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五章  醉酒談心

    謝滿打了一個很棒的翻身仗，線上線下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沉妙妙開始打起金剛芭比的主意。

    “曼曼，我覺得你可以跟著那些健身博主，搞什么網上健身視頻教學。那些教練不是都拿了那些教練證書嘛，正好趁著這波流量割一波?！背撩蠲钣酶觳仓庠囂叫缘卮亮舜林x滿。

    謝滿明白沉妙妙的意思，現在流量在那里，給她們幾個注冊賬號，然后通過健身教學運營起來，這不僅僅是會成為這些女教練自己的招牌，也會為金剛芭比帶來更大的曝光率，從而形成線上線下的互利循環。

    “妙妙，我懂，但是我不知道在網上借著這次的兩性流量好不好，或者說，在這樣的場合下樹起女性主義或者女權主義的牌子，是否恰當?！?/br>
    沉妙妙怒其不爭地敲了下謝滿額頭，“傻啊你，誰讓你什么根基都沒有就開始去支教??！先做起來再說！那幾個都是拿了實打實的教練證書的人，之所以來你這里，是因為你不歧視她們的性別，并且給出同行男教練薪資的待遇?！?/br>
    “曼曼，金剛芭比的訓練課程分為初級、中級、高級，有多少人會買課？又有多少人會買高級課程？這些，你心里其實是有數的。就你那點資產，能維持運轉多久？難不成你還真想當個女菩薩？先生存再發展，你自己發展不起來，怎么去帶動別人發展？”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那些教練靠賣課，你根本養不活她們。還不如這樣線上線下同步進行，那些網友就算不買課，至少會送點流量。這個時代，流量就是錢！”

    謝滿動搖了，她問沉妙妙，“現在做這個還來得及嗎？都沒有團隊，教練形象和目標群體畫像都沒有……”

    沉妙妙打斷謝滿，“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點頭了?！?/br>
    謝滿啞然笑道，“我就說嘛，前面鋪墊那么多，原來在這等著我啊?！?/br>
    謝滿想了想，認真說道，“也是，你眼睛那么毒，哪個風口賺錢能逃得過你的眼睛。我這就把她們喊來，跟你準備的團隊對接。六四開，你六我四?！?/br>
    “哪能啊，之前都說好了的，咱們要做的事情，盈利了就五五開，虧損了就自掏腰包。吃了你一成兩成利，也吃不成胖子?！?/br>
    沉妙妙拍了拍謝滿的肩膀，讓她別想太多，“從姐妹口袋里薅錢，哪有跟男人搶天下爽??！”

    謝滿故意唉聲嘆氣，“說到底，你是瞧不上我那點錢?！?/br>
    “哎，你這話說得對！你姐妹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吃就吃最好最大的?！背撩蠲钪噶酥干虉龅囊粋€飯店，“看到了嗎？我今天要吃這個！”

    謝滿傻樂呵地勾起沉妙妙的胳膊，“嘿嘿嘿就等您這句話呢！”

    沉妙妙出差差不多快半個月了，許久不見，在商場里打鬧了會，飯菜剛上桌，兩人邊吃邊談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我出差的時候，碰見了以前我爸生意上的伙伴，他女兒現在在搞化妝品，現在已經小有名氣，讓我投資跟著一起做，我瞧不上?！?/br>
    “發生什么了？有錢怎么不賺呢？”謝滿知道沉妙妙哪兒賺錢就往哪邊跑，怎么會有錢不賺呢？

    雖然她們對化妝服美役也存在分歧，但是化妝成了大部分人面試、拍照留影時下意識的選擇，你不去賺這個錢，那別人就去賺了。

    沒有錢沒有權利的烏托邦實驗，到頭來只是空話。沉妙妙沒道理不賺這個錢。

    沉妙妙喝著湯，并沒有跟謝滿說她那個劉叔叔說的話，處處都是槽點，沒必要為這種事情耗費精力。

    “現在女人的東西最好賺錢了，不比男人，煙酒房車，這都是大頭，要不就是被壟斷了，要不就是被上面給把持著，咱們要賺錢也就是在下面撈撈油水。女人口袋里的錢雖然比不上男人的，但是她們會花錢，也舍得花錢??！做女人用的東西，肯定虧不了?？稍垡淮罄蠣攤?，哪懂女人的東西啊。妙妙，你做事我放心，有沒有興趣跟我家丫頭分杯羹??！”

