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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要說話,又有宮人前來,說太醫到了,請太子過去一趟。 太子盯著漪如,只低低道:“除了我,世間不會有任何人敢娶你?!?/br> 說罷,他再不看她,邁步而去。 漪如站在亭子里,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林子外頭,只覺心又在砰砰撞了起來。 溫妘立在鳳儀園的閣樓上,憑欄望著遠處。 那里,花樹開得艷若云霞,春光絕好??蓽貖u的眼里,卻毫無一絲欣賞之意,雙眸定定,如同兩潭死水。 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未幾,怡香的聲音傳來:“太子到江良娣那里去了?!?/br> 溫妘的雙眸終于動了動,轉頭看向她。 “你見到了?”她問。 “婢子親眼見到的?!扁愕?,“江良娣聽說太子與別家閨秀相會,想也不想,就裝起病來,使人去請太子。太子妃離開后不久,婢子就見她手下的宮人往林子里去了。太子出來的時候,面色很是不好看?!?/br> 溫妘卻看著她:“嚴女君呢?” “太子離開之后,她也離開了, 不曾停留?!?/br> 溫妘的神色這才稍稍緩下,又看了看怡香。 “此事,你做得干凈么?” “太子妃放心好了?!扁爿笭?,“就算有人回過味來,挖地三尺,也尋不到這邊來?!?/br> 溫妘頷首:“知道了,你去吧?!?/br> 說罷,她轉過身,再度看向眼前的宮苑,深吸一口氣,唇角微微勾起。 嚴祺本一門心思在馬廄里打扮那幾匹寶馬,正越看越喜歡,忽而聽仆人說,溫妘將漪如邀去了鳳儀園。 他吃一驚,連忙到堂上去,卻聽容氏說漪如已經去了。 “這么大的事,怎不告訴我?”他急道,“那邊可說了召漪如去做甚?” “不曾說許多,只說太子妃邀漪如去賞春敘話?!比菔系?。 “敘話?敘什么話?”嚴祺的臉色更加陰沉,“宴無好宴,漪如就不該去?!?/br> 容氏道:“那可是太子妃傳召,豈有不去的道理。我原本想陪漪如一道去,可她非不讓我跟著,也不讓我告訴你,說她和太子妃多年不見,說說話無妨?!?/br> “糊涂?!眹漓靼櫭?,正要說話,卻聽仆人稟報,說漪如回來了。 二人神色皆是一松,忙迎出去,卻發現漪如面色沉沉。進門之后,她望著嚴祺,一語不發。 嚴祺愣了愣:“怎么了?” 漪如并不掩飾,直直道:“方才太子對我說,父親讓我回京來,是為了將我再送去東宮,是么?” 嚴祺一時錯愕,隨即露出怒色。 “胡說!”他隨即道, “我送你去東宮做甚?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你再去,便是做良娣也辱沒了身份。我們嚴家是什么門第,出過皇后的,要做就做太子妃,讓你去做側室,我嚴祺沒這個臉!” 漪如看著他,沒說話。 上輩子,嚴祺因為貪戀權位,讓全家陷入滅頂之災。這輩子,雖然嚴祺受了挫折,對皇家也有了戒心,但漪如并不確定他會不會因為虛榮之心死灰復燃,見得有機會便想著跟皇家攀上親,再賭一把。 方才回來的路上,她想了許多,覺得此事若不說明白,定然要成心病。故而回來之后,她直言不諱。 而現在,她看著嚴祺的模樣,有些遲疑。 他瞪著她,仿佛受到了羞辱。這神色,漪如從未見過。 “是太子與你說的?”嚴祺聲音冷冷。 漪如點點頭。 嚴祺重重“哼”一聲,道:“我去見他?!?/br> 說罷,轉身便往外面走去。 漪如和容氏皆是一驚,忙將他拉住。 “你也是胡鬧?!比菔霞钡?,“你去見太子做甚?與他對質么?” “我自不會以下犯上?!眹漓靼寥坏?,“可我也不是那任人輕慢,隨意搓圓捏扁的。太子和漪如的婚事,乃當年先帝和文德皇后親口許下,圣上要收回成命,我身為臣子也不說什么??射羧缫粋€清白之人,無論嫁給誰也是明媒正娶,憑什么要受這等委屈!我便告訴太子,他要娶漪如無妨,先將太子妃休了!” 容氏瞪起眼, 正要說話,卻聽漪如道:“父親不必去,我方才已經當面推拒了?!?/br> 聽得這話,嚴祺定了定,轉頭看她。 “你推了?”他說,“你說了什么?” 漪如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剛才在太子面前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嚴祺聽罷,神色陰晴不定。 “太子怎么說?” “他不曾說什么?!变羧绲?,“恰好有一位得孕的良娣使人來找他,說身上不舒服,他便離開了?!?/br> 說罷,她看著嚴祺:“父親總跟我說,挑選夫婿,地位錢財都是其次,人品才是首要。你看這太子,明明有了太子妃和良娣,還有好些別的妾侍,卻還貪心不足,惦記起我這舊人來。這般用心不專之人,跟父親比可是差了去了,可對?” 嚴祺神色一整:“大膽,豈可對太子不敬?!?/br> 嘴里這么說,他卻將眼睛看了看四周,見無旁人,神色緩下。 他看她一眼,目光里頗有些得意:“這等話,日后不可再說?!?/br> 漪如卻扯著他的袖子:“太子這么說,無非是篤定我嫁不出去。父親要答應我,無論我看上了何人,都會許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