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250節
怎么一天的工夫就改變了主意? 不過越飛廉這一眼沒能看到延安帝的表情,因為向云鶴上前,擋住了越飛廉的視線,而后大驚小怪道:“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又吐血了!”向云鶴眼疾手快,把那些鮮紅的墨汁,涂在了延安帝的臉上。 陸孟見狀湊近延安帝趁亂小聲道:“昏死?!?/br> 延安帝倒下去。 “來人啊,快傳太醫!”向云鶴故作慌張地喊。 殿內的侍從們慌張動起來,越飛廉想要問什么也不能問了。 延安帝最近身體每況愈下,越飛廉絲毫沒有懷疑,很快順著忙亂的宮人的腳步出了龍臨殿。 雖然他不懂圣上為何朝令夕改,但是這位主子朝令夕改的事情確實是沒少干的。 通常來說,他朝令夕改的,都是從控制住對方,到殺了對方。 這一次反倒是要救封北意。 越飛廉想不通,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應該想的。 于是越飛廉領命而去,連夜將太醫令放出來,命令他去為封北意診治。 與此同時,龍臨殿龍床之上,延安帝躺在龍床之上,被陸孟命令睡覺了。 太醫并沒有真的被請來,剛才只是糊弄越飛廉。 雖然整個太醫院只有太醫令對蠱毒有所研究,但是他們也不敢貿然讓太醫給皇帝診脈。 陸孟聽聞向云鶴派出去的宮人來報,太醫令真的被送去了將軍府,心臟一直持續地瘋狂跳動著。 “成功了第一步,二小姐做得真棒,膽大心細?!毕蛟弃Q不吝夸獎,拿著一把雕刻著龍紋的木梳,給陸孟梳理亂發。 陸孟現在心里太亂了,都沒有注意到向云鶴的異樣。 只是順口也說:“幸虧有你,我都沒想到,你在宮中,竟然有了這么多可以用的人了?!?/br> 皇帝身邊幾乎大半的人都為向云鶴所用,連五福都被向云鶴拿捏住了。 “他們并非是我的人,只不過他們的手中,有一些不能為人知的把柄罷了?!?/br> 向云鶴說:“這種關系是不牢固的,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反水,我只能防備著。只有真正的忠誠才牢固,比如越飛廉對皇帝?!?/br> “二小姐,我們今天才做好第一步?!?/br> “第二步是必須處理了越飛廉?!标懨弦е约旱闹讣渍f:“怎么辦呢……” “殺?!毕蛟弃Q說:“不僅僅是越飛廉,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影衛,必須全部除掉?!?/br> 陸孟一個激靈。 烏麟軒跟她說過,延安帝的影衛有很多,個個都是拿出去能夠以一當十的獨狼。 轉頭看向了向云鶴,向云鶴說:“二小姐沒殺過人,不敢?” “不用怕,我可以替二小姐殺?!?/br> 陸孟也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婦人之仁,走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你不用替我攬這種罪孽,”陸孟微微皺眉看著向云鶴說:“我救你一命,你為我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還了?!?/br> “剩下的無論做什么決定,我自己來?!标懨险f:“就算是罪孽……那也不該由你承擔?!?/br> “二小姐還是如此善良,如天上明月?!毕蛟弃Q低低說。 他站在陸孟側后方,看著她沉思,稍微給她提供了一點思路。 “延安帝生性歹毒,二小姐覺得,你若是他,該是用什么方式控制那些影衛?” “越飛廉是絕對的忠,但越飛廉身后的那些影衛,難道個個都忠?” “你是說……延安帝用毒控制著手下的影衛?” 這還真是小說之中的常見套路。比如必須一個月吃一次的藥。 “我們可以借機下毒!”陸孟起身,在桌子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毛驢拉磨一樣。 她對向云鶴說:“太醫令!太醫令是烏麟軒的人,恐怕延安帝都不知道?!?/br> “如果延安帝知道,太醫令一家老小怕是早就死了?!?/br> 陸孟一邊拉磨一邊說:“太醫令之所以無事,應該是因為他明著是太后的人,當初我新婚進宮中拜見太后,太后就是找他給我診治,然后太醫令替我遮掩過去的?!?/br> “讓他制藥?!?/br> 陸孟說:“趁著他今夜去將軍府!” 向云鶴微微笑了下,陸孟立刻跑到了桌案邊上,然后拿起皇帝御批的朱筆,開始寫信。 寫一封交給向云鶴一封,讓他派人送出宮去。 陸孟一共寫了五封。 一封給封北意——同他說明現在宮中狀況,要他活動能活動的所有人,在朝堂之中鼎力支持南疆的長孫纖云。 一封飛鴿傳書送去南疆——提醒長孫纖云小心有人偽裝敵襲要殺她。因為陸孟無法確認,當時延安帝氣瘋了之后,說出要布置殺了長孫纖云的事情,到底開始布置了沒有。 一封還是飛鴿傳書送去南疆——直接是給槐花的,信中詢問槐花傀儡蠱的具體作用,并且希望槐花提供更多類似傀儡蠱的蠱蟲。 一封給文華樓之中的文學承——讓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江北烏麟軒手中。 