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來都成了嫌疑人 第36節
每每當她閉上眼睛想要試圖侵入原主有關于事發當時的記憶的時候,得到的只有無盡的暈眩和色彩斑斕的一片虛無。 “沒事沒事?!标懤杓泵﹂_口安慰,也許在他的心里已經把任雨夢當成了此案的另一名受害者,所以態度格外親厚:“這種事情,急不得……” 忽然,門口處傳來了敲門聲。 祁子昂終于舍得從那堆筆錄中抬起頭,沉聲應道:“進?!?/br> 進來的是技術科的那名戴眼鏡的女警官,張葉。 只見她快步走到了祁子昂的身邊,手中還拎著一個證物袋,將證物袋遞給男人后,她又俯身在他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蔣天瑜見狀皺了皺眉。 不知為何,她只覺得對方猛地看向了自己,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愈發的意味不明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張姐?!?/br> 待到女警官出去后,祁子昂舉起了手中的證物袋,像是在對她展示似的:“任雨夢,這東西你看著眼熟嗎?” 那是一個形狀有些眼熟的塑料配紙殼的外包裝,被包裹在透明的證物袋中,顯得十分的平平無奇。 只一眼,蔣天瑜就對這玩意兒的來源有了一個猜測,不過面上卻依舊茫然的搖了搖頭:“沒見過?!?/br> 這個答案似乎在祁子昂的意料之中,他面不改色的將證物袋放到了一邊,雙手交叉于身前,略微往前傾了傾上半身:“這兩天,警方有對那把殺害了孫天陽的兇器來源進行過追蹤?!?/br> “可惜的是,該匕首樣式普通,隨便街邊的一個小超市都能買的到,想要查找源頭十分的困難?!?/br> “你說巧不巧,就在我們的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兇器的外包裝竟然出現了?!?/br> “就放在貼有你名字的儲物柜里?!?/br> 聽到這話,蔣天瑜瞬間瞳孔微縮,看向對面二人的眼神中滿是驚疑不定。 孫天陽不是她動手殺的,這個事實對于在場的三人來說,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確定自己沒有買過這東西,怎么會……?”她的反應極為正常,將一個被嫁禍了的無辜少女演繹的淋漓盡致。 陸黎此時已經將那裝有匕首外包裝的證物袋拿在了自己的手中,稍微看了兩眼后就扭過頭沖著自家隊長輕聲道:“祁隊,看來咱們那天提前把任雨夢放回來果然有了效果,有人坐不住了?!?/br> 恰好的時間發現了恰好的證據,嫌疑人未免有些著急了。 這樣拙劣的栽贓手段,也就只有不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什么證據的人,才會在做出這種事之后還躲在暗處沾沾自喜吧。 “人一急就會自亂了陣腳,咱們想要的破綻這不就送到眼前了?”祁子昂指了指他手中的證物袋:“本來還說呢,兇器的源頭追蹤起來困難非常大?!?/br> 陸黎定睛一看,差點樂出了聲:“祁隊,這外包裝上有超市的價簽呢,等回到局里讓張姐簡單的進行一下復原和比對工作,沒準還真能查到相關的購買記錄?!?/br> “也許不用這么麻煩,萬一運氣好,對方在這外包裝或者任雨夢的儲物柜上不小心留下了指紋了呢?”說完,祁子昂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簡單的將一沓子的筆錄都裝進了檔案袋里。 之后,他沖著依舊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微微頷首:“任同學,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多謝你的配合?!?/br> “好?!笔Y天瑜聽話的應了,拎起腳下的包包起身就出了去。 順著長長的走廊,她緩步的走向活動中心副樓的大門。 身后隱約可以聽到邢老師和祁子昂之間斷斷續續的交流聲,男人那獨特的、略低沉的嗓音讓她有些失了神。 一腳踏出視線昏暗的副樓的時候,蔣天瑜被天上初秋熱烈的陽光照的下意識的往左撇了一下頭,眼睛也是不自覺的瞇成了一道縫。 然而下一秒,一道身影猛地沖到了她的身前,對方二話不說伸出手就揪住了她的襯衫領子,嘴里還不間斷的哭嚎著:“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被拉扯的直搖晃,蔣天瑜勉強看清了那張已經趨近于扭曲的面龐。 是個狀態憔悴的女人,瞧著年齡約莫在五十歲左右,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心過度,眼下喊出口的聲音沙啞而又難聽。 不遠處圍攏了一堆看熱鬧的學生,其中不乏街舞社團的那些熟悉身影。 收回視線,蔣天瑜穩住身形,試圖和對方講道理:“阿姨,您兒子的事我也很遺憾,但我沒有殺……” “你放屁!那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就是你要了我兒子的命!”中年女人嚷嚷著,順勢高高抬起了右手,看樣子竟是打算動手。 這種激烈的場景,當然引起了好多學生的驚呼。 勉強控制住那條件反射般的自我保護沖動,在巴掌下落的那一瞬間,蔣天瑜十分有技巧的令女人的左手松開了她的衣領。 整個人稍微后退了半步,那巴掌便擦著她的鼻尖繼續向下,輕飄飄的落在了胸前的位置上。 遠遠看去,就好像對方氣急敗壞的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順勢踉蹌的跌坐在了身后的臺階上,眼角余光瞟到了剛剛從副樓走出來的那幾道身影,蔣天瑜干脆也掩面干嚎:“打人了!有沒有人幫我報個警!” 陸黎頓時邁開步子沖了過來,將還欲上前繼續施暴的中年女人攔了住,試圖對其進行批評教育。 而祁子昂則是走到了臺階邊,半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她的左肩上點了點:“戲,過了吧?” “……” 聞言,蔣天瑜瞬間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第44章 “疑似殺人之后,你都能在攝入致幻劑的前提下,在案發現場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冷靜和細致?!