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第194節
“而且端肅妃這心狠手辣的婦人,竟然將跟了她好多年的太監給殺了?!?/br> 烏麟軒拉著陸孟的手,笑瞇瞇地對陸孟說:“你看這世間之人就是如此薄情寡義,只有攥在手里的權勢才是最好的東西?!?/br> “端肅妃有一個兒子,是當今五皇子,名叫烏麟躍,原本整日只知道琴棋書畫吟詩弄月,生得也詩情畫意?,F在看來他一直在扮豬吃虎,想要在這關鍵的時候摻上一腳,做一只在后的黃雀?!?/br> 烏麟軒冷笑一聲:“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兒?” “對呀,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兒?!标懨弦哺袊@了一聲,但是她感嘆的卻跟烏麟軒的完全是兩回事兒。 她一世的榮華安逸,看來到底只是一個黃粱美夢了。 “唉,這次你又要把我安排到哪里?”陸孟索性直接問烏麟軒。 烏麟軒把陸孟拉著抱進懷中,將下巴放在陸孟的頭頂上,手掌摩挲著她的長發。 說:“這一次你就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br> 陸孟聽在耳朵里覺得他又放了一個屁。 七月初十。 陸孟和烏麟軒再度出發,他們身邊帶著的人真的不多了,算上陸孟的傭兵小分隊,總共也才二十幾個人。 雖然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可是在如今的形勢下來看,很不夠用。原本也不至于這么少,但是有一部分已經分出去,護送戰馬去北疆了。 鎮長倒是能借一些,但他能借給烏麟軒的人也非常有限,現如今匪患剛除,鎮長也需要一些人手做掃尾工作。 而且他手中的人都是普通的官兵,就算全部給了烏麟軒也沒有什么作用。 烏麟軒的對手全都是從小吃鷹眼珠子長大,在黑夜當中視物和白天一樣,并且因為訓練的手法相當殘酷,這些人的人格早已經被磨滅,變成了只會為主子殺人的機器。 這些人烏麟軒這些天已經遭遇過十幾次,非常的難纏。 “我一身傷都是在他們手上落下的?!睘貅胲庲T著馬,身前抱著陸孟,對陸孟說:“暫時辛苦你不要坐馬車,跟我一起騎馬?!?/br> 烏麟軒把陸孟抱得緊一些,而后他低頭看了看他的王妃的神色,又說:“如果我會死的話,應該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中,我父皇給我撥了一些人,但他們現在還沒有跟上來?!?/br> 陸孟以前都會在這種情況說一聲你不會死。 但是這一次陸孟一聲也沒吭,只是有一點出神,她在想著能不能……趁著被追殺的機會跑掉?! 有獨龍和他的小團隊幫她一把的話,只要和烏麟軒跑散了,應該就有希望,畢竟那些人要殺的是烏麟軒。 到時候烏麟軒自顧不暇,陸孟就能借機跑掉了。 只要甩掉烏麟軒的那些人,陸孟無論混進哪里,改頭換面之后都沒有人再能找到她。 銀票烏麟軒并沒有收走,還在陸孟的小荷包里面放著呢。 只要甩開了烏麟軒的人,陸孟立刻去兌換,然后再馬不停蹄地換了城鎮,到時候可就是大海撈針了。 而且陸孟如果沒猜錯的話,失憶梗就在這個地方要來了! 陸孟恨不得蒼蠅式搓手,人還沒能跑出去呢,心就已經天高海闊任鳥飛了。 烏麟軒沒有得到陸孟的回應,輕輕嘆了一口氣,湊近她的耳朵親了親。 “你便是這么怨我恨我,連一句話也不肯跟我說了?” “我沒有恨你啊?!标懨险f:“我只是不想理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的廢話,要不你還是把我給扔下吧?” “你身邊帶著這么多的高手,如果要與人交手的話我肯定是最大的累贅?!?/br> 陸孟側頭看著烏麟軒,輕描淡寫地說著刺他心的話:“反正你早晚會把我扔下的,與其到時候拿我去擋刀,不如現在把我扔下我們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說不定還能有點活路,你給我留點活路吧?” 