一封給她自己在皇城之外能用的人——讓他們保護封北意,一旦宮中一日未曾送信出去,便立刻帶著封北意逃走。 陸孟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想不到的還有向云鶴打補丁。 在天亮之前,陸孟的信已經全部送出了宮中。 但是他們即將迎接一個巨大的難關——上早朝。 延安帝每一天都會上早朝,尤其是最近南疆出事,他每天恨不得長在政事堂。 可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只會聽命,而且是面無表情敘述簡短命令的傀儡,他不能上朝,上了等于在告訴滿朝文武,你們的皇帝成為了傀儡。 但是一向勤勞,吐血咽進去當早茶的延安帝,他不上朝,就只有一種可能——病倒了。 除了這種方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偽裝。 好在天亮之前,太醫令從將軍府回來了,陸孟火速把他招進宮中,和他接上了頭。 陸孟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太醫令叫嚴光。 嚴光這些天被關押在皇宮之中,實在是嚇得自己都快沒脈了。 他已經一把年紀了,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他一開始還以為皇帝知道了他是太子的人,還以為自己這一次進入皇宮絕無活路了。 誰想到皇帝只是把他關起來,讓他暫時保住“太子妃”的孩子,同時照顧太后的身體。 并沒有對他上什么刑訊的手段。 太醫令猜測皇帝并沒有發現他是誰的人,這才兢兢業業按照皇帝說的去做。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 直到昨天晚上,太醫令被送去了封北意大將軍的府上,這才發現封北意身中劇毒命在旦夕,。 結果還沒等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今日就被皇帝召進宮中。 然后他沒能見到皇帝,反倒在龍榻之上,看到了太子妃…… 一瞬間太醫令表情變幻,只感覺自己后頸的筋脈突突直跳。 等到他聽說了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太醫令一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后頸,好半天才把那口氣倒上來。 “這……這……”這太子妃膽子未免太大了! 太醫令無法想象,這種事情,竟然能是面前這個柔弱女子做出來的。 他一直都道太子眼光不好,喜歡個完全沒有閨秀氣質,行為甚至有些粗鄙的女子。 但是太醫令現在明白了。 太子……這是喜歡世上另一個他啊。 給把拇指大的刀,就敢“弒君”的女人,這世上除此一位,絕無第二。 太醫令在大殿之中對這些消息消化了很久,這才點點頭,跪地跪拜的卻不是龍床之上的皇帝,而是坐在龍床之上的太子妃。 “老臣……全憑太子妃吩咐?!?/br> 不聽也不行,就算他想退,太子妃也不會讓?,F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捏在太子妃的手上呢。 這位妄人,可真不愧跟太子是夫妻。 一個自北邊舉兵造反,一個在朝中挾天子以令諸侯。 太醫令重新回了太醫院,皇帝成功“病倒”。 陸孟詢問了太醫令封北意的傷勢,太醫令打了包票,說:“太子妃放心,封北意大將軍的病癥,雖然一直沒有解毒,但因為一直服藥延緩的原因,毒并未曾入內府。只要盡快配制出解藥,人絕不會有生命危險?!?/br> 陸孟到這個時候,才算是松出一口長氣。 當天滿朝文武等到最后,等來了皇帝病重不能上朝的消息。 朝野震動。 他們雖然知道皇帝近來一直不舒服面色很差,但是延安帝從未曾在大殿之中,在朝臣面前吐血過,表露過虛弱。 他像個已經垂垂老矣,傷病滿身,卻不肯服老的獅子,不肯把被年輕的獅子咬破的地方展示出來,捂到了流膿。 因為一但他顯現出衰弱,太子又在江北勢如破竹的挺進,他還沒有拿回南疆兵權,不能立刻揮兵阻截叛軍,朝中眾臣人心浮動,只會讓一切難以控制。 而陸孟就是要讓這一切亂起來。 趁亂才好摸魚。 封北意的情況暫時穩住了,長孫纖云那邊也不用太過擔心,陸孟只盼烏麟軒接到消息,能夠迅速做出反應來。 而她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就是將延安帝臥榻之側的爪牙先拔除。 否則不定什么時候,陸孟就會被這些利爪貫穿。 太醫令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按照陸孟的吩咐,把藥丸制好了。 陸孟最后沒有聽從向云鶴的意見,把這些人全都毒殺。 而是選擇把他們集體弄得喪失抵抗力,而后關進宮中暗牢,他們留著還有用,必須要設法知道延安帝對南疆的所有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