    聽到這話，沉妙妙當時差點黑臉，敢情女人就是大怨種，被人鄙視、貶低也就算了，居然還被人算計著口袋里的那點錢。

    什么平價化妝品，替代品，只要本著撈錢的心思，就做不出好產品。在生活中，衣食住行，處處都有女人的身影，男人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

    男人生活糙、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所以他們下意識就覺得女人能買、會買，購買力杠杠的？這錢還不嘩啦啦地往口袋里流？

    這些刻板印象到底是誰造成的，他們心里沒點數嗎？

    女人的錢從哪里來，怎么賺來的，能賺多少，他們完全不關心！最終只有女人受到傷害的世界達成了。

    沉妙妙嘆了口氣，“一些糟心事，這錢我可以掙，但是犯不著。什么平價替代品，性價比高，出了產品線，就是不斷營銷，販賣焦慮的過程?！?/br>
    “是這樣的，盡管我越來越關注自己，愛自己，我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容貌焦慮。不過，我有時候感覺啊，雖然我喜歡自己美美的，但是更多地是想讓那些人知道，我現在叁十歲了，比那些結婚生子的人狀態要好，一個人有錢有顏，不是非要有男人才行?！敝x滿一想到這里，就像想到什么惡心的東西了一樣，一口氣悶了滿杯酒，沒一會，臉就紅了，精神也變得有些恍惚。

    沉妙妙懂那種感覺，不想讓任何自己在意的人質疑自己的選擇，“就是爭口氣吧?！?/br>
    骨頭太硬的人，就算是世人認為錯誤的道路，她也會咬著牙把它走對。然后對任何看不起瞧不上她的人說，“看??！我的選擇沒有錯?！?/br>
    這片土地上的女兒們身上的枷鎖比任何人能想到的都要多，有形的、無形的。

    大部分人是無意識或者有意識背負上的。如果她們不去背負，而社會上沒有出現普世的標準時，她們就會出現身份認同問題，從而陷入混亂。

    沉妙妙給謝滿夾了菜，“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br>
    謝滿暈乎乎地拍著桌子說，“對！就是爭口氣！我明明已經這么厲害了，明明……已經強大到……強大到可以不在意了，可還是在憋著一股勁在宣告什么，”謝滿吃著菜嘟囔，“我真的好幼稚??！”

    沉妙妙想起那個從小教育著別給他丟臉的小女孩，想起了那個希望有人能不缺席家長會的小女孩，想起了那個流著眼淚想要被安慰的小女孩，“盡管一直跟自己說不在意不在意，但是我們可能還一直記著當年的小女孩，記著她受的委屈?！?/br>
    ……

    飯后，沉妙妙準備去付錢，謝滿一把攔住沉妙妙掏手機的手，“我有錢，我付錢了嘻嘻嘻?！?/br>
    沉妙妙嘆了口氣，扶起謝滿下樓，“怎么故意撒酒瘋了?！?/br>
    “裝醉，懂不懂？”

    “懂懂懂！說說怎么了？”

    “你懂，你還讓我說？”謝滿雖然有點醉了，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就是身體不聽使喚，撒起酒瘋來，一股子蠻力，沉妙妙差點被謝滿拖著摔倒在地。

    “好好說，別動手動腳，一股子蠻勁?！?/br>
    “妙妙，盡管撐著那層皮，以為自己好強大好強大，但是我還是覺得好累??！我做得對嗎？可以這樣做嗎？我配嗎？我好想你??！”

    沉妙妙放下謝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讓她站穩，沉妙妙認真地對醉意的謝滿說，“謝滿，你聽著！你做得很對，你可以這樣做，你配！我也想你?！?/br>
    沉妙妙剛說完，就看到謝滿就站在那里傻兮兮地笑。

    她自認倒霉地扶著酒鬼謝滿說，免得她摔倒，“無論你，也無論我，最后能走到哪一步，我們的努力都不會白費。正如做生意需要有人引進門一樣，我想，也會有女生感謝讓她女性意識覺醒路上的引路人?！?/br>
    “謝滿，你做得很好！我也做得很好！我們都在自己的航道上?！?/br>
    “對！我們都在自己的航道上。怕什么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行我上，我不行了，沉妙妙來扛嘻嘻嘻?！?/br>
    “看把你能的?！?/br>
    “那可不！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