陸孟是故意說這種話激怒烏麟軒,只是烏麟軒這一次竟然沒有生氣,連額角的青筋都沒有鼓起來。 他平鋪直敘地對陸孟說:“如果我上一次沒有把你放進匪窩里面,你跟在我身邊,才是九死無生。我那幾天遭遇的劫殺,將我的人手去了三分之二?!?/br> 陸孟沒有再說話,她也覺得有一點無力,烏麟軒如果不生氣的話,陸孟還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明明用最親密的姿勢擁抱著,坐著同一匹馬,心卻橫著一道天塹——烏麟軒的在天塹邊上,陸孟的直接在天涯海角。 他們這一次并沒有帶馬車,而是全程騎馬。 哪怕是考慮到陸孟,他們也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趕了將近三百里。 陸孟感覺自己大腿都要磨破了,而且她還時不時地會側坐,被烏麟軒給抱在懷里,一點也不用自己騎馬或者是cao心。 饒是這樣,陸孟晚上在林子當中下地的時候,也差點就跪在地上了。 還因為下馬的姿勢不良,把腳崴了。底下沒有人接著她,獨龍去樹林當中取水,沒有人屈膝讓她踩著,烏麟軒又在馬上沒下來呢,是陸孟急著要逃離馬背。陸孟往下跳的時候,明明看著地上沒有小石子,結果一跳下來,就踩在石頭上把腳給崴了。 陸孟覺得自己也已經近視了,這么大一個石頭怎么可能沒看見? 她可謂是廢物當中的廢物。 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們連火都沒有生,其他的人啃的是干糧,陸孟倒還好一點,烏麟軒在路過一個城鎮的時候給她買了一些羊乳和糕點。 羊乳一直捂在懷中,到現在還溫溫的,糕點雖然有一點碎了,但是用手捏一捏還是成形的。 陸孟瘸著腿坐到了一個石頭上面,腳腕眼見著已經腫起來了。 獨龍取水回來之后,看到了想要蹲下,結果烏麟軒先蹲在陸孟的身邊,竟然就當著這一眾下屬的面,單膝跪在陸孟的面前給她揉腳。 不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烏麟軒給她揉腳的時候不疼。揉完了之后腫得更厲害了,脹呼呼的難受。 烏麟軒一直就沒有休息,晚上把隨身帶的褥子鋪在大石頭上面,讓陸孟躺在上頭,他就坐在陸孟的身邊。 黑夜當中他手中一直抱著一把長刀,他的神情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陸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焦灼。 陸孟從來都沒有見過烏麟軒這么焦灼過。 烏麟軒的人都四散放哨,一些人輪班休息。 陸孟從烏麟軒身后捅了捅他,問:“你不休息一會兒嗎?” 白天騎了一整天的馬,雖然之前愈合的傷口沒有崩開,可也沒徹底好呀。晚上還沒吃幾口東西,這樣不眠不休,就是個鐵人也扛不住。 烏麟軒壓低聲音,跟陸孟仔細解釋:“二皇子的人已經窮途末路,端肅妃癡心妄想想讓他的兒子登上大位,我不在皇城當中,是他翻盤最好的機會?!?/br> “二皇子的那些鷹影衛,已經被我殺掉了大半,現在剩下的那一些,每一個都對我恨之入骨,誓死要將我斬殺在皇城之外,這樣他們的主子才有可能翻身?!?/br> 烏麟軒冷笑:“他們永遠也別想翻身?!?/br> 他伸手摸了摸陸孟的臉,手指冰涼。 他安慰陸孟說:“別怕,我父皇派給我的人,還有陳遠從皇城當中派出來的人,很快就要追上來了?!?/br> “我們會沒事的。鷹影衛白天眼睛是不太能見光的,他們只會在晚上的時候發起攻擊?!?/br> 烏麟軒對陸孟說:“你會沒事的,我一定能夠讓你安逸。等到了江北,那里就是我的天下,你就可以像是在皇城當中一樣,過你想要的生活?!?/br> “等到江北的事情了了,回到皇城當中我就是太子,你是我的太子妃,與我同居宮中,再也沒有人能夠將你如何?!?