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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則在一旁將嚴祺推開,勸道:“夫人又不是第一次生產,哪次不是喊疼喊死,主公著急有何用?此處不是男子該來的,主公快出去!” 正說著,她一眼看到跑進來的漪如和嚴楷,急道:“你們兩位小祖宗怎也來了,快出去快出去!莫再此處礙著!主公,快將女君和二公子帶走,小兒怎能來這等去處!” 嚴祺回頭望了望容氏,只得一手拉著一個,將漪如和嚴楷帶出去。 院子里,眾人仍然忙碌,時不時有人將各種物什搬進去,沒多久,又走出來。 相較之下,嚴祺帶著漪如和嚴楷干站著,仿佛無所事事。 漪如看到一個仆婦手里端著盆出來,里面的水紅紅的,不由心驚rou跳。嚴楷聽著容氏的叫聲,更是一臉驚恐。 他的乳母李氏過來,勸道:“二公子,隨我回去歇息吧?!?/br> 嚴楷卻搖搖頭,望向嚴祺,怯怯地問:“父親,母親不會真的疼死吧……” “胡說什么?!眹漓鬏p輕拍一下他的腦袋,卻沒有都說。少頃,他俯身將嚴祺抱起來,繼續將兩眼望著屋子里,一步也不挪。 漪如的心砰砰撞著,七上八下。 三妹玉如的生辰,漪如記得很清楚,是在五日之后。沒想到,如今竟是提前了。 漪如回想上輩子,其實除了南陽侯沒有提出交換南園的事之外,其他并沒有什么出入。當然,當年的事,漪如早已記不太清,有些疏漏也不意外。 但想了想去,漪如直覺還是跟自己有關。畢竟這輩子最大的變數就是她,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改變了一些事,別的事也會改變,玉如的提早出生就是其一。 想到此處,漪如愈發不安起來。 既然如此,那么便意味著,所有事都可能不會跟上輩子一樣。上輩子,玉如出生得很是順利,漪如在夢里迷迷糊糊聽說自己得了個meimei,翻身就睡過去了,第二天早上才過來探望。全然不似今日這樣,她跟著父親和弟弟站在這里,聽著母親一聲聲的叫喚,心驚rou跳。 她從未想過,如果一些事,因為她的改變而不如從前,該怎么辦。 比如,若是母親難產…… 漪如不敢想下去。 正當心焦,忽然,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看去,只見幾個仆人打著燈籠,簇擁著一人進來,卻是南陽侯。 容氏生產的事,將府里的人都驚動起來,南陽侯也不例外。 見他來,嚴祺忙帶著漪如姐弟上前行禮。 南陽侯問了問容氏的情形,又看了看嚴祺,道:“當下夜色已深,此處既有產婆仆婦,你守著也無濟于事,另尋別處歇息去吧?!?/br> 嚴祺道:“不必,侄孫到了別處也睡不著,就陪在此處?!?/br> “這有甚可陪?!蹦详柡畹?,“婦人生產乃晦氣之事,豈有讓男子陪伴之理。速速帶著兒女到別處去才是?!?/br> 聽到“晦氣”二字,嚴祺猶豫了一下,將嚴楷交給李氏,讓她帶漪如和嚴楷回房去歇息。 “侄孫還是在此處等一等?!眹漓鞯?,“夜色已深,叔祖身體不好,回去歇息吧?!?/br> 嚴楷卻不肯離開,抱著嚴祺的脖子不撒手:“我也要著母親,哪里也不去?!?/br> 漪如也扯著他的一角,道:“我也是?!?/br> 見嚴祺露出無奈之色,南陽侯皺起眉,道:“你明日還要入朝,一夜不眠,何來精力?!?/br> “不妨事,”嚴祺仍抱著嚴楷,道,“明日一早,侄孫便會派人去官署中告假?!?/br> “胡鬧?!蹦详柡钌裆料拢骸疤锰酶吡旰詈?,竟為了婦人生產不去上朝,若傳出去,別人豈不要笑話高陵侯府無人?輕重不分,你父親若在世,定然斥你不孝?!?/br> 嚴祺愣了愣。 漪如在一旁聽著,再也忍不?。骸霸遄嫠圆钜?。我雖年幼,卻曾聽聞一事。當年父親出生時,祖父守在產房外,水米不進,徹夜不眠,鄉中父老都稱贊祖父有情有義。莫非曾叔祖看來,祖父當年所為,也是不孝?還是說,父親只圖仕宦,棄我母親于不顧,倒可被人稱道?” 第七十章 生產(下) 先前在南園里,漪如曾經對南陽侯不敬。不過她畢竟是個孩童,又是將來的太子妃,南陽侯雖不快,但也沒有計較。 而當下,漪如竟然當面頂撞。 南陽侯一向說一不二,嚴祺和容氏在他面前也一向恭敬客氣,敢在他面前這么說話的小輩,漪如是第一個。 他的臉本來就瘦長,顯得嚴厲,如今拉下來,更是難看得嚇人。他瞪著漪如,氣得胡子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漪如,胡說什么?!眹漓髅嫔蛔?,斥道。 漪如也不打算服軟,轉而一臉委屈,泫然欲泣地抱著嚴祺:“父親,我也要陪著母親,哪里也不去……”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眼睛紅紅的,知道她是在真的擔心容氏,心不由軟下來。 他瞪她一眼,將嚴楷交給李氏,隨即向南陽侯一禮,道:“是侄孫教女無方,沖撞了叔祖,侄孫向叔祖賠罪!念她年紀尚幼,還望叔祖看在侄孫的面子上,饒她一回!” 說罷,他轉向吳炳,斥道:“叔祖身體不好,大半夜的,怎將他驚動了起來?還不快將叔祖送回去歇息?!?/br> 吳炳汗顏,忙連聲應下,到南陽侯面前恭敬地行禮,道:“君侯,天色不早,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