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河夜航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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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的清楚后果,你就不應該這么做。別的不說,還有違約金呢?解約之后破事一堆,有任何一點好處嗎?” 他面色鐵青。 “可這個人,是傷害過你的人,我還要幫著他賺錢?” 婁語啞然,又覺得窩火。 “所以你認為解約可以幫我出氣,我還會因此感動嗎?這一行多的是委曲求全,我們做光替的時候不都已經很知道了嗎?!?/br> “是,所以我委屈無所謂?!彼詈粑?,“重點是之后,只要我和他還捆綁在一起,難免他后續時不時再出黑通稿來針對你?!?/br> 事業倒退也好,承擔違約金也罷,他的底線是至少她不能再受到委屈。 兩人第一次產生劇烈的分歧,冷戰了好幾天,最后的結果還是聞雪時一意孤行地和對面解了約。 后續就像婁語預料地那樣,朝著最壞的局面發展——聞雪時被經紀人背刺,稱他解約是純屬人品不行,稍微有點火候就想著過河拆橋,這種消息一放,哪還有別的經紀人愿意接這樣的藝人。 資源方面他也不遺余力地遭到打壓。畢竟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糊咖,能給到的資源都不會是什么好餅,對面要攔截還是輕而易舉。 接不到角色,背后沒有團隊,比之前更困窘的單槍匹馬,更殘酷的是身負大筆違約金,他們的日子居然比接拍《白色吊橋》之前更艱難。 明明以為之前已經很艱難了,一整年的無所事事,靠著微薄的存款有今朝不知明日地期盼著。 若像戲劇那樣,編劇是不會讓主人公再往下跌的,一定會上揚,不然觀眾忍受不了長久的低氣壓,直接棄劇不管了。 可人生哪管什么抑揚的節奏,它只會摁著你的頭,讓你繼續往下墜。 遇上這種情況,怎么辦呢? 婁語想,那只有自己當一回導演,和命運這個編劇做對,讓它改掉不合常理的地方。譬如,她愛的人不應該蒙受磨難。更何況這個磨難和她息息相關。 于是,她背著他去參加了一場應酬,當年畢業舍友帶著她參加過她卻落荒而逃的那一種。 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愣頭青了,劇組的jiejie教過她一種方法,在那種場子上,個個都是餓狼,你千萬不能叫人看出你是真白兔,你得裝成白狐貍,八條尾巴都丟出去,搔得他們心癢,但剩下的最后那根兔子短毛尾,你得保護好。 她便學著那位jiejie的樣子逢場作戲。頭一回還是生疏,豁出去喝了許多酒才免于被揩許多油。但結果是好的,她結交了不少人脈,還打聽到許多鮮為人知的小道消息,其中一條便是關于周向明喜歡逗蛐蛐的小癖好。 她想,這些都能幫助聞雪時找到更好的經紀人。 當晚她維持著最后一點清醒,在撲食的氛圍里逃出生天,踉踉蹌蹌地回了家。 在她的計劃里,聞雪時這天應該在外地,有個電子刊的拍攝是很早以前就排好的。因此打開門在沙發上看見聞雪時后,她的酒都嚇清醒了。 他掃了眼她異于平常的妝容,還沒張口問,她就慌里慌張地開口搶話。 “今天不拍了嗎?” 他點頭,語氣平平:“取消了?!?/br> 婁語跟著點頭:“沒事,反正拍那個也掉價。之后我們拍五大刊,他們到時候求都求不來,后悔沒讓你去?!闭f著便脫掉高跟鞋避過沙發往衛生間走,結果步子不太穩,往墻上倒。 聞雪時就冷著眼看她倒。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無動于衷,顯出幾分刻薄的冷酷。 婁語心一涼,明白他應該猜到自己干什么去了。 她干脆站直身體,率先坦白道:“苗姐說今天有個局,帶著我去了,不過沒做什么,就是喝喝酒?!?/br> 他喉頭滾動,也把話攤開了說:“是為了我去的?” 她靠在墻壁沒動,目光卻游到別處。 “為了我自己,人脈嘛,大家都用得上?!?/br> 他快速看了她一眼,眼睫不停不停顫動,像一只瀕死的蝴蝶,最后奄奄一息,垂下眼,翅膀不動了。 他的眼神一直很會說話,是天生適合大熒幕的。因此他什么都沒說,可婁語卻在那個眼神里讀到了太多橫沖直撞的情緒。 聞雪時從兜里摸出火機和煙,打了兩次都沒點燃,于是越點越快,火苗忽然躥出來晃過虎口,那小片皮膚頃刻通紅。 婁語驚呼一聲,立刻想拉著他去沖水,他卻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避開了她抓過來的手,快得分不清是不是下意識。 婁語僵住動作,沒有再靠近。 她撤開兩步,擺出一副豪不在乎的姿態,回房間拿出醫藥箱砸到沙發上。 “你自己處理?!彼ゎ^走向衛生間,“我去洗澡了?!?/br> 狹小的衛生間彌漫著下水道難聞的反味,盡管如此,依然蓋不過她身上的酒氣和煙味,還有男士香水的味道。她抬眼看向鏡子,小小的鏡中照出胳膊上一枚丑陋的牙印。 這是酒局上的男人留下來的。 要換下一攤時,有個男人執意不讓她走,借著酒勁撲上來,她躲開,他還是親到了她的胳膊,甚至過分地咬了一下,作為她離開的代價。 “光是這樣已經很便宜你了?!?/br> 那個男人笑著,自以為是地說著這種話。 這個牙印,剛才一直在聞雪時眼皮底下晃嗎? 婁語捂住嘴,酒意上涌,彎腰在洗手臺上吐了起來。 等她出來時,客廳已經沒人了,她扔在沙發上的醫藥箱還在原位沒有動,茶幾上卻多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水杯下還壓著一張字條。 「對不起,是我不好。求人這種事我來做,我會做好,你不要再去了?!?/br> 聞雪時并沒有走遠,她走到窗邊,看見了他站在樓下抽煙。批在肩頭的黑夾克在路燈下被風吹得鼓蕩,像深海里一盞快沉溺的浮標。浮標的光暗下去,煙抽完了,他用手心掐滅煙頭,燙出一片紅。 老房子長了翅膀,變成了熱氣球,她跟著氣球一起上升,地上的人看著看著,離她越來越遠。 好幾年后,婁語受朋友邀去觀看一出戲劇,是由毛姆的《刀鋒》改編的,演員在舞臺上低低地念白著: “我真的愛你。不幸的是,有時候一個人無法在做自認為正確的事時,不讓另一個人難過?!?/br> 攀著的熱氣球被一句話扎破。 她垂直掉落,沒有人接住她。婁語坐在昏暗的臺下,痛得流出了一滴本該在那一晚掉下的眼淚。 她這才發覺,那個火機燒著的根本不是一片皮膚那么簡單。 它點燃的是他們之間的引線。 他們太弱小,無法撲滅那團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開始燃燒,不知哪一天會將他們的愛情燃盡。 作者有話說: 發刀子私密馬賽,這章給鴨頭們發150個紅包撫慰下 “我真的愛你。不幸的是,有時候一個人無法在做自認為正確的事時,不讓另一個人難過?!?/br> 引用自毛姆的《刀鋒》 第32章 栗子接到微信后很快就趕到醫院。她從昨晚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因為聞雪時居然主動給她打電話,語氣特別著急地跟她要了婁語的房卡。 她不明情況,擔心地跟著聞雪時一起上來,但他直接上的安全通道,電梯都沒等,直接將她甩在了身后。最后她氣喘吁吁地來到婁語的房間時,門已經關上,她吃了個閉門羹。 此時病房里只有婁語一個人,栗子推開門看見她半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一旁的小米粥見了底,光禿禿地放在隔板上,看樣子情況沒什么大礙。 她拍拍胸脯:“嚇死我了姐!” 婁語抿唇道:“我沒事。昨晚……” 栗子老實交代:“是聞老師找我要的房卡?!?/br> 婁語神色嚴肅:“這事兒你和別人說了嗎?” 栗子連連搖頭:“誰都沒有!周boss那兒我都沒說!” 婁語這才松口氣:“你就記得昨晚是你送我來醫院的?!?/br> 栗子比了個ok的手勢,默默地也不敢多問粥是誰買的,麻利地把東西收拾了。 婁語只跟劇組請了半天假,隱瞞了自己都已經折騰到醫院打點滴的現狀,說自己晚上會回組繼續拍攝。 栗子很想勸她,但婁語連周向明的話有時候都不聽,更不會聽自己的了,只好作罷。 點滴全部吊空已經接近黃昏,婁語聯系了自己的私人醫生,讓對方明天來自己這里一趟。最近身體實在有點拖累工作進度,按照常理她確實得好好休養,但已經進入了拍攝期,無奈之舉只能打營養針。 所謂的營養針其實從那個長遠看,完全是營養的反面詞。這個針的作用很厲害,能短時間內消除疲勞,讓人容光煥發。但立竿見影的東西通常都是飲鴆止渴——肝臟的代謝功能會作為代價退化。 她知道這東西并不好,但沒有辦法,她又不是超人,天天高強度工作運轉之下不可能每天都保持充沛的精力,以前年輕還能靠強撐辦到,現在年紀上來了,只能依靠外界的藥物注射。 常人都佩服她怎么三百六十五天只休息五天,其實秘訣就是這么簡單。 只要能狠下心對自己,沒什么辦不到的。 栗子幫忙辦完手續,兩人準備離開病房時,有一個陌生人居然摸到了病房里來。 婁語如臨大敵,生怕自己生病的事情被漏出去,栗子戒備地打開門縫,問是誰。 對方將套著防塵套的大衣遞過來道:“這是您下單加急送洗的大衣,我們洗好了?!?/br> 栗子一看,完全是屬于男人的黑色大衣。 她立刻皺眉搖頭:“你送錯了?!?/br> “不可能啊……” 他低頭趕緊微信老板,確認地址是否有誤,老板肯定道:“下單的人留的送達地址就是醫院沒錯?!?/br> 他只好堅持:“我沒送錯啊,你們這衣服還要不要?” 栗子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誰的,小心翼翼地看向婁語。 婁語壓低聲音道:“先拿進來吧?!?/br> 栗子連忙轉手把大衣取進來,關上門,遞到婁語手邊。 婁語立刻認出那是聞雪時的外套,他在船上穿過的那一件。 估計是被她吐臟拿去洗的吧,雖然她已經沒有對此的記憶。 她給聞雪時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你的大衣忘記取走,如果衣服還需要可以留下方便的收件地址,她寄回去。 聞雪時一直沒有回短信,倒是周向明突然給她發了好幾條長達六十秒的語音。 婁語生怕是不是自己昨晚被拍到了,這會兒他興師問罪來了,戰戰兢兢地點開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