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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卻仍神色嚴肅,看著李霽,嚇唬道:“現在你可明白了?若非我及時趕來,你說不定就會被灌醉,然后被村人強行帶走去完婚?!?/br> 第二百零六章 湖光(下) 李霽看著漪如,不以為然:“幾碗酒罷了,哪里就會灌醉?!?/br> 汪全想了想,卻道:“既是如此,方才那薛大應當也等著女子們來敬酒才是,可方才他怎好像看著無動于衷一般?” 漪如道:“方才那個帶頭給阿霽敬酒的女子,你不覺得她與那薛文鼎生得像么?” 眾人又是一愣。 “船上那人也告訴我了,那就是薛文鼎的meimei?!?/br> 眾人恍然大悟。 漪如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理直氣壯地數落李霽:“故而我說你毫無戒心,不知人家根底就輕易與人來往。若不是我,你被人賣了還不知道?!?/br> 李霽不屑道:“你也不過是聽那船上的人提點,怎又成了你的功勞?!?/br> “自是我的功勞。我若非留了心眼多問兩句,誰又能知道這等底細?”漪如道,“我吃得鹽比你吃的米還多?!?/br> 汪全聽著,笑起來:“女君和公子乃是同齡,論月份,公子比女君還大些,女君吃的鹽哪里就能比公子吃米多?” 李霽卻看著她的臉,道:“你臉上怎這般紅?” 漪如怔了怔,伸手往臉上摸了摸,果然,上面微微發燙。 頭有些隱隱的發昏,嘴里,仍然殘留這方才那碗酒的味道。剛才喝下去的時候,漪如只覺那不過是尋常農家自釀的米酒,也并不十分濃郁。沒想到,竟是有些后勁的。 李霽無奈,握住她的手臂,道:“莫再說話了,到畫舫里去歇息?!?/br> 畫舫上,容昉夫婦正等著,見李霽等人回來,神色松下。 “怎成了這副模樣?”林氏也看出漪如喝了酒,又詫異又好笑,“我方才見阿霽被許多人敬酒,還擔心他被灌醉了。怎么如今他無事,倒是你紅了臉?” 汪全忙將方才的事與二人說了一番。 容昉搖頭:“明明喝不得酒,偏愛逞能?!闭f著,他讓漪如在邊上坐下,又吩咐船戶取些茶水來,給她醒酒。 漪如靠在雕花闌干上,吹著風,眼神有些發直。 遠處盛開的荷花荷葉送來陣陣香氣,陽光落在湖面上,波光映著她的臉,雙眸閃閃翕動。 未幾,對面傳來些動靜,她看去,李霽隔著案幾,坐了下來。 “你方才讓那薛文鼎叫你長霆?!彼龆?,“這是你的字?” “正是?!崩铎V道。 漪如訝然:“你已經冠禮取字了?何時的事?” “三月的事?!崩铎V道。 “你這字,怎么寫?” 李霽于是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寫出來。 漪如看著那“長霆”二字,想了想。霆與霽,字形相通,合取字之法,倒也適宜。 “這字,可是呂公取的?”容昉看了看,問道。 “正是?!崩铎V道。 容昉撫須頷首,笑了笑:“當年在梅岑山上,呂公還說他為你取字,列了許多作為備選,卻又覺得哪個都不合用。如今他可終是得償所愿了?!?/br> 林氏道:“我記得你那時不是也說要給漪如再取個大名,也列了許多?” 容昉擺擺手:“罷了,想來想去,都不如漪如來得好。且所謂大名,都是出嫁時寫在婚書上的,她那嫁人之事尚且遙遙無期,cao心那什么大名做甚?!?/br> 林氏嘆口氣:“也是?!?/br> 漪如撇撇嘴角。 這兩人一唱一和,那弦外之音,她又怎會聽不出來?她不理會,只覺那酒意愈發上來,窩在林氏懷里。 林氏摟著她,用紈扇輕輕扇著風。 閉上眼睛之前,漪如睨見李霽看著她,嘴角抿著,似乎在憋笑。 有什么好笑,傻瓜。她不再理會,閉起了眼睛。 那酒的勁頭果然足,漪如回到宅子里,沾枕即眠,睡了許久。 再醒來時,已經是午后。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望見不遠處的案上,一支荷花插在瓶子里,正是李霽在湖里給她摘的那支。 潔白的花瓣,殷紅的邊。雖然只有孤零零一支,瓶子卻配得好看,一看就知道是挑選過的。 容昉和林氏平日在家里不愛插花,總是在禪寺之類的地方才會有些閑情逸致,漪如已是見怪不怪。 肚子里有些餓了。她穿好衣服出去,宅子里卻沒什么人。 仆婦告訴她,李霽陪著林氏禮佛去了。而汪全等人,則跟著容昉到湖邊的食肆里用膳吃酒,現在還未回來。 漪如看著仆婦端來的素齋,頗后悔自己貪睡睡到現在。想到容昉他們吃香喝辣,就覺得嘴饞。 “李公子和我外祖母也用過午膳了?”她問。 “用過了?!逼蛬D道,“李公子和夫人和女君吃的一樣,也是寺里的素齋?!?/br> 漪如了然。 傍晚時,眾人都回到了宅中。 容昉和汪全等人在外面飽餐了酒rou,晚餐時,只用了些清粥小菜,便各自歇息去了。漪如推說不餓,自己待在房里。李霽陪著林氏用了晚膳,待得天黑之后,各去歇息。 漪如待在自己房里,翻著手里的閑書。一直等到外面沒有動靜了,她將書放了下來。 推開窗,一輪明月就在天上,外面的院子并不算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