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不要給他開門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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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異變過后的身體都沒出現。 就像是第二重幻境里的項凱歌一樣,逝去生命體征,永遠留在了幻境里。 “方印……”秦仄歸下唇顫了顫,似乎是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喃喃喊著青年的姓名祈求得到回應。 沒有了。 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許祀瑞臉色看起來異常的慘白,似乎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情況。 秦仄歸茫然又無助的環顧了一周。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去掙扎著再挽回些什么的渠道。 渡塵基地的餐廳還是那個樣子,門敞開著,聯通著兩個房間。不論他再開關多少次,都不會響起小兔子乖乖的歌聲。他也沒辦法再進入第四重幻境里。 即便下一次歌聲再響起。也是一個全新的幻境。 他再也進不去,再也沒有拉住方印的機會了。 他最愛的那個人,迷失在了那個龐大又詭異的青灰色迷宮中,再也出不來了。 秦仄歸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近乎灰敗的絕望。 而鐘子宴一出來之后,眼睛就重新恢復了神采。 秦桑的手還捂著他的耳朵。隱隱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鐘子宴臉色不太好看,想要伸手抱抱他的小姑娘。 卻看見秦桑戒備又驚恐的后退了一步,目光驚疑不定的盯著她看。 他的小姑娘在怕他。鐘子宴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他們明明從第四重幻境里成功出來了,每個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各有各的凝重與苦澀。 而被困在境中境里的方印,看著一點一點閉合消失的漩渦門,完完全全陷入了一片混沌黑暗。 他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 只知道自己整個人都很難過。身體每一寸都疼,像是被碾碎了一樣。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劇痛的時候像是被一根棍子伸進了顱腔內瘋狂攪拌著。 方印翻滾著,嘶吼著,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蛘咚呀浡牪坏饺魏螙|西了。到最后,連自己的身體都感知不到。輕飄飄的,只有入髓的痛,恍若靈魂都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難捱的痛楚似乎是刻在虛無的魂靈之上。 混亂中,方印只閃過了兩個念頭。 真他媽的疼。 還好松了手,沒把秦仄歸拉進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了,沒完全死透 在慌亂的念頭里,方印好像做了一個極其冗長的夢。 夢里都是熟悉的臉。 他忽而夢到高中時候,復雜的數學公式和化學方程式,坐在窗前抓耳撓腮的解不出一道題來,一抬頭發現馬上就要高考了,焦慮鋪天蓋地的涌來,重來一次的窒息感和無力感幾乎將方印淹沒。 忽而又夢到了過年的時候,爸爸mama和各種親戚熱熱鬧鬧的在客廳看春晚。而他偷偷的躲到了陽臺上,和秦仄歸通電話。那個新年他又沒能陪著自己,走不開的崗位讓他們在除夕的時候也只能抱著電話聽彼此的聲音來紓解思念。 樓下是燈河,抬頭是煙火,方印貼在陽臺冰涼的玻璃上,手指無意識摳弄著剛換的窗花,和秦仄歸通著簡短的電話,他不能占用他太多的時間。秦仄歸還得給家里打電話。 秦家父母和秦桑同樣的都很想他。 方印手掌貼著冬日里冰涼的玻璃,微仰著頭看燦爛星火。近幾年,人們研究出了無污染的煙花火藥,年節關于煙花的封禁正在慢慢放開,逐漸恢復了傳統的熱鬧。 他微仰著頭,透過玻璃,思緒惆悵填滿了胸膛。 忽而他又夢到了帶的第一屆學生畢業的那個夏天,繁華似前程,錦繡滿大道。蟬鳴,細雨,炎炎烈日。方印并不是從頭帶著他們。半路接手的孩子,他從一個新人班主任一點一點做起。 和他們一樣,在畢業季的那一年披星晨起,戴月晚歸。在所有的焦慮,汗水,壓抑的努力之中迎來了夏天。女生換上了喜歡的漂亮裙子,男生身穿小西裝個個挺拔的像是白楊。 他目送每一個孩子一點一點收拾干凈了自己的課桌,將三年日日夜夜的成果搬空,人滿為患的教室里只剩了下了冰冷的桌椅。不必等來日方長,兩個月之后,這些桌椅和方印都迎來了新的學生。 忽而他似乎又回到了故事開始的那個晚上,合上了電腦,門口又想起了熟悉的童謠旋律。 腦子里閃過無數的面孔,重遇秦仄歸時男人深沉的目光。初見毛澄澄是那孩子沒心沒肺的笑容。趙書意不經意低頭一瞥的溫柔,秦桑卸下心防后展露的脆弱,許祀瑞幼獸般膽怯又依賴的目光,還有鐘子宴犯賤的笑容。 那些畫面渺遠又清晰,一幀幀閃過,方印甚至記不清楚都出現了些什么,難以忘卻的感覺卻是隨著畫面一層又一層的堆積,胸前漲得發酸。 傳說人在快要死亡的時候,回憶會被無限拉長,過往的畫面會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閃過。所有美好的,喜悅的,厭惡的,遺憾的,都銘心刻骨,都記憶深刻。那是人在最后回味短暫生命的味道,來路不可逆,只有在盡頭回首時,才會知道哪一步會生花,又是哪一步會被絆個踉蹌。 