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來都成了嫌疑人 第50節
“周小姐是吧?”祁子昂上前一步,翻出手機里的身份信息,謹慎的核對一番后,狀似無意般的開口贊道:“身手不錯?!?/br> “謝謝警官夸獎,職業需要,我也是被逼無奈的?!笔Y天瑜揚起了一抹假笑,客氣又敷衍的回答著。 好在祁子昂只是這樣隨口一夸,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周小姐這樣,還是先回病房再讓醫生過來看看才保險?!?/br> 蔣天瑜沒有異議,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那間大病房里。 按下呼叫鈴后,醫生很快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細致的檢查了一番后,叮囑護士替她在手背上又扎了一針。 醫護來來往往間,陸黎也處理好了另一邊的相關事宜,折回到了這邊。 “周小姐,你確定現在可以開始嗎?”在病房內變得安靜之后,祁子昂按照慣例征求了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臉色略有些蒼白的蔣天瑜眼下正端正的躺在病床上,聞言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那好,現在就請你說一說,為什么在你名下所有的轎車的后備箱里,存放有一具已經死亡了兩個多月的干尸?” “我不知道?!彼鎸Ψ降膯螛屩比?,如實回答道。 預料之中的否定回答并未能夠引起祁子昂和陸黎在神情上的變化,男人的俊臉上依舊是沒有什么多余表情的模樣,將手機翻轉把屏幕沖向了病床的方向:“周小姐的意思是,這具尸體是憑空出現在你的車里的?” “您也不必提醒我們警方去查視頻監控,剛剛快搜天下網絡媒體……也就是貴公司所在的商業大廈物業部表示,地下車庫的監控已經壞了有幾個月了,想來這點周小姐是再清楚不過的?!?/br> 清楚個屁。 看著屏幕上那張明顯是昨天夜里在案發現場所拍攝的尸體近照,想說的話又被人家精準預判的先一步抖落了出來,蔣天瑜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兩下。 祁子昂顯然沒有在意她的沉默,轉而又展示了另一張照片:“這個人,周小姐是否認識?” 微微瞇起眼,她盯著那張人臉看了好幾秒,才慢吞吞的開了口:“認識,他叫馬耿忠,是我之前一篇報道的當事人之一?!?/br> “什么報道?”陸黎抽空問了一句。 “大概在三個多月前,武紅區一個叫建華馨舍的工地里,有一名建筑工人因為施工過程不規范從十幾層的高度上掉下去從而確定死亡?!笔Y天瑜沖著手機屏幕的方向努了努嘴:“這個馬耿忠就是從開發商手中承包過來工程的大包工頭,那名死亡的工人就是在他手下干活的?!?/br> “我對這件事好像有點印象……”陸黎轉頭去瞄了一眼身邊的人。 祁子昂眉間的痕跡乍現,收回電話后繼續道:“在你后備箱內發現的尸體,經過dna檢測證實,就是馬耿忠無疑?!?/br> “我們也調取了他之前所使用的電話號碼的通訊記錄,發現對方的最后一通電話是打到了你的手機上,通話時長大約在三分鐘左右?!?/br> “而這通電話撥出的時間,恰好和他死亡時間相符,關于這點,周小姐有什么想要解釋的嗎?” “沒什么好解釋的,對我來說,那就是一通稀松平常的威脅電話而已?!笔Y天瑜十分的波瀾不驚,語氣也是相當的無所謂:“你們警方既然調出了他電話的過往記錄,想來對那些辱罵威脅我的信息,也是一清二楚的?!?/br> “所以你是不堪忍受他的sao擾,才在情緒激動之下選擇了動手?”陸黎語氣刁鉆的發了聲:“還是想說是死者先一步發難的,你只是正當防衛?” 對此,蔣天瑜的反應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 病房內再次陷入了一陣不正常的靜默,就在這時,祁子昂卻像沒事兒人一般的忽然冒出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問話:“周小姐,你認識我?” 