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跪家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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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上的人影想游走的飛蛇,冰刀在冰面上留下清晰的劃痕,幾乎一眨眼人影就沖了過來,妙善身子探出太多還未被旁邊的人拉住便被撞到,身形不穩的倒向冰面。 電光火石間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托住她的腰將她往岸邊推,妙善還沒看清是誰就被河道一旁的熱心大漢拽住,她驚魂未定的對大漢道謝,再回頭頭那人影已溜出去很遠了。 “小姑娘看比賽不要往河中心探身子,容易被那些人撞下去,剛剛幸虧有人把你抱住,不讓那冰刃是會割傷人的?!贝鬂h看她很懵懂,因此跟她說了一通冰嬉的規矩。 妙善點點頭,笑著跟大漢再度道謝,尹可文也注意到剛剛發生的事急得往她身邊湊。 “剛剛嚇死我了,還以為你還在睡覺呢,怎么樣,沒傷著吧?” 妙善乖巧地搖搖頭表示沒事:“尹叔父呢,怎么沒看到他人?” 尹可文戳戳少女光潔的額頭嘴角抿起:“還說呢,剛剛要不是我父親,你這張臉就要變成大花臉了?!?/br> “剛剛救我的人是尹叔父?”看著妙善如此狐疑的表情,尹可文有些小得意。 “不然有誰,我父親不是整日看書的呆子,他雖然性格溫和但極為喜愛冰嬉,每年莊子上的比賽都是得他頭名,京城里那些與我父親同輩的哪個年輕時不被他在冰面上大敗過,只是如今官職在身年紀也大了,就不好在世家小輩面前出風頭,爭強斗勝的也不太穩重?!?/br> 尹可文頗為可惜自己身體病弱,不然有父親在旁教導,她定然每年冬季都能在京城里大放光彩。 “看不出來尹叔父竟在冰嬉一道上一騎絕塵?!泵钌聘袊@道 這話音剛落,尹子康便捧著一塊冰磬滑過來了。 “妙妙剛剛嚇到沒有,是叔父疏忽讓沒下人帶著你看冰嬉?!?/br> 剛剛結束冰嬉的尹子康還未摘下兜頭帽,口罩也未摘,聲音悶悶地從棉口罩凝成白霧穿出來,眉頭結了一點霜,眉毛下一雙眼睛神采昂揚極有勁頭。 “父親,你又得了頭名,冰窖里藏著的那些冰磬都能排一組磬了?!币晌闹獣赃@冰磬是頭名的彩頭。 雖不貴重精巧但勝在心意。 妙善跟他們一起回去了,岸邊的其他百姓紛紛試探著在冰面玩耍。 尹子康看妙善時時留戀回頭看向河邊,便道::“妙妙改日叔父教你滑?!?/br> 妙善沖他嫣然一笑,重重點頭,眉宇間那份稚氣猶在。 晚間前院里燒了火堆,妙善跟尹可文披著厚厚的披風在屋內看尹子康奏磬。 這組冰磬被吩咐澆筑成大小厚薄不一的形狀,尹子康悠然自得拿著木槌隨意敲奏,聲音清越渾厚,不似絲竹曼妙,別有一番上古雅樂之感。 妙善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尹子康曲中的悠閑之意她是明白的,人生樂事,對他來說想必就是如此。 但這樂聲被尹府管家的一封急信打破了。 尹子康看完當即扔下木槌吩咐眾人趕緊收拾衣服回京。 圣上突然中毒,昏迷不醒,魏王楚王皆守在崇政殿外等候消息。 他們看向對方的眼里,悄然升起無形殺意。 太醫和后妃守在殿內同樣焦急萬分。 圣上要是一直不醒,兩王必定相爭,到時定要分出勝負,甚至斗個你死我活,朝堂掀起震蕩而羌黎族在外虎視眈眈,形勢不容樂觀啊。 德安候在工部忙的不可開交,皇陵還未建成,河道上又出了些岔子,南方那些官員個個請求疏通漕運,管理堤壩修建,如今圣上又昏迷不醒,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妙善回到侯府時還沒來得及跟德安候請安就被老夫人叫走了,說什么黃家那邊有人拿著她的小衣上門提親。 