一片混沌中,方印思緒全然變得混亂,任憑其像是脫韁的野馬飛馳。他緊闔著眼眸,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意識跟著靈魂在上升,慢慢彌散。 而rou身卻在下墜,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方印模糊又朦朧的產生了一個念頭:自己應該是要死了。 輕飄的靈魂突然被什么東西扯住了,紛亂的回憶凝固,彌散的進度停滯,突然他的身體產生了巨大的吸力。 他下墜的身體像是一塊強磁,而漂浮的靈魂和逐漸消散的記憶像是細碎的鐵屑,被無形的手一把扯回了身體里,粗暴又直接。 死掉了,但沒完全死掉。 最后落下的時候,那強烈的失重感緊捏著心臟。 方印覺得自己大抵是沒死成。 腥濕的液體從鼻腔洶涌的灌了進來,一下激活了方印的身體。 “艸嗚咕嚕咕嚕咕咕?!瓤?,我cao啊咳咳咳咳……”方印掙扎著將身子抬出了水面,極其慘烈的強咳著。 他摸索著,發現自己大概正坐在一個充滿了水的浴缸里,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打濕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難受得很。 “嘀、嗒,嘀、嗒,嘀、嗒……” 這什么水???又咸又腥,聞得人直犯惡心。方印甩了甩腦袋,抬手抹了把水,擠了擠眼睛,勉強睜開了眼。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被倒吊著,睜著眼睛,像是一條死魚一樣瞪著方印,距離方印的臉也不過十公分。而浴缸里的水之所以咸腥也與她脫不開干系。 小腿被繩子緊緊綁著,固定在天花板上,其中一條腿上的rou都不見了,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架和少量殘留的筋膜。 腹腔坍縮著,似乎里面的內臟都已經被掏干了。 心口貫穿了一把刀,那刀看起來是有著血槽的,血沿著刀尖一滴一滴往下滴著。染紅了整缸水。 浴缸里灌得都是血水,方印泡在里頭能不覺得腥咸嗎! “嘔……”方印驚嚇之余,胃囊一縮泛起了一股惡心。 真是服了,這破幻境,要弄死他就給個痛快的不行嗎?這是做嘛啊,膈應人。 但是他現在還活著,還能喘氣兒,方印就沒辦法做到躺平擺爛乖乖等死。 他還想再掙扎一下,萬一死不成還有方法能出去呢? 眼里被惡心感激出了一些生理淚水。方印眼淚汪汪的撐著浴缸壁往后退了一截兒,心里將整個破幻境罵了百八十遍。 順便還捎帶上了踹他那一腳的趙乾。 明明兩個人都能出去的,非要搶著走,還要踹他!方印很難不懷疑這個看起來一直柔柔弱弱沒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是不是別有用意。 還是就單純的慌了神,失誤了才會踹他。 也不知道最后傳遞的信息,秦仄歸那個呆子接收到了沒。沒把自己拉出去,他大概是要狠狠愧疚一把了。還好他們找到了秦桑。有meimei在身邊,他估計能好受些。 話說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死了???會難過不?自己剛前不久給人家畫完大餅,說以后要慢慢了解的。轉頭自己都掉到這兒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去。 人啊,flag還是不能瞎立。有話得趕緊說,有事得趕緊做。 方印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從浴缸里翻了出來。 腳下一滑,他整個人動作一頓,總覺得這個腳感不太對…… 方印一低頭,發現自己腳下正踩著不知道什么人的斷肢。 …… 方印深吸了一口氣,沉默著將自己的腳移開了,然后借力從浴缸里翻了出來。 “無意冒犯?!狈接‰p手合十,朝著那缸血水和血rou模糊的場景拜了一拜,語氣格外的虔誠。 這是一間狹長的浴室,有長沒寬,干濕分離。 浴缸往外走去,是被磨砂玻璃推拉門隔開的盥洗室。 昏暗的暖光燈,明亮的梳妝鏡。 方印打心里有些發怵。說實話,他掉落到的這個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空間,像極了之前躲貓貓游戲,他短暫進入的第三空間一樣。 一樣的陰森恐怖。 鏡子這種元素……一定有問題。 他吞了口口水,緩解了片刻緊張的情緒。準備閉眼低頭快速通過有鏡子的區域。 嗯?胸口為什么有些燙? 方印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胸在發光。 準確的來說,是左胸在發光。 位置頗有些尷尬。大概就是胸上那小小的粉紅粉紅的一點。怎么這玩意兒還能發光嗎?那為什么只有左邊,沒有右邊勒?他明明長了兩個。 方印皺著眉,莫名其妙的抬手摸了摸,然后又搓了一下。 一點熒光從他的左胸口緩緩浮了出來,落在了方印的掌心。 ……哦,不是他的胸在發光。 方印松了口氣。 他忘記了自己左胸有一個小口袋。那里放著他第二重幻境里獲得的道具。就那個小小的圓球。他后來有了很多道具,也逐漸掌握了使用道具的方法??墒鞘冀K沒有研究透徹那個道具的作用和使用方式。 甚至方印都懷疑那玩意兒真的是他的道具嗎?跟一塊兒冷冰冰的石頭一樣,方印甚至都沒辦法和它建立聯系。 他閑下來的時候,也嘗試著折騰過它,上面那個小小的凸起按鈕他也按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像是雕刻出來的裝飾一樣。 于是這個道具就被方印閑置了。但好歹是個道具,雖然用途不明,方印也沒有將它隨意丟棄,而是一直揣在口袋里。 誰知道,這玩意兒居然主動發光了。還自己從他胸口的口袋里飛了出來。 小圓球在方印的掌心上親昵的滾了一圈,然后晃著胖嘟嘟的身體又飛了起來,不遠不近就停留在方印額上方三寸的地方。 方印等了片刻,發現這小圓球沒有其他的動靜了,就嘗試著往前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