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人 [刑偵]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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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有人想要殺你。不管你是因為兇殺案、還是因為挪用公款被警方跟蹤調查、甚至入獄,他們想殺你,都不會那么容易。這就是關總放棄立案,不追究你責任的真正原因。他在幫那伙人?!?/br> 朱秀不解:“那伙人是誰?太莫名其妙。我是動過綁架要錢的歪心思,但別的我什么都沒做過!” 許辭問她:“聽說老k嗎?” 老k,真名桂大軍,至今被掛在通緝名單上,是警方一直在追捕的兇徒。 此人手里有許多人命不說,二十幾年前在錦寧市做生意的時候,黃賭毒,他和他的黨羽樣樣沾了個遍,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 其后掃除罪惡勢力的春風吹到了錦寧市,老k弟弟的小辮子率先被專案組的人抓住。 反正弟弟身上已經背了不少人命,橫豎都是死刑,多擔一點罪名也沒有區別,于是大義凜然地幫哥哥頂了罪,并玩聲東擊西的把戲,掩護其偷渡到了國外。 老k發展非法產業時的發家本錢,據說是偶然挖古墓得到一個寶物換來的。 那寶物是有著四個花瓣的花,被迷信的他視作了會帶給自己好運的吉祥物,于是在發財后又用當初賣掉時二十倍的價格又把它買回來供在了家里。 帶著幾個弟兄逃去緬甸后,他慢慢在那邊又發了家,更是用特殊的工藝仿制了很多類似的四色花戒指,用來當他們組織的信物,便于組織里兩個不認識的人互相確認身份等等,道上的人就把他們稱為“四色花”組織。 當年有傳言稱,清豐集團的董事長林懷宇和老k是拜把子兄弟,一個在明處做正經生意,一個在暗處搞不正經的生意。 當時專案組確實也對林懷宇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可愣是沒抓到他什么把柄。檢察院以幾項不輕不重的罪名起訴了他,他請到了厲害的律師應對,最終也就是罰了些錢了事。 借助那次調查,林懷宇反而洗白上岸了。他每年給當地政府貢獻大量稅收,又做了不少慈善,很多人把他當成了偉大的、對社會有回饋的企業家。漸漸地,早些年的那些傳言,就徹底成了沒有根據的流言。 朱秀當然不知道什么四色花、也不知道老k在緬甸做什么事。不過老k這個人她是有印象的。當年她的年紀還很小,但能記得到處都能看見他的通緝照片,也聽母親說起過那個可怕的兇徒手上滿是鮮血、害了無數人,其實一個還是他們的鄰居,因欠了老k的高利貸而被剁了一只手。 對于林懷宇與老k是兄弟的傳言,朱秀也有過耳聞,但從沒當回事,也沒往心里去過。 她做著一份繁瑣但簡單的工作,哪里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招惹上這些人物? 想明白什么后,朱秀手指控制不住地發起了抖?!澳阍摬粫敫嬖V我,林董的那些傳聞……是真的?那、那小兵他……” 袁小兵從她那兒要錢,是為了賭博。 他跟誰去的賭場? 難道老k的犯罪勢力去而復返,回到了錦寧市? 許辭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表情,這才緩緩開口?!拔也略”堑搅怂麄冎械哪硞€人,或者掌握了他們犯罪的證據。也許袁小兵什么都沒告訴你,但他們難免懷疑,作為他女朋友的你,多少知道一些他們的秘密。他們想殺你滅口。 “你如果進了拘留所,他們怎么殺你?所以關鴻文沒有追究你的責任,而是放你回了家?!?/br> 朱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面無血色地坐回到沙發里,后背整個已經被冷汗浸透。 許辭的眼神忽然變得嚴厲了一些。 略傾了身,他眼帶壓迫地盯住了朱秀的眼睛?!澳壳拔覂A向于認為,你并沒有真正卷入到殺人案中。