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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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風見她極有主見,加之容貌有八分似沈若筠,總會想起當年在汴京與沈若筠辦臥雪齋一事。 他與趙多絡對視一眼,夫妻倆默契一笑,想到了一處。 “大小姐真是……”易風感慨,“與當年的二小姐一般?!?/br> 沈薊展顏一笑:“易叔叔怎么這般會夸人,我今晚都要高興得睡不著了?!?/br> 到了約定的日子,趙玉屏來接沈薊去云林寺。沈薊對云林寺并不陌生,往年跟娘來杭州探親,總要來一趟這里。 云林寺這兩年改建到了山上,沈薊扶著趙玉屏慢慢上山,好奇問她,“干娘要來燒什么香?” “來燒個香,請菩薩保佑我家阿薊事事順心?!?/br> 沈薊嘻嘻一笑,“我還不夠順心呀?” 兩個人說著話,等爬到山上,沈薊陪趙玉屏在寺里那棵菩提樹下坐著休息。兩人上完香,沈薊見趙玉屏步伐放慢許多,心下猜測到她為何要來此。 “干娘,我今日忘記拜文殊了?!?/br> 沈薊打定主意,又往偏殿去。 趙玉屏點頭,“那我在此等你?!?/br> 她說完,又抬頭看那棵菩提樹,樹的樹干上系了不少彩繒,寫著六時吉祥,正迎風飄展。 沈薊今日穿了圓領袍子并鹿皮小靴,路過偏殿卻不入,一氣往后院跑去。 周季正在后院劈材,見到沈薊來此,面露喜意。 “你娘帶你來的?” 沈薊點點頭,“她在前頭那棵菩提樹下等你?!?/br> 往年沈若筠來此,會與他說說趙玉屏近況,故周季聽說沈若筠來了,心下高興,凈了手就往前殿去。 沈薊倒是有些忐忑,也不知是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她遣茯苓悄悄去聽兩個人說了什么,茯苓不肯,提醒她:“小姐,這是在南邊?!?/br> “可今日在廟里,也沒見他呀……” 茯苓不肯離開她,沈薊小聲嘆氣,南邊就是麻煩。 周季與趙玉屏多年未見,故而周季都不敢相信真是她,只當是自己的幻覺。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周季落了淚,轉身就要走,趙玉屏卻叫住了他。 “三郎,你每日都打掃這里嗎?” 聽到她叫自己,周季忙拿袖子將眼淚擦凈了,點點頭又搖搖頭,“有時也不負責打掃這里?!?/br> 趙玉屏抬頭看著菩提樹,“聽說菩提樹又叫往生樹……三郎,若真有往生,你有什么心愿么?” 周季是有心愿,卻難以當著她的面道出,一開口眼淚就一串串滑落。他不想在她面前掉淚,慌忙擦著。他在此樹下掃地,便會祝禱,若有來世,希望可以再遇見她一次。偏此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 趙玉屏見他如此,咬著唇克制自己,又見沈薊站在不遠處,小聲道:“那就說好了,記得來接我……不許食言?!?/br> 等兩人下山的時候,沈薊見趙玉屏一直在掉淚,心下有些自責。 “干娘……” 趙玉屏卻握著她的手,“謝謝阿薊?!?/br> 沈薊還想安慰她,卻見跟著自己的茯苓一臉警惕,便只想速速離去。 等南邊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沈薊便直接搬去了蘇家住。曾奶奶年紀雖大,但是中氣十足,一開口都震得她耳朵疼。 不過沈薊喜歡她,也有許多話要同她說。 晚上用完飯,蘇子霂將她叫到書房里,“有一事,我本來想寫信告訴你娘的,正巧你來了,便說與你聽?!?/br> “朝廷要修書了?!碧K子霂道,“我想著推薦李澄邈與劉紹暉做主編?!?/br> 沈薊也認得這兩個叔叔,“他們都是長庚書院出來的,想來才學都夠?!?