心頭一緊,掩在被下的手也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蔣天瑜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下一秒,她吃力的撐起了身子,朝著左邊一扭頭:“嘔……” 第60章 “抱歉啊……”抱著垃圾桶吐完的蔣天瑜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后扯過一張紙擦了擦嘴。 祁子昂則是從凳子上站起了身,信步走到了病床前。 一道陰影兜頭罩了下來,蔣天瑜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幫忙按下了醫生辦公室的呼叫鈴,然后便聽到了那熟悉的男聲:“看來進一步的審訊工作,只能等周小姐的身體狀況稍微好轉之后再繼續進行了?!?/br> “在這期間,警方會相對控制您的人身自由,這一點希望周小姐理解?!?/br> 畢竟是發現了一具尸體,又怎么可能一點措施都不采取,任由一個案件嫌疑人在醫院里瞎逛。 蔣天瑜輕輕的‘嗯’了一聲。 祁子昂和陸黎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走了。 沒過多久,她在床上模糊的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女聲,看來是重案組的女警過來接班了。 不過剛剛見識過了她的身手,大概是出于謹慎吧,待到蔣天瑜晚上出去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竟吃驚的看到門外正坐著四個穿警服的人,三男一女。 有些無語的抿了抿唇,祁子昂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她了。 不管她有沒有反抗的心思,門外的四人見她出來似乎有點緊張的樣子。 之后的兩天,她都在病房里住的很安穩,同時輕度腦震蕩的后遺癥也在逐漸好轉。 期間,公司有派許數作為代表過來想要探望她。 只可惜警方并未應允,最后許數也只能無奈的把帶過來的筆記本電腦等辦公的必需品留在了門外,悻悻的轉身走了。 在拿到電腦后,蔣天瑜先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處理了一下最近兩天堆積的工作和滿郵箱的sao擾郵件,然后便開始細致的翻開起原主電腦中的各項內容,打算看看能否有什么發現。 原主周曼婷看起來是個十分有條理的人,電腦桌面簡潔干凈,各個硬盤中的文件夾也是分類清晰。 甚至于她過往寫過的報道,調查過程,照片錄音等等全部都還留存著。 翻開前不久那篇有關于家暴的新聞稿,蔣天瑜一目十行的大概了解了一番基本情況,接著就點開了周曼婷在采訪那個女人時候的影像視頻。 說起來也夠巧的了,她昨天從警方那邊得到的反饋是,這女人于一周前滿身是傷的被送進了這邊住院治療。 沒想到就在兩天前在走廊里溜圈的時候,看到了周曼婷的這張臉。 遭受網暴、家暴的雙重打擊,再配上了一點點失了智的沖動,這才有了對方沖回病房拿了水果刀意圖行兇這一幕。 耳邊聽著視頻中女人那懨懨的哭訴聲,蔣天瑜皺了皺眉,覺得這位的精神狀況著實有點不大穩定,也無怪乎會做出那種常人理解不了的舉動。 就在這時,枕邊的電話忽然發出了持續的震動,她回過神拿過手機湊到了耳邊。 “曼婷姐?大新聞!”下一秒,聽筒里傳來了許數的聲音,只是音調很低,沒準是躲在哪個犄角旮旯了里偷摸打的這通電話。 “嗯?”她用手中的鼠標點了點,在確定視頻暫停播放后,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警察在咱們這座大廈里忙了兩天,聽說終于發現了一個地方,大清早的就用警戒線都圍起來啦!”許數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不過很快再次把聲音壓到了最低。 “我剛剛下去想要看個熱鬧,可是已經被大廈內好多別的公司的人搶先了,位置不好什么都沒看到?!?/br> “你說這些人怎么都這么閑呢?整天光摸魚不工作嗎?” 小姑娘思維很是跳脫,說來說去也沒能說道重點上。 “許秘書?”蔣天瑜適時出言提醒了一下。 “哦?對對對?!