但我高度懷疑袁小兵確實是殺害劉娜的兇手。他在幫那伙人處理一具尸體,意外撞上劉娜,繼而殺了她。你幫袁小兵隱瞞了一些事情,對么? “他現在下落不明,不是因為他在躲你,而是因為他在躲警察。但我勸你把關于他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請最好的律師。 “請你相信我,被警察找上,他反而更安全?!?/br> · 另一邊,祁臧快速洗漱完畢,出門去了市局。其他幾個昨晚熬大夜的警察差不多也在同一時間趕到。湊在一起吃了點東西,大家馬不停蹄去會議室開會。 下午一點半,會議室內。法醫宮念慈姍姍來遲。她熬到今天早上才去睡的覺。 衣服沒來得及換,頭發也沒來得及梳,宮念慈進會議室后抱著一杯速溶咖啡坐下,打了幾個呵欠后就開始放空,思緒不知游離到了哪里。 直到祁臧敲了三下她面前的桌子,她如夢初醒,一下子站起來,居然還立馬進入了工作的嚴肅狀態。 “硅藻、浮游生物的比對有結果了?”祁臧問她。 宮念慈點頭?!笆??;敬_認,第一案發現場是在云夢湖。祁隊你猜得對,這云夢湖確實在他們住的鳳凰別墅到云水間民宿的路上?!?/br> 如此,死者劉娜那晚的動線,確實如之前分析的那樣。她也很可能就是死于激情殺人。 現在的關鍵點就在于搞清楚她是怎么回到別墅的。 祁臧轉而看向李正正和柏姝薇?!澳銈z不是在研究密室么?有沒有什么想法?” 這起密室,首先涉及腳印問題。 浴室內滿地是水,可完全沒有兇手的任何腳印,他是怎么做到離開浴室而不留下腳印的呢? 祁臧認為這個倒簡單,兇手穿著鞋套踩著水離開,在門外用水槍、或者隨便拿個大水壺一類的東西往浴室內的地面潑水,就能重新讓水流動起來,把腳印覆蓋。 真正的問題,是門是怎么被膠帶從里面牢牢黏上的。 李正正和柏姝薇對視一眼,看向祁臧,開口道:“我倆現在認為朱秀的問題非常大?!?/br> 第16章 按照口供來看,那天早上朱秀第一個去浴室推門,發現推不開、門后似乎黏著什么之后,叫了跟她同住一樓的王玥然一起,兩人合力推開門,發現門后密密麻麻全是膠帶。正是這些膠帶把門和墻貼到了一起。 祁臧做現場勘查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兇手利用了窗戶。 兇手站在窗外,把類似于某種加長桿的東西伸進屋內黏上門后的膠帶,這應該是可以cao作的。屋外就是戶外,腳印都被暴雨破壞了。兇手完全可以利用這點。 不過這個可能在現場勘查時已經被排除—— 浴室的唯一一扇窗戶一直是從內部鎖上的,并且鎖壞了,無法被打開,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如此,這樁密室殺人案,就要看兇手怎么站在走廊里,卻能讓浴室房門背后的膠帶黏上內部墻體了。 經過李正正和柏姝薇的研究,他們認為兇手很可能利用了磁鐵。 如果事先在膠帶的中間部分貼上幾根豎著的鐵絲,人在外拿著吸鐵石,就能把門關上,且讓鐵絲兩端的膠帶分別貼上門和墻。 此外,用膠帶黏住門,門和墻體并不嚴絲合縫,而是能輕輕推開一點間隙。那么利用那個間隙把鐵絲抽走就可以了。 祁臧首先提問:“膠帶是軟的,幾根鐵絲撐得???它不會自己卷起來?” 李正正:“所以兇手用了大量膠帶,層層疊疊的,把它弄得很硬很立體。我和柏姝薇試驗過了,倒是不會卷起來?!?/br> 祁臧再問:“那么膠帶檢查了嗎?上面有沒有鐵絲的痕跡?” 柏姝薇:“有的。我們做實驗比對過了,鐵絲留下的痕跡跟現場膠帶的一模一樣。對于這個推理,我倆有80%的把握吧?!?/br> 祁臧聽罷立刻皺了眉,大概是覺得不太靠譜,趕在他開口抨擊自己和李正正的推理之前,柏姝薇趕緊解釋:“我知道這個方法有問題。按朱秀和王玥然的說法,膠帶粘得特別緊,她倆一起使勁兒推,才能把那個門推開…… “可如果想把鐵絲從縫隙中抽出來,鐵絲的量不會太多。那種吸力不會把膠帶黏得那么緊。所以……” 遲疑了一下,柏姝薇還是開口了?!耙词俏液屠钫龥]有分析出真正的手法。要么——” 祁臧目光一沉,接過話道:“要么,朱秀說謊了?!?/br> 柏姝薇:“對。所以我和李正正懷疑朱秀有很大問題?!?