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魔尊去當佛子以后 第92節
好吧,是她憂心過頭失算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人精,看來她要更費心思才能應付了。 “所以,你發現了什么,在吉祥身上?” “吉祥的血,和輪回臺的轉生水一個作用?!?/br> 白卿卿壓低聲音,從發現這個,她心底便有些不安,時不時的狂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消息暴露,轉生水沒拿回來,吉祥便是眾矢之的。 灜蓮當即正經了面色,嚴肅道:“我會盡快從圓善那里找到進入冥界的辦法,實在不行,就從妖皇和容九清那里下手?!?/br> 事關吉祥生死,這個秘密一旦暴露,誰知曉修真界的這些人會做些什么。 白卿卿眉眼含愁,輕“嗯”了一聲。 …… 讓那些大宗老祖離開后,驚瀾開口,單獨留下了容九清。 容九清看了江白洲一眼,示意他先離開,她稍后出去。 江白洲離開前深深看了眼驚瀾,眸中不辨思緒,退出了大堂。 周邊安靜下來后,容九清拱手一禮,神色從容又恭敬問:“不知神官留晚輩下來,可是有事吩咐?” “本神聽聞百年之前容姑娘為了還修真界一個太平,曾不惜犧牲自己也要鏟除魔尊,如此大義,本神佩服?!?/br> 容九清不敢直視神顏,也不明白驚瀾這句話的意思,只能靜靜站著,等著神官之后的話。 驚瀾繼續道:“說來當日神界大難,本犧牲桫欏神木便可化解危機,清除濁妖,但神木為惦念之人所累,延誤時機,加之有人不忍神木犧牲,故而再次拖延,導致如今禍患未除,眾仙神隕落, 濁妖再次背后作亂,所幸,本神也找到了轉機?!?/br> 驚瀾話語頓住,目光落在容九清身上,容九清似有所感地抬眼,心里隱約有點明白驚瀾的意思,但又不確定,遲疑出聲道: “神官可是有了桫欏神木的下落?” 驚瀾點頭,“桫欏神木已轉生成人,就是不知,這次他還會不會因為惦念之人釀成大禍?” “容姑娘仁義,不知對于犧牲一人,拯救萬千生靈之命這件事如何看?” 容九清垂了眼簾,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牙齒咬住后壓槽,有些心緒不寧,但還是堅聲問:“請問神官,這個人資質如何?” “眼下修為大乘,不日便可突破成仙,于修真界來說,是個仁義之士?!?/br> 驚瀾不說以前,故意誤導,就是要看看容九清的態度。 容九清面上又有種果然如此之感,緊皺的眉頭松開,“若是我,他日之錯本就改彌補,如今之局,我愿意以身破局,不懼生死!” “容姑娘不牽掛自己的道侶?忍心獨留他一人存活于世?” 驚瀾笑,“容姑娘有這個心,本神看江公子未必如你所愿,任你犧牲!” 又搖頭,“指不定又給逼出來一個禍害蒼生的,那姑娘你的犧牲又有何意義?” “犯了錯便該接受懲罰!” 容九清很堅決,蒼生和江白洲在她心里同樣重要。 但昔日一位前輩曾在她幼時帶她看過世間冷暖,百姓疾苦,那些即便生活不如意也都想要活下來的人,用那頑強的生命力去努力成為這世間的一部分。 那時,她在修道路上最先領會的便是道中的“生”。 而未見前輩之時,她無父無母,受惠于百姓米飯才得以存活。 如今那些人早已化成塵土,但在年幼登入仙門之時,匡扶天下正道,給蒼生掙出一個太平世間便是她的道心,也是她畢生所念,畢生所為! 更是她為之一生都要成就的信念。 所以,容九清沉下眼眸,“白洲那里,晚輩會說服他?!?/br> “那你會不會覺得不公平?為什么是你?怎么就偏偏需要你去犧牲?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 驚瀾一連四問,言語犀利,句句直中要害,眼睛緊緊盯著容九清的面容,不放過她面上一絲表情,等她的回答。 “改變不了之事,無需深想!” 驚瀾松了口氣,眉眼溫和了幾分,“那本神希望容姑娘你可以記住今日所言,能在需要之時,舍生取義,還蒼生一個太平?!?/br> “也能對得起自己五百年的道心和信念?!?/br> …… 白卿卿身上魂魄好了大半的時候,修士和半魔人之間的爭斗已經開始,沖突來的又快又急,各處大戰一一爆發,青城成了大戰的指揮中心。 隨之各宗整頓弟子之時發現少了幾個弟子,本來是不以為意的事,在白卿卿總數相加,并說出樓烏的神隕旗吞噬南塘霜血rou,且濁妖強大力量的來源之下,修士失蹤問題被重視起來。 陸續的幾天,雖說失蹤的都是宗門里的小弟子,但總數加起來已超千數,驚瀾神官當即命令眾宗重整弟子安排,不給樓烏可趁之機。 氣氛緊張之際,白卿卿這里有了個好消息,吉祥修為突破元嬰,到了化神中期。 開心的事沒持續多久,當天下午,青城城門口逃來了一上清寺的和尚,身形狼狽,氣息奄奄,在咽氣前道出了如年大師和眾位師兄身受重傷,被半魔人劫掠至南怨城的事。 如年大師對白卿卿有恩,她不能不管,正好,灜蓮手中的舍利子也該到試驗的時候了。 南怨城中增長半魔人修為的怨氣,不趕快消除,終究是給修真界徒增惹麻煩。 “卿卿,魔尊和幾位大乘之人前去便可,你……” “神官,進入冥界的時機遲遲不到,我再坐等下去,那把吾骨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拿回來,出去轉一轉,或許便能有所收獲,我身上的白仙寒蟲,也不能再耽誤下去了?!?/br> 話說到這個份上,驚瀾雖不能和以前一樣通曉天地,但神念感應,他確實在白卿卿身上感覺到了她這次出去的機緣。 “好,本神讓容九清,江白洲相陪你們前去,他們二人曾在南怨城和樓烏有過交手,可以讓你們少走些彎路?!?/br> “再加上那條龍吧,以防萬一,”灜蓮懶洋洋開口。 龍零也是能開辟冥界的人,若是這次出去圓善不行,或許就真的需要他了,哪怕之時開辟一個口子,也是他們的機會。 明白灜蓮的意思,驚瀾點頭。 “一路平安,本神等你們回來?!?/br> 白卿卿:“那就借神官吉言了?!?/br> 去南怨城的時候用的是天恒宗最快的云舟,圓善站在云舟之上東摸摸西看看,像個好奇寶寶,扯 著灜蓮的袖子直呼好威風。 灜蓮瞥了眼船板之上閉眼靜坐著念經的檀安等人,將圓善往外推了推,“小和尚,現在是念經時間,趕緊過去,耽誤了功課,當心為師罰你金剛經三百遍?!?/br> 圓善:“……” 圓善乖乖坐過去,閉上眼,和他師叔一樣誦念佛經,手中佛珠有模有樣地轉動著,特別像個樣子。 乖乖巧巧一娃娃,白嫩白嫩的,學著大人這般反而顯得萬分可愛。 白卿卿忍不住笑出了聲,結果被灜蓮牽著手指了下方一處山水景觀看,立馬被轉移了視線。 龍零看著灜蓮,又看看同樣和自己道侶站在一處的容九清,嘖了一聲,就活該他獨身一人唄! 灜蓮可以因為白卿卿暫時同這些人和平相處,不過好態度是想都別想,給白卿卿準備的飯食,根本沒有分享的打算,云舟上的住宿位置自然也是霸占最好的。 白卿卿雖覺不好,但想到魔頭被封印的一百年,便也由著他折騰,總歸他沒耽誤大事,小事上高興高興也可。 龍零看著自己狹小的房間,泛潮的床鋪,忍了又忍,若非容九清提前交代他,不要同灜蓮產生沖突耽誤大事,第一時間便會沖上二層去找灜蓮算賬。 想他堂堂一界妖皇,除了小時候過了段風吹雨淋的日子,什么時候居住環境會這么差了。 用清潔術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龍零憋氣的坐在床榻之上,想了想,最后選擇用修煉打發時間。 夜間眾人都回了屋子,月朗星稀,天幕并不明亮,云舟行在高處,劃出剪影殘痕。 地上的妖獸時不時一聲吼叫,不會讓夜色顯得格外孤寂。 容九清站在船頭,冷風吹來,江白洲將披風披上了她的肩。 “夜里風涼,怎么不回去?”平時孤冷的人,眼下溫柔起來,很難不讓人心動。 容九清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還好,不算是很冷?!?/br> “阿清,你是在想驚瀾神官的話么?” 那天從驚瀾神官處回來,江白洲便發現容九清有些心不在焉,眉角常常皺著,也不知道心里又添了什么事。 容九清偏頭,眼睛看著面前劍眉星目的男子,心中微澀。 在一起的這些年,他很少對她表達愛意,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她的愛。 江白洲是很真心的對她,在他身上,她比他自己都更加重要。 門心自問,她不及他。 因為她心里除了他,還有不可割舍的蒼生和必要踐行一生的信念。 若是到了最后,她真的不在了,垂下眼簾,容九清伸手握住因為常年握劍而微有老繭的手,江白洲的手手骨修長,堅硬而充滿力量感,像是堅不可摧。 如他這個人一樣,在她沒遇到他以前,不管童年有再多的困苦危難,他從來都沒倒下來過。 背脊如高山,不可彎,更不會折。 “我在想,若是哪天我的壽命先你走到盡頭,你……” “我會陪你,”江白洲緊握容九清的手,眉眼堅毅。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天地不能將你我二人分開,神,也不能!” 同生共死? 容九清笑,“你怎么還是像以前一樣死腦筋,這世間山河那么好,你還有很多地方都沒去看過,為何不能替我去看看?!?/br> “仙界,甚至神界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你若是有機會看到,還能說給我聽,你若是陪我一起去了,豈不是太過可惜?!?/br> “你一個人走,會孤單的,”江白洲沒說好聽的情話,偏偏這話惹得容九清有些眼眶發酸。 偏過頭,不讓江白洲察覺自己情緒。 好些年都沒有這種難過的感覺了,今日突然感受一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阿清,你若是做了決定,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記住,我是你的道侶,你不能殘忍的拋下我,也不要替我做決定?!?/br> 江白洲很聰明,從容九清的這些話里便敏感察覺到了什么。 這次他們對抗的是讓神界覆滅的濁妖,神都不敵,可想他們未來要面對的事情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