/br> 蘇子霂點頭,“劉紹暉是聽瀾的學生,前幾日與我商議,要將她和親一事抹去……” 沈薊不明原因,又聽蘇子霂道,“我本也覺得不該,可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若不抹去此段,后人讀到列傳,便只會討論她和親遼國一事,說不得還會有許多衍生出來的傳奇話本……從而忽略她是什么樣的人物?!?/br> “如此說來,確實應該抹掉的?!鄙蛩E也覺得有道理,但此事她做不了主,還得回莊里與姨母、陸爹爹商議。 “只是有一樁,遼國那里會有記錄么?”蘇子霂擔憂,“若是……” “這個倒不必擔心?!?/br> 沈薊有兩個狄姓叔叔,他們都在遼邦,掌軍政,控經濟。兩個叔叔每年還像模像樣地在邊境駐扎一段時日,以此嚇唬南邊朝廷,然后溜到青州山莊里小住。故山莊一到冬日,便格外熱鬧。 臨回冀州前,沈薊還是見到了那個自己一到杭州,便總跟著自己的人。 甲午年奪門之變,周家也受牽連,周崇禮周崇德兩兄弟都下了大獄,周沉只能拿自己一路拉起的冀北軍與趙殆換回父親。他被貶作湖州知事后,倒是沉寂了許久。 “阿薊?!敝艹烈娝诳粗约?,并未離開,驚喜異常,“你……” 沈薊皺眉:“去歲我就與你說過,我不喜歡人這般跟著我,你怎么還如此?” “我原想著,遠遠看你們一眼就行了,”周沉辯解道,“可你娘這次沒來,我擔心你?!?/br> 沈薊心下嘀咕明明他才是最危險的,偏偏還說得這般正當。 “你娘總那般忙碌……是不是病了?” “別瞎說?!鄙蛩E皺眉,“我娘好著呢?!?/br> 她觀他神色,猜測他總這般,應是不知道娘的事,還存著不該有的心思,便與他道,“你別做夢了,我娘年后就與瑯琊王一道出海去了?!?/br> 周沉臉色驟然發白,不敢置信,“什么?” “你不能來青州,自是不知,瑯琊王總來青州,我娘每年也會帶我去夔州小住?!鄙蛩E想到娘,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娘去夔州,便是瑯琊王妃;瑯琊王來青州,便是我娘的夫婿。我能管事了,娘便與他出海去看別地風情了,估計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呢?!?/br> 她見周沉臉色灰敗,笑瞇瞇道:“這次回來,說不得我還會多個弟弟或者meimei呢?!?/br> 沈薊知道娘與王舅舅一道出海,也是在研究海航貿易一事,只是不想此人再糾纏娘,才如此說。 弟弟meimei也是她編來騙他的。 娘與王舅舅在一起,都不讓她改口叫爹。他們想讓她和王珩哥哥知道,自己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其實她和王珩哥哥都不介意此事,甚至還有些期待。 她說完,不再看周沉是何表情,只囑咐船只啟航回程。 歸途無聊,沈薊就給娘寫信,攢著一起給娘。她想著南邊見聞,有些好奇娘幼時與纏足的娘子們在一處時,她們有沒有與娘說過“女子都要纏足”,“不纏足怎么嫁人”此類的話呢? 那時候的娘,應該沒有現在的她回答這個問題時硬氣吧? 沈薊咬著筆桿,覺得也不對。 娘自己有本事,又怎會不硬氣。 番外:南窗桑梓月 01 團圓 過了二月,汴京城乍暖還寒,春寒料峭,院子里頭的花木卻都生出了新枝嫩葉。 蘇子宓披著件羊絨小襖,坐在軟榻上,給腹中未出生的孩子繡肚兜。齊姑姑端了盅燕窩來勸她休息,又見她繡的是一只小老虎,不見虎虎生威,只覺憨態可掬,笑著道:“少夫人這老虎繡得真秀氣?!?/br> 蘇子宓收了最后幾針,滿意地打量一番,將繡繃放好,揉了會腰:“她這般乖,也不鬧人……我想著,會是個女孩呢?!?/br> “女孩也好,若像我們家大小姐,那可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的?!饼R姑姑將瓷盅端給她,忽想到一事,笑著與她道,“我上次聽將軍念叨,說想要個跟少夫人長得像些的小閨女,說不得就要如愿了?!?/br> “估計是想教聽瀾什么招式,反被自己閨女收拾了吧?!?/br> 蘇子宓想到長女與夫君,抿唇笑道,“他這一年就回來一兩趟的,便是真有個小閨女……又哪認得他呀?!?