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244節
這些人絕對不會背叛長孫纖云和封北意,更不會聯合參奏長孫纖云,因為長孫纖云絕對干不出罔顧兵將性命的事情。 就算是現在封北意失去了作為主將的能力,有一些南疆城鎮的將領想要上位,開始蠢蠢欲動,卻也絕不會在短短數天的時間之內,就聯合在一起軟禁了調控南疆兵馬的副將。 肯定是延安帝干的! 陸孟瞬間醍醐灌頂,她總算是明白,為什么封北意已經失去了作為主將的能力,延安帝還非殺他不可。 因為長孫纖云在南疆的威望太高了,封北意再不死,更是讓南疆眾將不肯順服。 延安帝手中的兵將根本沒有上位的機會,延安帝不能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兵權,重新落回長孫纖云手中。 他在陷害長孫纖云。 堂堂皇帝,在陷害為自己征戰沙場的兵將! 這是何其的令人心寒,這是何其的令人發指! 陸孟的憤怒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她覺得自己隨時都要炸開,封北意被害如此,長孫纖云被逼至此。 她的兩個親人眼看就要被人給弄死了,不出她所料的話,長時間失聯的陳遠也已經被皇帝抓起來了。 現在烏麟軒在北疆舉兵,陸孟已經知道他打著的名義是清君側。 可是要從北疆打到皇城,就算他的兵馬一路勢如破竹,要達能夠威脅到延安帝的地步,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就算拖到那時候,延安帝萬一狗急跳墻拉著所有人一起共沉淪呢? 延安帝和烏麟軒太像了,陸孟篤定他一定會。 烏麟軒那樣的人得不到的東西,肯定會想要毀掉,延安帝亦如此。 陸孟四面楚歌,她沒有任何人能夠依靠,封北意甚至沒有把長孫纖云被軟禁的消息告訴她,這些天一直跟小紅來來回回,陸孟也不是沒有發現他們在說事情,但是陸孟根本沒有想著去問。 她想著封北意到底是個大將軍,在皇城之中有些自己的事情要謀劃,有些自己的勢力要梳理也是尋常。 她萬萬沒想到封北意瞞著她的是這樣天大的事情。 不告訴她肯定是怕她做傻事,畢竟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又能怎樣? 而延安帝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狠狠地嘲弄,將封北意冒死送回皇城的她。 他在用行動告訴陸孟和封北意,他們死在外面才是最好的結局。他在告訴陸孟和封北意,不按照他的心意去死,就連家眷也保不住。 陸孟簡直要被氣瘋了,她的胸腔當中都是guntang的怒火巖漿,急需找一個突破口噴發,否則她定然會自融。 能怎樣? 陸孟就讓這天下好好看看,讓身在皇權勢力當中的人好好看看,她到底能怎樣! 皇帝又如何?生殺大權盡在手中又怎么樣? 到了如今地步,她還有什么不敢做?! 陸孟捏緊了手中在南疆的時候,槐花開玩笑一樣送給她的小瓶子,說讓她拿這個去控制烏麟軒,讓烏麟軒變成她的狗的傀儡蠱。 陸孟當時并沒有給烏麟軒吃下去,她只是借機會試探了一下烏麟軒。 陸孟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無論遭遇怎樣的境地,她從沒有想過要害人。 但是這一次延安帝已經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架在她親人的脖子上,她必須反擊! 陸孟讓她的傭兵小團隊當中的一個人,以長孫鹿夢的身份去設法聯系一直伺候在延安帝的身邊,暗中輔助烏麟軒,幫烏麟軒傳遞消息的——向云鶴。 當年中秋宴在宮道之上,陸孟舉手之勞從沒想過讓人回報的救命之恩……到如今她必須挾恩圖報了。 第103章 咸魚進宮 陸孟憑借著一股怒氣做事情,她已經完全不顧后果了,因為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就是最糟糕的后果。 她手中有三樣東西,是她現在所有的籌碼。 第一個是槐花給她的傀儡蠱,陸孟后悔自己當時都沒有仔細詢問過槐花具體作用,只當成一個好玩的收下了。 第二個是馴服風曲國戰馬的時候,她自己向延安帝討要的免死金牌,她要依靠這個東西見延安帝,看看能不能用這免死金牌換封北意一命。 哪怕到最后長孫纖云的副將之位也保不住,那么他們至少都能平安活著也好。 第三便是陸孟脖子上始終掛著的小葫蘆,這是她最后的底牌。 一旦她搞砸了一切,陸孟決定慘死宮中。 就算是不能立刻給延安帝造成什么傷害,她還有烏麟軒。 烏麟軒愛她,如果知道她進宮見延安帝死在了宮中,那么延安帝就會變成被惡鬼標記的人,以烏麟軒的報復心理,延安帝最后一定會不得好死。 陸孟反復擺弄這三樣東西,等著宮中向云鶴的回話。 她其實對向云鶴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從前不懂人心人性,現在算是明白了人性何其復雜,人心何其善變。 當初那救命之恩,是陸孟舉手之勞,向云鶴一直都表現得十分感激,但是陸孟從前收了他的東西,會覺得自己是沒有白救人。 