她十分不解,剛從老夫人處知道自己被退親,怎么又扯上個黃家。 她可是記得這黃家上次腆著臉想讓林懷玉與他家結親,怎么如今敢攀附起德安候嫡女來了。 她一去發現有些日子沒見的林懷玉也在,整個人無比消瘦,精神也不太好,還沒等她行禮,那黃老太太便拉著她的手不住的夸贊。 老夫人神情冷漠地看著她,嘴角下撇十分不快。 “嫂子那小衣可曾帶了過來,拿出來與我瞧瞧?” 黃夫人jian猾訕笑著說:“如此私人的女兒家衣物怎么能輕易見人,我放在家中了?!?/br> “我家大郎早前在街邊見過林大小姐一面,二人是一見傾心,這不林小姐把小衣留給我家大郎當定親信物?!?/br> 一雙倒叁角眼渾濁地打量著妙善:“妙善,我家大郎是個體貼人,將來你二人必定夫妻諧美?!?/br> 擺明今日就想賴上德安候府大小姐。 “夠了,你既拿不出那件小衣就別在這信口開河,你當我不知黃家大郎是個什么貨色嗎?” 祁嬤嬤扶著老夫人走到黃老婦人身前拉走了妙善:“若是你再滿嘴謊話,渾說無狀我拼著德安候多年清譽不要也要把你告到京兆府尹去!” 不知是心虛還是被老夫人威嚴震懾住,黃老夫人臉色鐵青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德安侯府的清譽有多干凈?”冷哼一聲揮袖離開。 妙善還沒回神聽得老夫人冷喝一句:“跪下!” 她看著滿屋子的人,找不到任何依靠,只好跪了。 “你的貼身小衣到底有沒有丟失?” 妙善從來不關注這些事,老實搖搖頭:“我不知道,衣服都是青云管著?!?/br> 老夫人被黃家一再得寸進尺的小臉嘴臉氣壞了,如今看妙善一副什么都不知曉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竟然連自己的小衣少沒少都不知道,每日知曉在閣樓念經打坐,如今滿京城里都在傳你的閑話,德安候府的聲名都被你敗壞了!” 妙善心中十分不解,為什么她被拋在庵堂里無父無母要被香客施主取笑,如今知曉父母是何人卻還要被人取笑,甚至有些人巴不得將她的事當做笑料,在茶余飯后閑聊傳播,甚至添油加醋地歪曲事實。 她在這世間做錯了什么嗎? 林懷玉冷眼看著妙善被老夫人責問,心中格外凄然,若是她被兄長jian污的事傳揚出去,是不是她就要被流放家廟,終生無見天日? 妙善委屈極了倔強道:“不是我讓他們傳閑話的,侯府清譽有失為什么要怪罪到我頭上?” 見她還敢反駁老夫人臉色有些發白,怒氣更盛:“若是你學好了規矩,做個名門淑女的樣子,這京城的世家找不到你的毛病便不會傳閑話,說到底終究是你自由散漫,不服管教?!?/br> 妙善被這話勾起了心中郁氣:“我在庵堂里無父無母的長到十余歲回府不過幾個月,自問已經很努力學京城里的規矩了,我畜發破戒、進葷練字,哪一件沒有努力學習所謂世家女?!?/br> 她挺直單薄的背,聲聲反問逼得人無力反駁。 祁嬤嬤眼尖妙善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眼色立馬開口:“來人,大小姐無禮頂撞老夫人,將她帶到家祠好生反省己過?!?/br> 仆人們并不敢對妙善動手,她起身時抹掉眼睛泛出的淚,大步離開,門外的翠羽拿斗篷給她披上,跟著她一起去了家祠。 林懷玉看著妙善決絕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敬佩和羨慕。 若是她有勇氣反抗兄長是不是就不用落到如今屈辱承歡的地步。 德安候回家時天色漆黑,用膳時他才知曉家里今日出了這么多件大事。 他趕緊吩咐人去黃家打探情況,后帶著手爐炭盆吃食去了家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