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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后外點冰三周跳接兩周跳,兩人同步率很高,幾乎一致?!?/br> “拋跳后內結環三周,秦姝轉過了一點點,但撐住了?!?/br> “把托舉留到最后也許和二人的狀態有關,看得出她秦姝和理桓都想做出一點改變,以此來調整他們之間的契合度?!?/br> 秦姝和理桓的短節目排在第三位,和前兩個領先國家的選手分差很近,自由滑發揮出色的話,還是可以沖擊一下冠軍的。 他們選擇了第五組阿克塞爾拉索托舉,這是托舉中最難的一項。 拉索托的女伴在上升階段和下落時光都需要轉體,男伴將女伴舉到最高點大約3/4周進入頂點時,另一只手再參與進來。 秦姝起跳時與理桓相距正好,在空中分腿姿勢銜接得也很迅速。 全場安靜,連直播中的彈幕都像清屏了一樣,觀眾緊盯著屏幕左上角的計分,成敗在此一舉。 “when the dark and blue surround you.”曲目已經快到結尾。 秦姝下落時,理桓的手臂忽然彎了一下! 全場還沒來得及驚呼,一下摔在地上。 頭部和肩側在高速旋轉和的移動中狠狠地磕上了堅硬的冰面。 “!” 直播app上的彈幕立刻涌上一堆刷屏,充斥著觀眾的憤怒和擔憂兩種情緒。 【理桓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好幫秦姝落冰!】 【這一下好疼??!秦姝還能站起來繼續比賽嗎?】 【錯過這次冬奧秦姝應該再也沒機會爭奪奧運冠軍了吧!】 【好像摔到腦袋了,希望老婆沒事,QAQ】 …… 一秒,兩秒,三秒。 秦姝躺在冰面上,紅色的考斯滕輕盈地裹住她的身體,如同一只羽毛淬了血的白鴿,安靜,脆弱。 她的睫毛動了動。 腦海中走馬燈一樣回閃過昔日無數次跌倒、爬起,淚水,歡樂。 進入國家隊十一年,她不止一次夢到過自己披著鮮紅的國旗站在最高的那個領獎臺上。 那是她的夢,也是她的遺憾。 秦姝緩緩掀開了一點眼皮,隱隱約約見到理桓朝自己奔來,那雙眼睛帶著急切,臉上帶著的真誠關心。 她知道在這么重要的節目中,自己的搭檔絕不會故意失誤,但是他分心了。 理桓在這次冬奧會前一年時間的訓練中,托舉,捻轉,屢屢失誤,那些場外的時間秦姝摔得更多。 國家隊男伴稀缺,秦姝不可能在這么至關重要的時候換搭檔,即便如此,關于兩人要拆隊的流言蜚語也紛至沓來。 滑雪醫療保障隊長迅速地滑向秦姝。 秦姝睫毛上沾上一滴淚水,只覺得耳朵兩側是隆隆的轟鳴聲。 如果能重來一次,如果能重來一次…… 在她徹底昏過去的那一刻,一道充滿機械感的電子音傳入腦海:歡迎綁定奧運訓練空間測試系統,007號空間管理員竭誠為您服務。 *** “明天交不了作業的都給我站講臺上聽講!”一根粉筆從老師手里甩了個弧線,砸在前排的男生頭上然后一彈,正好又砸上了秦姝的鼻子尖。 秦姝皺了皺鼻子,從半夢半醒中徹底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桌子左邊高高的書立,往右放著幾張試卷和一本字典——秦姝瞪大眼睛,對眼前的這一幕很震驚。 窗外,幾棵巨大的芭蕉樹擋著太陽西斜的身體,空氣中時不時飄來幾縷桂花的清香,遠處是一個cao場,一隊學生整齊地跑步,幾個年齡大點的在投籃球。 秦姝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看來不是做夢。 她從課桌里摸出一面鏡子,瓜子臉,瞳孔顏色很深,鼻梁高挺,眉峰上挑——這是自己的臉,只不過年輕了很多,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看起來尚且處在十二三歲的年紀。 十二三歲。 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年紀。 秦姝覺得有些分不清之前的賽場是夢境,還是眼前的這些是夢境。 放學鈴聲一響,她抓起書包就往外沖,沖到班級門口忽然立正,和自己的班主任打個招呼。 老師朝他點了點頭。 他剛才不是故意砸秦姝的,秦姝學習很好,老師知道她現在白天上課,晚上還要出去練習滑冰,一邊運動一邊保持良好的成績肯定比較累,對于優秀又努力的學生,他還是很有包容心的。 或許是打破了認知,秦姝懷著雀躍的、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心情,一蹦一跳地跑在cao場上,身后兩根羊角辮甩來甩去。 學校路兩邊是兩排銀杏樹,這個時節還沒變黃,興許是長得太茂密,草坪上窸窸窣窣落了一層。 秦姝停下來,靠著直覺摸了摸書包內側的口袋,掏出一只老式手機。 點開一看,最后一條短信是冰場教練陸耽發來的雙人滑搭檔信息,日期為2014年8月10日。 這個時代智能機已經算普及了,但是秦姝配的仍是可以用來當板磚的諾基亞。 她盯著短信里的那個熟悉的名字,握在手機上的手指漸漸收緊。 血液奔涌翻滾,震蕩得耳膜嗡嗡作響,現在的她才十三歲,才剛上冰場,還沒成為雙人滑選手,還沒跟任何人成為搭檔…… 她,還有選擇的機會,一切,都還可以重來! 猶豫了很久,她終于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