現在卻不敢那般無知自大,因為她已經無法確定,向云鶴到底是感激當初的救命之恩,還是想要借她做跳板,搭上烏麟軒這艘大船。 三月二十四,夜。 陸孟一整夜都沒有睡,等到后半夜傭兵小團隊的人回來了,給陸孟帶回來了消息。 “向云鶴約二小姐明日在文華樓見面?!?/br> 陸孟點頭,讓人回去休息,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好歹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向云鶴沒有對她置之不理,那便是至少還記得一點她的救命之恩。 不過陸孟猜測,向云鶴不會親自和她見面,說不定會派個傳聲筒來。 見面的地點選在文華樓倒也足夠安全,陸孟后半夜抱著這個讓她暫時心安的消息,勉強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陸孟把自己裝扮得很精神,但是這古代的化妝品作用到底是有限的。再怎么折騰,再怎么睜大眼睛,陸孟看上去也精神萎靡形銷骨立。 她偽裝成平常的模樣,去了封北意的屋子里,和勉強撐著精神醒過來的封北意說了一會兒話。 就像是封北意不把長孫纖云出事兒的事情告訴她,不想讓她跟著著急上火一樣,陸孟也不會把自己竟然動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妄圖算計皇帝的事情告訴封北意。 親人之間,相互間替彼此扛著,這是他們彼此之間不必宣之于口的默契。 一直以來,都是陸孟在依靠別人。 依靠烏麟軒,依靠封北意和長孫纖云,她習慣這樣,也以為能夠一直這樣下去。 現在她的靠山眼見著傾頹,陸孟不是沒有逃走的機會。 她完全可以現在趁著沒有人察覺到她的身份,跑掉。 去躲起來也好,去找烏麟軒也好,總之她總能為自己尋個出路的。 可陸孟卻絲毫沒有想要跑掉的想法。 這山若倒,那便也將她一塊埋了吧,倒是省了獨立墳冢,讓她一個人在異世孤苦。 她見了封北意之后,借口給封北意弄一些補身體的東西,悄悄地從將軍府的后門出去了。 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是在午時,但是陸孟早上就去了文華樓,有些焦灼的等在那里。 文學承給陸孟上了很多的好吃的,陸孟垂頭看著這些精美的食物,卻有點想哭。 她忍住了。 她一直等著,等到了中午,終于等到了文學承帶著一個身著素色衣衫,戴著帷帽的人進了屋子。 陸孟連忙起身迎過去,正要說出準備好的說辭,客氣一下,就算對方只是個小太監,也是不能小覷的。 現在是她求人,她不能拿腔拿調,她必須足夠卑微。 但是陸孟迎上去還沒等說話,就見來人摘了帷幔,然后一撩衣袍,端端正正地給陸孟跪下了。 “見過太子妃?!眮砣寺曇舻统?,一字一句地說。 陸孟先是被驚了下,因為來的人不是什么小太監,而是向云鶴本人! 接著陸孟反應極快地去伸手扶他,說道:“快起來,如今……你還叫我什么太子妃,我算是個亂黨?!?/br> “二小姐?!毕蛟弃Q借著陸孟的力度起身,從善如流地換了個稱呼。 陸孟點了點頭,后問:“你怎么親自來了,我聽聞你現在貼身伺候 皇上怎么能擅離皇宮?” 向云鶴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地盯著陸孟看,順著陸孟的手勁兒起身后,他的手翻過來抓住了陸孟的手腕,沒有放開。 他的手指修長,比女子更有力些,也更細嫩。 他比陸孟高了小半個頭,起身后微微低頭看著陸孟說:“二小姐受苦了?!?/br> 文學承手里拿著向云鶴的帷帽,本來正在關門出去,準備給二人留下交談空間。 但是在關門的縫隙之中聽到向云鶴說的這句話,頓時小疙瘩爬滿了全身。 文學承總覺得……這太監的態度不怎么對。 但是他也只是稍微遲疑,很快關上了房門。 陸孟沒注意到向云鶴的態度,她被向云鶴扶著,自然地走到桌邊上坐下。 向云鶴坐在陸孟斜對面,沒急著回答陸孟的話,反倒是先給陸孟倒了一杯茶。 他手上十分穩,倒完了之后,端起了茶盞送到了陸孟的手邊,朝著她前面一推。 這才說:“我現在確實伺候在陛下的身邊,同五福公公輪流安排陛下起居衣食?!?/br> 向云鶴聲音慢條斯理地道:“平日里確實沒有什么機會和時間出宮?!?/br> 向云鶴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陸孟有些忐忑的表情,話鋒一轉,說:“但是二小姐要見我,那我便是爬,也要從宮中爬出來的?!?/br> 陸孟不著痕跡放松了點,喝了一口茶,重新琢磨著她要怎么說。 之前琢磨了一早上的話,都是見了向云鶴派來的人要怎么說。 如果有人在中間傳話,那必然是很多話都不能明著說。 既不能明著說,還得讓向云鶴知道她要做什么,考慮要不要幫她,這實在是廢了陸孟不少腦細胞。 但是向云鶴現在親自來了,那很多話陸孟就不需要拐彎抹角了。 可直白的說……陸孟怕把向云鶴嚇著。 因此陸孟一時間喝著茶,沒有急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