/br> 烏麟軒說:“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br> 陸孟伸手摸了摸烏麟軒的手,雖然烏麟軒話說得很好聽,聲音聽上去也很鎮定,而且夜色當中陸孟看不清他的神色,很容易會被他安撫。 但是陸孟根據他的體溫,就能夠判斷出形勢很嚴峻,連烏麟軒都在害怕。 他只有害怕的時候,體溫才會冰涼,白天一整天抱著她都像暖爐一樣。 形勢這么嚴峻,她能跑得了嗎? 陸孟也感覺到了害怕,如果連烏麟軒都沒有把握,那死的人肯定會是她呀! 她是一個沒有光環的虐文女主體質,摔了之后哪怕地上就有一坨狗屎,也肯定會全面照顧到她,就像今天地上那塊石頭。 陸孟一害怕也睡不好了,昏昏沉沉迷糊了一會兒,果然就被驚醒了,聽到了刀兵相撞的聲音。 烏麟軒拍了陸孟一下肩膀,背對著陸孟蹲下說:“上來!” 陸孟心說我自己可以跑,咱們趕緊跑啊——結果腳一落地她才想起來,她白天下馬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于是陸孟沒有辦法,只好趴在烏麟軒的背上,做他的背后靈。 短兵相接的聲音錚錚入耳,山林當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風,無聲的殺機在黑暗之中蔓延,咻咻的弩箭聲音不斷地響起。 烏麟軒其實想過在城鎮當中落腳,這樣在遭遇追殺的時候,就不會應付得這么狼狽,也可以雇用一些人為他所用。 但是那樣就會傷及太多的無辜,這群鷹影衛已經徹底瘋了,現在就是無主的瘋狗,連端肅妃這個名義上的主人也沒辦法cao控他們。 烏麟軒背著陸孟在林中快速穿行,咻咻的弩箭聲音,不斷地從陸孟的耳邊劃過,釘在她不遠處的樹干之上。 陸孟緊緊抱著烏麟軒,這個時候她意識到如果有□□朝著他們射來的話,她就是烏麟軒的擋箭牌! 陸孟這一瞬間心里險惡,在生與死的邊緣,她甚至懷疑過烏麟軒是不是故意的。 烏麟軒這樣機關算盡的人,他會不會連逃跑的時候用什么姿勢帶她走,能夠最大化利用她,讓她哪怕變成一個尸體也照樣有用? 這一瞬間陸孟感覺到渾身惡寒,可是她現在沒有辦法在高速奔跑當中松開烏麟軒的脖子。 身后就是追兵,刀光在夜色當中不斷地閃動著,是象征著死亡的銀色。陸孟回過頭,看到了那些持刀追在后面的人,被烏麟軒的人截住纏斗。 他們臉上全都戴著半面的鷹頭面具,看上去非常像什么邪教組織,個個人高馬大,在黑夜當中能夠輕而易舉的躲避過刀鋒,和在奔跑當中躲避林中垂下的樹枝——果然是能夠在夜間視物! 陸孟決定她如果活下來了一定要跑! 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待在烏麟軒的身邊,他的身邊實在太不安全了! 陸孟根本無法適應這種刀光劍影,她只想做一根咸魚,永遠的躺在一個地方,連翻身都不需要是最好的! 可是她現在馬上就要變成一條死魚了! 而且一定是她先死,因為追兵在后她也在后! 烏麟軒這個狗東西! 陸孟心里面正嗷嗷嗷地叫著,突然間有兩個鷹影衛從左后方和右后方,持刀狠狠地朝著陸孟的方向砍來。 陸孟只感覺脖子一陣涼風襲來,連轉個頭都來不及,恍惚間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但是下一刻背著她的烏麟軒突然間朝前一矮身,跪在了地上。 朝著陸孟脖子上砍來的兩把大刀唰唰劈空了。 但是兩個鷹影衛的動作極快,很快大刀在半空當中翻轉,再度朝著陸孟的方向砍來—— 啊啊啊這次死定了! 為什么專門砍她??!這些人到底能看清嗎? 不過下一刻烏麟軒突然間回手抓住了陸孟的后背衣服,直接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撕下去,像放風箏一樣——扔向了前面。 接著另一手把手中的刀墊在了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