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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昨日為殿下備下了衣冠,讓楊內侍送到了殿下寢宮之中?!睖貖u道,“殿下不曾看到?” 說罷,她的目光瞥向太子身旁的近侍楊豐。 楊豐忙道:“那身衣裳,小人呈給了殿下,但殿下不曾換上……” “我不喜歡那樣式?!碧雍纫豢诓?,淡淡道,“今日是父皇壽辰,該光鮮的是他,我等又何必喧賓奪主?!?/br> 溫妘的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 江良娣打量了一下溫妘從頭到腳那隆重的行頭,唇邊閃過一絲嘲諷。 “殿下,”她將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腹上,柔聲道,“時辰不早,圣上和中宮想必已經在等著殿下了。殿我等還是快快入宮去才是,莫讓他們等急了?!?/br> 這話聽上去,仿佛她才是正室。 一眾良娣孺子們交換這目光,心照不宣。 太子雖有兩個孩子,卻都是女兒,宮中上上下下都盼著能有個兒子。故而剛得孕的江良娣,就成了當今東宮之中最受優待的人,連宮里的皇后也三番兩次賜了東西下來,給她宮中增添宮人,照顧她飲食起居。江良娣因此得意起來,在太子妃面前的言行舉止也少了尊重。 溫妘似毫無所覺,只看向一旁的謝良娣等人,道:“都準備好了么?” “準備好了?!敝x良娣恭敬道,“妾方才使人去問了,圣上和中宮都在太極宮?!?/br> 溫妘頷首。 萬壽節的宴席很是盛大,東宮中的一種妃嬪也要入宮去賀壽。她再看向眾人,只見除了江良娣,其他人都穿得頗是規矩。 溫妘掃了一眼江良娣頭上的金鳳釵,而后,看向謝良娣和鄒孺人懷里。 兩個幼小的女孩都打扮得頗是喜慶,唇紅齒白,小臉如玉似雪。 溫妘摸了摸謝良娣女兒的臉,微笑:“過去吧?!?/br> 太極宮里,皇帝正在更衣。王皇后侯在外間,時不時望向門外。 徐氏見她神色,輕聲安慰道:“殿下定然定然很快就到了,中宮莫著急?!?/br> 王皇后應一聲,正要在一旁坐下,忽而聽內侍來稟報,說太子和太子妃來了。 她心中一喜,轉頭望去。果然,太子和太子妃走了進來。 見禮之后,王皇后看著太子,皺起眉:“怎穿了這身?少府不曾制新衣么?” 這話是對太子說的,她的目光卻瞥向溫妘。 溫妘只覺心中一慌,正要答話,只聽太子道:“那新衣太過豪奢,兒臣不喜。父皇厲行節儉,兒臣身為太子,自當以以身作則?!?/br> 聽得這話,王皇后露出滿意之色,卻對溫妘道:“太子有如此志向,太子妃亦當以此自省才是?!?/br> 溫妘垂眸,恭順一禮:“妾遵命?!?/br> 王皇后又道:“孩童何在,怎不見帶來?” 溫妘答道:“她們尚年幼,恐受不得奔波。妾讓謝良娣和鄒孺人帶著她們去文心齋等候,待得宴上要賀壽時,再抱到跟前來?!?/br> 王皇后想了想,頷首:“也是周到?!?/br> 沒多久,皇帝走了出來,眾人紛紛行禮。 “陛下,”王皇后道,“賓客都到了,都在等著陛下,陛下起駕過去吧?!?/br> 皇帝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轉一圈,未幾,看了看皇后身后的徐氏。 “甚好?!彼h首。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皇帝和皇后乘上肩輿,往御苑而去。溫妘跟在太子身后,才要登上肩輿,怡香忽而匆匆走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溫妘描畫精致的臉上面色微變,看向怡香。 “她來了?”她緊問道,“你看到了?” “不曾,不過有人看到了?!扁愕?,“高陵侯一家也來了,嚴女君就在其中。據說御苑之中的賓客都在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br> 溫妘目光閃動,少頃,平靜下來。 “知道了?!彼f,“嚴家也是皇親國戚,來就來了?!?/br> 說罷,溫妘轉身,登上步攆。 皇家的儀仗浩浩蕩蕩,溫妘坐在步攆上,上方的華蓋垂下精致的琉璃珠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溫妘目視前方,卻有些出神。 嚴漪如。 這個名字,她已經多年不曾想起過。當年,嚴家離開京城之后,嚴漪如就在溫妘的生活中銷聲匿跡,只有偶爾做夢的時候,溫妘會想起她來。 在夢里,溫妘總是那個被母親告誡要好討好嚴漪如的人,無論嚴漪如如何使性子,她都不可生氣,處處忍讓。 這些事,溫妘總是做得很好,就跟現在一樣。 那些夢總是十分逼真,以至于溫妘每每醒來,總會怔忡好一會,才突然記起,嚴漪如已經離開,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姊姊當上了太子妃,切不可忘了我,不可不要我這meimei才是?!?/br> 她想起嚴漪如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笑眼彎彎。 你才是太子妃。心里的聲音再度道。 溫妘的神色鎮定,手指卻在袖子下攥了攥。 她回來做什么? 雖然嚴祺回京的消息,在京城里已經并不新鮮,但當這一家人出現在御苑之中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小的sao動。 原因之一,自然是前不久那國子監里的事。 參與那場斗毆的子弟,不少都出自一等一的貴胄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