逼钭影合袷菦]發現她那短暫的不自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又怎么會因為儲物柜里被放入了指向性明顯的證據和死者家屬的為難而變得呼天搶地的?!?/br> 蔣天瑜眼角肌rou不受控制的抽動了兩下,對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明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她硬是聽出了幾分譏誚。 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著痕跡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 回過神,蔣天瑜撂下了手,露出了那張沒有半分哭意的臉:“祁警官也理解一下,發生這種事大家的情緒都比較激動,我要是表現的過于平靜,會被當作異類的?!?/br> 這也算輕飄飄的解釋了一下,她之所以前后表現大為不同的根本原因。 在江城市公安局的時候,為了盡快洗清身上的嫌疑她不得不努力鎮定。 而回到學校后,面對隱藏在暗處的嫌疑人,她又不得不爭取表現的和其余人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對方察覺到什么明顯的異常,從而降低其戒備心。 敵暗我明,總得做些什么來扭轉這種局面。 “哦……”祁子昂面上不顯驚訝的站起了身,看著此時正在前方激烈辯論的兩個人。 陸黎一直在嘗試和孫天陽的母親講道理,然而中年女人卻一直都是一副‘我不聽’的做派,令他很是頭疼。 “陸黎?!逼钭影汉鋈怀隽寺?。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好像十分具有穿透力似的,連帶著有些胡攪蠻纏的孫母也下意識的閉上嘴望了過來。 “聯系轄區派出所,讓他們先把人都帶回去。這邊有很多目擊者,路邊還有監控,沖突事實很清晰?!?/br> 陸黎瞬間就領會了自家隊長的意思,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好啊,既然你們兩個發生了肢體沖突,那就還是走正規途徑解決吧!” 說話間,就掏出了手機。 “你單方面動手打人,監控一定都拍到了,如果被打一方不諒解,拘留幾天總是要的?!?/br> 一聽到這話,孫母明顯有些慌了神,不過仍然在嘴硬:“我打她怎么了?她可是要了我兒子的命!” 這時,祁子昂已經走下了臺階,聽到這話瞇了瞇眼,嘴邊雖然帶著一絲微笑,給人的感覺卻并不溫和:“現在有關于孫天陽一案的具體細節都還在調查中,一切都還是未知的狀態,您怎么就確定是任雨夢殺了您兒子?” “許多人都看到她拿著刀,不是她又是誰?!”提起這個,孫母就又來了精神,語調明顯拔高了一節:“我還沒找你們呢?就這樣把這個殺人兇手放出來了?!” 說完,她便開始了悲傷的啜泣。 看起來弱勢的一方,似乎總會格外惹人憐惜。 見狀,周邊圍觀的學生們臉上都露出了不忍心的神情,不僅開始竊竊私語,還伸出手指指點點。 “既然您對于我們警方的辦案程序存在質疑,那不如還是跟我們一同回去,就今天發生的事和您心中的疑慮,都好好的聊一聊?!毖粤T,祁子昂上前兩步阻斷了孫母的退路,之后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孫母心頭發虛,自然是不敢的,這會兒清醒過來生怕自己會被關進去。 場面一時僵持在了這里。 忽然,一直站在臺階上觀看局勢的女警察孫葉接到了一個電話,之后快步走到了祁子昂那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了兩句什么。 接著,男人那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就直直的射向了那群圍觀的學生。 蔣天瑜依舊坐在臺階上,見狀心頭一動,順著對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一眾學生被盯的不明所以,大多數人臉上都滿是好奇,只有…… 忽然,人群中有人動了,早就接受完警方問詢的鄧博恩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里,這會兒正拉著郭桃試圖穿過人群往外圈走去。 奈何一頭黃發在太陽光下過于矚目了,到了一眼望過去就能發現的程度。 祁子昂沖著陸黎使了一個眼色。 陸黎反應也是極快的,下一秒就帶著人迅速沖進了人群中。 許是因為身著警服的人在學生的眼里都是很值得尊重的,圍觀的人群非常自覺的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幾乎沒怎么費力的,陸黎就擋在了那兩名女生的身前,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兩個人不大相同的反應。 郭桃是一臉懵逼的。 她像是不清楚為何身邊的人忽然扯著她就走,也不明白這會兒兩名警察又為什么要攔住她們的去路。 而鄧博恩的表現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她的眼神飄忽,怎么都不敢與陸黎對視。 “沒記錯的話,你叫鄧博恩?剛剛咱們還在練習室內見過?!标懤柽谘酪恍?。 “你好,忽然想起了還有作業沒做完,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编嚥┒鬓涡χ亓艘痪?,扯著郭桃的右手一直沒有放松,說完之后就要從兩個人的身邊繞過去。 “鄧同學,作業的事情可以緩一緩,方便的話和我們回局里一趟?” 鄧博恩就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甚至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反倒是郭桃掙脫了她的鉗制停了下來,扭過頭狐疑的開口問道:“為什么要讓恩恩和你們回去?你們想問的不都已經問過了嗎?” 對此,陸黎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那還得問鄧同學自己了?!?/br> 就在郭桃回正了身子打算詢問的時候,異變突起! 鄧博恩忽而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頭金黃色的半長發在空中飄蕩,反射的太陽光讓人覺得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