/br> 兩個人在屋里說了會話,府里管家遣了丫鬟來報,說是周家夫人來了。 蘇子宓意外,非節非請,周夫人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事么?齊姑姑也意外,“這倒是個稀客?!?/br> 齊姑姑看著她喝完了燕窩,才扶著她去見周夫人。 周夫人見了蘇子宓,又見她小心地扶著孕肚,上前道:“就是來看看你,你怎么還親自來迎了?” “夫人來了,怎好這般怠慢?!?/br> 蘇子宓與周夫人寒暄,又見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小郎君,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忙囑咐人去端些茶果點心來。 “這是我大郎家的沉哥兒,鬧著要來,恐是聽了沈家的故事吧?!敝芊蛉私榻B道,又見他呆呆看著蘇子宓,忍不住笑道,“在家總鬧著要來,怎么來了跟個悶葫蘆一般?!?/br> 周沉被周夫人提醒,這才回過神來,忙上前給蘇子宓作揖,“見過將軍夫人?!?/br> 蘇子宓倒是不奇怪小郎君喜歡來沈家,沈鈺年前擊退了遼將鹠厝的奇襲,汴京的說書先生都編出新章回了。沈家還有一個極大的校場,狄家的小郎君也總喜歡來沈家校場玩。 她見周家小二郎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孕肚,以為他沒見過懷孕的婦人,拉著褙子遮了遮,柔聲道,“你娘懷著你時……也是這般的?!?/br> 周沉忍不住伸手想要摸,蘇子宓卻護著腹中孩兒,笑著叫管家沈成帶他去校場玩了。 冀北軍營,也因著開春,不似冬日里與遼人沖突多。佘氏擔憂兒媳生產事,又因自己不能在府里照顧,便寫了折子上呈,讓沈鈺回去汴京探親,又叫沈聽瀾陪著父親一道返京去。 沈鈺有些擔心冀北戰事,佘氏勸道:“她生聽瀾時,你就不在,眼下再如此……說不得她娘要帶她回杭州,叫她帶著孩子改嫁的?!?/br> 聽母親提起岳母蘇夫人,沈鈺也被唬得一激靈,忙回去收拾這些日子給蘇子宓備下的小物件,打算連夜趕回汴京去。 沈聽瀾倒是想留下來陪祖母一起,佘氏也勸她:“自你來了冀北,你娘日日都念著你,只是不愿叫你分心。她身子骨弱,生孩子如在鬼門關走一遭,有你在,她一高興,說不得就順利許多……府里大小事也不少,你跟你爹一道回去,照看一二?!?/br> 得了官家恩準,父女兩人一路日夜兼程,趕到家時恰逢蘇子宓生產。蘇子宓已生過沈聽瀾,這次倒是十分順利。 沈鈺剛進家門,就聽說蘇子宓平安產下一女,忙要喜滋滋地去抱小女兒,沈聽瀾攔著,讓爹先去沐浴更衣。 沈聽瀾去問齊姑姑,聽說母親一切都好,只是累得睡著了,這才放心。 他們返京時,佘氏已經將孩子的名字起好了,男孩女孩都叫“若筠”,希望孩子若竹子一般堅韌挺拔,也有期盼這個孩子也能“未出土時先有節,已到凌云仍虛心。出自鄭板橋的《詠竹》?!?。 沈聽瀾抱著meimei,沈鈺在一旁親熱地喚著“阿筠”,小阿筠睜開眼睛,雙眸似蒙了水霧,水汪汪的。 父女兩人看著,都是喜上眉梢,喜不自禁。 等蘇子宓醒來,沈聽瀾忙將meimei抱給她看。蘇子宓見長女歸來,又驚又喜,“聽瀾……” “娘?!鄙蚵牉懙吐晢疽痪?,見娘眼角有淚花,忙替她擦了,“官家許的假多,我要在家好一陣呢?!?/br> 雖不是兒子,但沈鈺心下比得了兒子還高興。他本就疑心小女兒會像蘇子宓,等滿了月,褪了一身紅皮,小雪團果然比旁人家的閨女都好看。 沈鈺抱著小女兒,美滋滋地想著,一個閨女像自己,一個閨女像她……以后有小閨女陪在妻子身邊,想來她一人在汴京,也不會那么孤單了。 沈聽瀾倒是有個主意,與父親商議:“我之前就覺得娘一個人在汴京也沒什么意思,眼下還有了meimei,不若接娘和meimei去冀北,一家人還常得團聚?!?/br> 沈鈺何嘗不愿如此,只是沈家掌冀北兵權,舉家離開了汴京,官家那里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