痹S數在對面一拍腦門:“我跟你說哈,曼婷姐……” 她說著,卻突然停頓了好久,聽筒里也傳來了不甚清晰的說話聲和布料之間的摩擦聲。 約莫十幾秒后,許數語氣急促,像是在趕時間:“曼婷姐,那個新聞應該剛剛出來了,你先自己去咱們的公眾號看吧,回頭再聯系!” 嘟嘟嘟…… 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蔣天瑜詫異的揚了揚眉,接著依著小姑娘的意思點開了自家公司的公眾號,在看到最新發布的那條醒目的標題。 驚!一起車禍牽出一條命案!警方困住大樓只為尋找真相,而幕后兇手竟然是…… 光看這個標題,還以為警方已經破案了。 她撇了撇嘴,點進去相關的新聞鏈接,迅速的瀏覽完了整篇新聞。 稍微震驚的瞪圓了眼,她盯著屏幕上的‘嫌疑人周姓女子,為快搜天下的在職員工’幾個大字反復確認了好幾遍,幾乎要給原主的頂頭上司熱烈的鼓起了掌。 為了搶第一手的熱點,狠起來連自己的人都亂殺,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新聞里還稍微提到了原主周曼婷和死者馬耿忠之間的恩恩怨怨,直接把沖突效果拉到了最滿。 拉到最下方,蔣天瑜終于看到了一段大概七八秒的短視頻,畫面雖然不算清晰,但是勉強能夠看出人群內側有著警方所拉的警戒線。 應該就是許數剛剛提到的,警方所發現的那處地方。 至于是什么地方,要么是案發現場、要么是曾經藏尸的地點。 歪著頭又仔細觀察了兩遍,她依著原主對那棟商業大廈的了解,判斷出了視頻應該拍攝于商業大廈的南側。 一樓有一個側門,打開后里面還有一道平日里密封的小門,門內裝的是整座大廈各個樓層的電力控制箱。 除了每四個月一次的檢修,平時那道門根本不會有人打開。 那間電力控制室的四面墻壁都是用特殊的材質進行了包裹,鐵門的密封性也很好,倒是比較符合干尸形成所需要的空氣稀薄、相對較低的溫度和空氣濕度的要求。 控制室的門是前兩年新更換的密碼鎖,所以嫌疑人的范圍就相對縮小了許多。 縮小到了……在大廈內工作的一整棟的上班族。 那邊并不是什么禁區,隨便一個和物業部關系好的人沒準都能得到密碼。 拉回了飄遠的思緒,蔣天瑜復又瞄了兩眼新聞下方的評論,點贊最高的一條是揭原主周曼婷老底的,細數了她曾經發表過的、在全網熱度還算可以的報道。 底下的跟評自然是嘲諷一片,不堪入目的辱罵字眼更是多如牛毛。 心情毫無波瀾的關閉了網頁,蔣天瑜重新按下了電腦的視頻播放鍵,里面那個名為胡笠的女人又繼續開始了抱怨。 在展示完自己全身上下的瘀傷后,女人表情絕望的向著周曼婷雙手合十的拜了又拜,并聲稱自己想要離婚,請求媒體的幫忙。 如今看來,一切不過都是一場鬧劇。 當時胡笠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聯系上周曼婷的,誰也講不清,只是事后對方不僅出爾反爾還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原主的身上,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確定沒有任何的遺漏后,她便關閉了播放器和相關的文件夾,對著電腦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馬耿忠死亡之前給周曼婷打的那通電話,在原主的記憶里甚至都有些模糊了,無非就是一些威脅謾罵的話語,她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不對。 蔣天瑜稍微挺直了背脊,在周曼婷那不算多的記憶中,她還真就發現了一不起眼的小細節。 對方似乎針對每一通自己能夠確定對象是誰的威脅電話,都進行了錄音,還有一些短信及郵件,應該也都截了圖。 那么這些東西呢? 她沉下了心,清空了腦子里的一切雜念,任由這具身體的肌rou記憶對面前的這臺電腦進行cao控。 可依舊是一無所獲。 許是因為剛剛的精力過于集中,蔣天瑜覺得太陽xue又開始了隱隱作痛,最終只能無奈的作罷,下了床準備活動一下即將要退化的四肢。 就在她在寬敞的病房里來回踱步的功夫,視線無意之中落在了此時放在另一張病床上的那個黑灰色的電腦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