對藝術擁有這般敏銳的理解力。 艾薇沿著石板路往前走,他果然坐在街邊咖啡館的小桌上,沉默而安靜地作一幅水彩畫。 純白的鴿子在他的腳邊走走停停,日光穿過頭頂白樺樹的縫隙透進來,葉影斑駁移動,栗色的發間浸染橙金,如同希臘神話里的光明神祇。 他的神情過于專注,導致艾薇不愿打擾,沒等打招呼就想轉身離開。 然而在一瞬間,她突然聽見背后響起了一聲溫文爾雅的「韋爾斯利小姐」。 下意識回頭,看見他深藍的眼瞳正注視著自己,就像一片廣袤的沉靜之海。 她扯了下嘴角,“公爵先生?!?/br> 他放下畫筆,優雅地站起身,慢慢走過來。 走到她身前一英尺的距離,微微彎下腰,眼神示意她伸出手。 她反應過來,摘下蕾絲手套,將手背靠近他的唇邊。 隨后他輕輕落下一個吻,幾乎是蜻蜓點水,卻剛好在指尖上留下炙熱的觸感。 她瞥見他的手腕上還留有一道紅痕,鎖鏈的印跡仍未消褪,在白皙的皮膚上更加明顯。 但他卻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疏離。在旁人眼里,兩人充其量只是一面之緣的泛泛之交,舉止間的冷淡,似是刻意。 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情,他竟然難得地語氣溫柔,俯身禮貌地請她坐了下來。 “如果您不介意且有空閑的話,請當我一個下午的模特吧?!?/br> 他的請求過于反常,艾薇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清香的柑橘氣息覆蓋了嗅覺感官。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稀里糊涂地點了頭。 “就請您坐在那里吧?!彼屖陶叨藖砹艘槐爸鵁釟獾目Х?,剛好加了兩勺糖和牛奶,“隨意活動身體都沒關系?!?/br> 他畫畫的狀態一向無人敢驚擾,注視她的目光極其坦然,從面上完全捕捉不了半分情緒。 他們之間隔了大概五米的距離,白鴿撲閃著翅膀發出棱棱的聲音,有一只甚至飛到了他的肩頭,不怕生地佇立,竟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也任由這只鴿子愜意地享受日光,用筆暈染淺淡色的水彩,勾勒出細致的筆畫。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他忽然離座,“韋爾斯利小姐,抱歉我先失陪一會兒,我需要一些靈感?!?/br> 艾薇點頭,見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往他的畫架上隨意瞟了一眼。 卻發現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背景,諸如街邊的梧桐、教堂上棲息的鳥以及飄著白云的蔚藍色天空,而并沒有開始畫她的輪廓。 等他回來的時候,艾薇看見他的栗發濕漉漉的,散漫無拘地貼在臉頰上,像是剛被澆了一場大雨。 他站著點了一根煙,繚繞的云霧慢悠悠地吞吐著,在風里很快吹散。 水母般的煙云遮住面孔,隱隱約約透出深邃的瞳孔,就像海鳥墜落進水面,悄無聲息地沉沒了。 約莫片刻,他捻滅火星,重新坐了下來。 筆刷摩挲著紙張,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他似乎是靈感驟然涌現,落筆飛快,竟不需要再看她這個模特。 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懷表甚至才走了小半圈,他居然就停了筆,把畫從架板上輕輕取下來,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抱歉讓您久等了?!?/br> 她接過,發現他在原先的背景上,以她的形象畫了一個戴著新月冠的阿爾忒彌斯。 蔑視男女婚姻、向往獨立自由、享有無盡童貞的狩獵女神。 她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他,他正收起畫架,注意到她的眼神后,嘴角揚起一個微笑。 “不滿意的話,我再改?!?/br> “我只是出乎意料?!卑睋u搖頭,“我以為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向來不怎么美好?!?/br> “不,一直都很好?!?/br> 他突然說…… 怔了一瞬,她看著他低頭擦拭被顏料沾染的手,笑了下,聽見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過來:“這個社會本就處于表象之下,誤會居于多處,我也不例外?;蛟S我與你的觀念大相徑庭,你想打破規則建立自己的秩序。 而我追求現實和重回正軌,因此我們之間產生了很多不愉快。但從我在威爾伯頓家的舞會上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就從未停止在我眼里發光?!?/br> 艾薇一直以來的猜測,突然有了印證。 “你和我一樣,都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是嗎?” “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并非來自這里?!彼粗?,“只是我在這度過了更長的時間,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已?!?/br> “那你妥協了嗎?” 他笑了笑:“當然不可能,我只是在尋找自己的方式,保持清醒,才能明白下一步該怎么做。所以我們的道路雖然不同,但我不希望讓他人的眼光左右你的選擇,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支配你的想法。凡事都無對錯,你只需要堅持初衷,即使前路艱難,請你用屬于自己的方式去改變這個世界?!?/br> “但是現在大不列顛岌岌可危,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卑笨鄲赖卣f,“我不可能用黑暗去制造新的黑暗。但找不到更容易達成目的的辦法?!?/br> 他了然地微笑,看入她淺藍色的眼底,“你要相信自己的兄長,你很幸運,你的哥哥不是別人,是亞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