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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忙迎出前堂去,未幾,就見嚴祺走了進來。 看到漪如回來,他也頗是驚喜,像容氏一般問長問短。 “我方才都問過了,讓她歇一歇?!比菔献寚漓髯?,道,“你不是到中山王家中去了么,怎這么早回來?” “別提了?!眹漓鬏p哼一聲,道,“無趣得很。說是只吃吃茶喝喝酒,說多兩句,又一個個附庸風雅起來,要吟詩作賦。你知道我是煩了那等場合的,看著無趣,便告辭了?!?/br> 容氏無奈道:“你剛回京時無人理會,看別人這里雅會那里聚宴,總覺得不高興。如今人家來請你了,你卻又挑三揀四,這般難伺候,日后誰還與你往來?!?/br> “不往來就不往來,怕什么?不過都是些趨炎附勢的罷了,見著阿楷立了大功,便想起了我來?!眹漓鞑灰詾槿?,看著漪如,笑容得意而滿足,“我才不管他們怎么想,有這么個好女兒,還有一個好兒子,日后一個嫁大將軍,一個加官進爵,這京城中還有誰人能說閑話?” 眾人都聽出他意有所指,也看著漪如笑起來。 漪如恍若未聞,只低頭喝茶。 嚴祺卻似想起了什么,問漪如:“對了,你在那信中沒說清楚。阿楷不是在后軍做軍司馬么?你前頭還說他在秦州好好待著,哪里也不曾去,后面他又怎會突然跟著長沙王世子去了羌地?” 聽到“長沙王世子”幾個字,漪如心頭似乎漏跳了一下。 “我也不知?!彼罩惹跋牒玫恼f辭,道,“阿楷在大營之中,我是見不著面的,只讓他隔三岔五派人給我消息報報平安。照他的那些消息,我也以為他一直待在大營里,知道聽得戰報才知道,他去了羌地?!?/br> “阿楷這小兒,當真是越來越大膽!”嚴祺聽罷,又好氣又好笑,“竟使出這等手段將漪如瞞在鼓里,還跟上了長沙王世子。我看漪如信里說的,當真心驚rou跳。幸好是長沙王世子有能耐,否則就憑他那點人馬到了羌人地界,什么時候被收拾了我們也一無所知!” 容氏卻露出好奇之色,道:“長沙王世子當真這般厲害,就這么把北匈奴使者殺了,還策反了羌人?” 漪如想說李霽就是這么厲害,世間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伤粗菔系哪抗?,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到底如何,我也不知?!彼f,“母親等他回來再問便是?!?/br> 說到這個,嚴祺又高興起來,對容氏道:“我方才聽中山王說,大軍過兩日就回到了。你讓家中準備準備,為阿楷接風?!?/br> 漪如聽得這話,心驀地提了提。 “這有何難?!比菔闲Φ?,“我方才還與阿陳商量著,明日請馮夫人過來用膳?!?/br> “哦?”嚴祺顯然知道這馮夫人是誰,看漪如一眼,微笑,“她這些日子幫了我們許多,是該好好請一請?!?/br> 漪如看著他們,想起方才陳氏說的話。 ——馮夫人見了漪如若是滿意,那婚事便是十拿九穩,只怕連媒人也要省了…… 突然,她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父親,母親?!彼纳裆槐菊?,“我明日要回南陽一趟?!?/br>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逃遁(下) 嚴祺和容氏皆露出訝色。 “去南陽?為何?”嚴祺問。 “自是為了家里的事?!变羧绲?,“我這些日子,不但在為阿楷奔走,也在為了父親的那些債務思量。我思來想去,要想徹底了結,還須得將南陽老宅的賬目也一并算清才是。我們家有什么產業,哪些是有進項的,哪些是賠的,哪些該出了哪些該留下,總要樁樁件件摸清。我月余來都在牽掛此事,故而先行回京?!?/br> 這債務二字,是嚴祺最不愿提起的,尤其是從漪如嘴里出來。 他不耐煩道:“這不用你cao心。女兒家,又不是阿楷那樣的男子,好好想著如何嫁人是正經?!?/br> 漪如不以為然,道:“就是要為了阿楷,這事我才必須做。父親,阿楷此番得勝歸來,朝廷若有封賞,我們家可是要請客宴飲?我們家從前但凡賓客上門,無論有無隨禮,都是要回禮的。如今這么大的事,父親難道想兩手空空?為此事計,家中各項預備,樣樣都要用錢,這些錢,父親可準備好了?” 這番說辭,讓嚴祺竟是一時接不上話來,張張口,只得看向容氏。 “這卻是胡說?!比菔系?,“我們家再難,也不至于這點撐場面的錢也拿不出來。你離家之前給我們的金子,我們一文未動,拿出一點來都足夠對付了。再說了,你方才提的這些事確實要做,但都是長遠之計,哪里能短短數日就能變出錢來?你哪里也不許去,就老老實實在京中跟我們一起等阿楷回來?!?/br> 這話也是在理,漪如無言以對。 容氏提起金子,她才想起這事來,心中惱恨。 怪自己多事。金子留在手里不好么,顯什么擺…… 得知嚴楷即將回京,家里的人們個個興高采烈。就連玉如也纏著漪如,非要她給自己講阿楷的故事。 只有漪如自己心事重重,想到那位馮夫人,就覺得頭疼。 正當她獨自悶在房里想事,容氏卻走了過來。 “你不想見馮夫人,是么?”她開門見山道。 那目光,仿佛洞若觀火。 漪如一陣心虛,訕訕道:“母親怎么看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