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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膳的時候,漪如穿戴齊整,走到堂上。李霽和汪全等人已經洗漱一番,換好了衣裳。 案上擺滿了盤盤盞盞,一眼看去東西不少,但都是些素粥素菜。汪全等人都狠練了一場,個個飯量不小,面前的盤子全都空了。 林氏一邊給李霽布菜,一邊念叨著他們方才習武的事,似仍舊驚魂未定。 “你在廣州,也日日是這般?”她問李霽,“你父親知曉么?” “知曉?!崩铎V道。 汪全在一旁笑道:“夫人放心好了,公子從小到大都是這么過來的,以前主公還親自教他?!?/br> 林氏搖頭嘆氣:“刀槍到底無眼,若傷到了可如何是好?!?/br> 李霽笑了笑,沒說話,忽而發現漪如看著他,若有所思 用過早膳之后,他和汪全才走出堂外,被漪如叫住。 “汪內侍,”漪如笑瞇瞇地對汪全道,“我帶你們出去吃好吃的,如何?” 第二百零二章 龍舟(下) 聽到那“好吃的”三個字,眾人皆怔住。 “什么好吃的?”汪全看著漪如,訝道。 “多了?!变羧绲?,“保障湖是揚州名勝,周圍有名的酒肆食肆到處都是,什么獅子頭、三套鴨、燴魚頭之類的,做得都比城里的食肆好吃。別的小吃也多得很,有幾家味道甚好,我平日里出來也總會去解解饞?!?/br> 汪全聽得這話,訕笑道:“女君莫非要帶我等去吃小吃?” “正是?!变羧珙H為體貼,“你們早上起來習武,定然耗費了許多氣力,寺院里這些素齋素飯是吃不飽的,總要吃些rou才是。方才那點早餐,油鹽寡淡,你們必定撐不到中午就要餓了,自然要吃些香的補一補?!?/br> 聽得這話,汪全和身后兩名護衛的眼睛里都放出光來,紛紛瞥向李霽。 李霽神色毫無波瀾:“不去?!?/br> 漪如道:“為何?” “我們到這寺里來,是為了禮佛參禪,自當遠離那葷腥之物?!彼f,“若是要吃,離開摘星寺之后,自可吃個痛快,又何必急于這一時?!?/br> 這話出來,汪全和兩個侍衛都沒話說。漪如看著他,撇撇嘴角。 李霽畢竟是客人,容昉夫婦將他帶來,禮佛自是其次,首要的是招待他。用過早膳之后,夫婦二人帶著李霽和漪如先到寺里上了香,而后,便備下車馬,趁著暑熱未起,到保障湖上游湖去。 既然是出門,李霽臉上的喬裝自是不可少,漪如照例親自替他將假須貼上。 “你為何不讓我帶汪全他們去吃東西?”她不滿道,“你看他們早膳吃得那般精光,可見是餓了。他們在你身邊保護你這般辛苦,你該好好體恤他們才是?!?/br> 李霽不置可否,看了看她:“是你自己想吃,還是他們想吃?” 漪如的手頓了頓。 “何意?”她問。 “你覺得這寺院中的食物無趣,便想自己出去吃,又怕容公和林夫人說你。于是,你便要拉人做墊背?!崩铎V不緊不慢道,“我和汪全幾人都是客人,容公和林夫人就算知道,也不會責怪。但你知道我不好勸,于是便想著從汪全他們身上下手,是么?” 漪如無言以對,看著李霽,將一片假須按在那漂亮的臉上。 李霽看著鏡子,皺皺眉,摸了摸唇邊憑空變出來的山羊胡:“這假須得與先前不一樣?” “當然要不一樣?!变羧缋碇睔鈮?,“我貼花鈿也是每次都不一樣。你不是要遮掩面目么?自然是要跟先前不同,才更不會被人認出來?!?/br> 李霽又瞥了瞥鏡子,似乎覺得有理,沒再多言。 二人出去的時候,馬車已經備好。 容昉看到李霽的模樣,隨即對漪如露出不滿之色:“你又胡鬧,阿霽才十七歲,哪里會有這般重的胡子?生生把人變老了?!?/br> 漪如反駁:“就是要這樣才好,誰還能看得出這是阿霽?” 林氏將李霽端詳著,卻笑了笑,道:“我看漪如這次貼得好看。阿霽雖看著年紀大些,卻也有年紀大些的俊氣。說到底,阿霽生得好,怎么樣也不會難看?!?/br> 眾人說著話往外走,離開海棠院,出了摘星寺,乘上馬車去。 正值六月末,保障湖上的荷花開得頗是繁盛,蓮葉接天,花朵似繁星般點綴其中。 眾人乘坐的游湖馬車,四面雕花鏤空,既可遮擋陽光,又可納涼觀景。微風吹來,荷香四溢。 湖邊,停著許多畫舫。 容昉夫婦挑了一艘,跟船戶談好了價錢,帶著李霽和漪如上船去。 船娘撐起長竿,畫舫緩緩離開岸邊,駛入一池蓮葉之中。 船戶熱情地為眾人呈上茶水和點心,容昉招呼汪全等人坐下吃東西,林氏搖著紈扇,跟李霽說起這保障湖上各處景致的由來。李霽聽著,頗是認真。 漪如坐在李霽對面,望著外頭的景致,百無聊賴。 她已經許久不曾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地坐在畫舫里游湖。自從買入了寶蘭坊,她比從前更忙碌,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賣貨,處置層出不窮的事務。 上次來保障湖上看荷花,是什么時候?漪如不禁想。她回憶了一會,竟是記不得了。 畫舫的雕花窗敞著,闌干外,就是密密的荷葉。 碩大的葉片猶如碧玉盤,煞是好看。一朵一朵的荷花,粉白淺紅,顏色各異?;ò晖钢柟?,在微風中顫動,婀娜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