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頁
“那么你可知道,當年的太子妃,是怎么死的?” 這倒是將溫妘問住了。 “聽說是得了一場急病,暴斃而亡?!睖貖u道 “暴斃而亡?!辈苁下冻鲆唤z嘲諷的微笑,道,“是什么樣的急病,你知道么?” 溫妘說不出來。 “說是急病,但誰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么病。好好一個人,得了風寒就成了絕癥,躺了兩日就去了。你如今也是大人了,見識了不少事,這話說給你聽,你信么?” 溫妘面色煞白,望著曹氏,有些怔忡。 “阿妘?!辈苁侠氖?,語重心長,“圣上和皇后看中可你,將你立為太子妃,這自是隆恩??赡阋伯斨獣?,于他們而言,最要緊的是太子。當上了太子妃可不是萬事大吉,你若不爭,無人會顧惜你,當年的那位太子妃,就是你的前車之鑒?!?/br> 溫妘望著她,只覺心在胸口砰砰撞著,如同在亂麻里掙扎。 三月正是踏青季節,京城里的各處名勝無不人滿為患,而最讓貴胄們向往的驪山春狩,也眼見著到了時候。 不過今年,跟從前不一樣。 臨近日子的時候,皇帝忽然得了風寒,不宜出行。不過春狩的日子早已經定下,皇帝索性將此事交給趙王,讓他們到驪山行宮之中主事。 王皇后聽得此事,皺起眉頭。 “趙王?”她對太子道,“你是儲君,率領眾臣春狩,怎么說也該交給你才是,為何給了趙王?” 太子神色平靜,道:“父皇說,東宮本事務繁忙,這些瑣事可讓二弟去做?!?/br> 王皇后輕哼一聲。 話是這么說,但眾人都明白,這定是韋貴妃又在皇帝面前吹了什么風?;实垭m然重視太子,可對趙王的疼愛也不曾少過,從來不吝嗇讓他露臉。 “趙王有什么本事,到頭來,韋襄只怕又要到處吹什么趙賢王,想想都可笑?!蓖醭袠I看著賓客名冊,忽而道,“長沙王世子怎也在其中?” “還能為何,自是要做一做姿態?!蓖趸屎蟮?,“怎么說也是宗室,且他來到京中之后,到處都在議論,多少眼睛盯著?;始矣谢始业捏w面,姿態還是要有的?!?/br> 王承業有些不忿,道:“韋襄不知要借著這體面得意成什么樣,好好的春狩,到底要敗了興?!?/br> 太子喝著茶,沒說話,只將眼睛望著旁邊擺著的一棵珠玉盆景,不知在想著什么。 忽然,他聽到身邊傳來溫妘的聲音:“這名冊之中,并不見高陵侯家。萬壽節之時,妾見高陵侯一家也到了場,莫非當下已經離京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春狩(上) 聽到溫妘提起嚴家,眾人一時安靜。 太子看向溫妘,目光閃了閃。 王皇后道:“怎突然提起了高陵侯?” 溫妘將一杯茶奉到皇后面前,道:“昨日圣上說,這春狩和萬壽節一樣,都是為了善待皇親,令君臣和睦。高陵侯府是文德皇后的母家,也是外戚,妾想著,若少了他們家,只怕是不妥?!?/br> “太子妃此言差矣,這有甚不妥?!蓖醭袠I隨即道,“高陵侯一家這么多年都在鄉下,宮中什么節什么會,都早不請他們了。再說,圣上既然將春狩交給了趙王去辦,妥不妥都是趙王的事,與我等何干?” “這春狩可不單是趙王的事?!碧訁s緩緩道,“父皇不去,讓我代為出面,便是讓我來款待群臣。雖做事的是趙王,可妥不妥當,名聲卻要我來擔,豈說無干?” 王承業被太子堵了這一下,不由懵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太子轉而向王皇后道:“母后,兒臣以為太子妃所言有理。高陵侯乃文德皇后留下的外戚,雖曾有過錯,但畢竟頭銜還在,又過去多年,不宜再計較。前番萬壽節上,父皇也曾接見高陵侯,讓他們同往春狩,亦可彰顯皇家的氣度?!?/br> 溫妘立在太子身后,只覺王皇后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在她臉上轉了轉,而后,又瞥向太子。 王皇后的唇邊彎起淡笑,頷首:“你究竟是長大了,知道凡事考慮人情世故,亦知曉縱觀大局, 我心甚慰。此事,我無異議,你去辦便是?!?/br> 太子向皇后一禮:“兒臣遵命?!?/br> 王承業欲言又止,看著王皇后的神色,終是把話咽了回去。 王皇后喝一口茶,嘆口氣:“圣上這病,著實來的不巧。年節以來,宮里的事一樁接一樁,到處少不得我,哪里是過節,分明是索命。我還想著沾一沾這春狩的光,將宮里這些官司都拋下,到驪山去散散心??扇缃袷ド先ゲ坏?,我也去不得,當真是了無意趣?!?/br> 王承業聽罷,笑了笑,道:“中宮想要散心,又有何難?去年圣上偶感風寒,中宮曾到寶相庵去吃齋誦經,兩日之后,圣上就大安了。無論宮中朝中,無不對中宮敬佩稱贊。臣聽說,那寶相庵近來也是花樹開遍,風光極好,又是皇家寺院,中宮何不到那里去小住兩日,一來可為圣上祈福,二來亦可權當散心?!?/br> 王皇后聽得這話,臉上露出贊許之色。 “如此也好?!彼f著,轉向身旁的徐氏,問,“你一直陪著我,甚為辛苦,也去那寶相庵小住如何?” 徐氏微笑:“中宮哪里話,能為中宮分憂,是妾的福分。只是中宮不在,這宮里有什么事,卻不可少了人接應。妾也不是那喜歡玩耍的人,這些日子,仍留在宮中守著便是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