/br> 乍一眼看到那密室,大部分人都會以為無非是兇手利用某種機關或者道具,達到了即使離開浴室,也能讓房門背后的膠帶黏上的目的。 但這背后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朱秀撒了謊,營造出那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密室的假象。 如此一來,朱秀叫上王玥然和自己一起去推浴室門的目的,就有些意味深長了。她這是在為自己找一個證人,證明兩個人一起確實用了大力氣,才把那房門推開。 如果情況真是這樣,王玥然顯然被她利用了。 當被朱秀叫醒、被告知門推不開似乎被什么東西黏住后,王玥然會先入為主,認為門與墻體真的被黏得很緊,于是確實真的用了大力去推,她不會知道,其實只要輕輕用力,這門也能被推開。 事后,看見門背后有那么多膠帶,王玥然腦中的這個印象會更加深刻。她的口供也就不會和朱秀的有出入。 何況這件事發生在宿醉之后,王玥然頭昏腦漲、非常不清醒,朱秀的刻意誤導讓她徹底沒有意識到有問題。 不過刑警們破案不能純靠推理,還得靠實打實的證據。 祁臧吩咐柏姝薇?!鞍淹醌h然叫來,再好好問一遍那天早上的細節。注意審問的時候不要出現誘導傾向,就算檢察院不挑我們毛病,現在那幫越來越厲害的刑辯律師也不好對付?!?/br> 柏姝薇點點頭,趕緊走了。 李正正想到什么,問祁臧:“那朱秀呢?繼續釣魚?” “嗯,昨晚哭成那樣都沒說實話……先拿她釣魚吧,看能不能把袁小兵找出來?!逼铌包c頭道,“我已經讓山康帶人24小時盯著她了。一旦她有逃走的傾向,立刻攔下?!?/br> 還有一個不需要再帶回來朱秀的理由,祁臧暫時沒說—— 許辭讓他們公司的監察部報了警,經偵那邊會接手調查朱秀。朱秀橫豎都跑不掉。 劉娜真正死亡的地點找到了,接下來應該就真正的第一案發做現場勘查,以及針對云夢湖做打撈工作。 周五晚11點忽然出現在劉娜手里的行李箱、未知死者的另一部分尸塊,或許都能在云夢湖里找到。 針對該行李箱,警方已核查案發當晚至次日凌晨白云山相關路口的監控。除了那個壞掉監控的路口外,其余出入白云山的汽車的車主信息已全部確認完畢。 目前已對大部分司機做了問詢,暫未發現異常。但有一個司機例外。 該司機剛在醫院做了個手術,這兩天剛穩定下來,等這場會開完,李正正就打算跑一趟醫院。運氣好的話,或許他能通過這個司機揭開那個行李箱的秘密。 會議至此結束,祁臧站起來,正要安排后續工作,忽然接到了山康的電話?!捌铌?,我趕到朱秀家外不久,看到謝橋從她家里出來。透過窗,我看到她現在似乎在收拾行李……她是不是想跑路?” 祁臧迅速皺眉?!敖泜傻娜藳]找她?” 山康道:“我問過刑偵隊了,他們根本沒有接到相關報案?!?/br> 什么情況? 就在今天早上,祁臧親耳聽見“謝橋”打了電話。 他那千方百計想把朱秀送進監獄的樣子不會像是作秀。 哪怕清豐集團還沒有來得及報案,他們監察部的也該帶走朱秀。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祁臧的太陽xue直跳,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什么不好的事就要發生。 他沉聲囑咐:“繼續盯著朱秀。小心別被發現?!?/br> 10分鐘后,祁臧帶著柏姝薇等人三度開車去了白云山。 這一路祁臧右眼皮始終跳得厲害,人也始終面部表情凝重。 旁邊柏姝薇瞧了他好幾眼,生怕這個脾氣不好的上司隨時暴走,趕在他的怒意值疑似正在攀升、還沒到達頂點之際,她趕緊問了句:“老大,你沒事兒吧?過于嚴肅了喲?!?/br> 柏姝薇萬萬沒想到,平時滿口“封建迷信不可取”的祁臧會問她一句:“右眼皮跳是什么來著?” “左眼財……右眼災?”話到這里,柏姝薇趕緊道,“不過,咱們老大是什么人?風里來雨里去,進敢cao刀子與毒販火并,退敢春風化雨抵擋榮副局的洶涌怒潮……這俗話說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到了你身上,那肯定右眼跳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