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72節
書迷正在閱讀:背上四份婚約的異世界冒險、夢河夜航、一不小心混成最紅廚娘、全家穿書成大佬后我爆紅了、漂亮知青返城后[穿書](七零年代小廠花)、重生九零追妻進行時、錯撩豪門大佬后我翻車了、穿進年代后娘文我罷演了、騙魔尊去當佛子以后、穿書后我靠異能暴富爆火
“先喝些水,吃點東西?!?/br> 周沉端了水來,一勺勺喂她喝了。 看著她如此,周沉又叫了齊大夫到一旁,“她的眼睛還能恢復嗎?” “說不好,先吃些藥看看吧?!饼R大夫也少見這般癥狀,“等淤血散盡,應是會復明的?!?/br> “如果眼睛好了,之前的事也會想起來嗎?” 齊大夫想說這也不一定,又觀周沉神色,猜測他心思:“許是不告訴少夫人,就不會想起來了?” “你先開些藥,還有調養的,一并開些?!敝艹恋?,“藥都挑頂好的拿?!?/br> 齊大夫去開藥方,周沉便再進東梢間看她。見她拿手指緊攥著被角,似是害怕。 “怎么了?是不是起身有些冷?”周沉問她,他記得她總喜歡穿一件羊絨披襖,是半袖樣式的,很暖和還不影響她案前算賬。 沈若筠循聲“望”去,又伸出手來,“你是誰呀?” “我……” 周沉剛要說話,卻又想到一件好奇事,年幼的沈若筠第一次見陸蘊時,也這般問過他嗎?陸蘊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鬼使神差間,周沉脫口而出:“我是陸蘊?!?/br> “陸蘊?”沈若筠跟著念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還挺好聽的?!?/br> 她的手摸到了周沉的臉,因著手掌還有傷,只能用指尖輕撫他的鼻梁嘴唇。 周沉把臉湊近一些,讓她的手指拂過自己臉頰,細微的酥癢,教他心旌神馳,想緊緊抱住她。 “原來陸蘊是這個樣子呀?!鄙蛉趔廾佳蹚潖?,笑逐顏開,“我記得了?!?/br> 周沉心口涌上說不明的滋味,似飲蜜又酸澀。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笑,開懷無拘,無憂無慮。 可能在沈家的時候,她經常這樣笑吧?吃到豐樂樓的點心會笑,在女學里與好友一處讀書玩鬧會笑,和那只大白鵝玩耍也非常開心……見到陸蘊,也是這樣。 這樣的認知又讓他感到挫敗,她在周家時,從未如此過。她嫁他前,他就在渠橋上見她神傷……進門后的日子,細想來,也就和周妤呆在一處時還開心些。 所以他才會說自己是陸蘊,他也寧愿自己是陸蘊。 沈若筠又叫他“陸蘊”,周沉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她在叫自己,又有些后悔,她現下什么都不記得,若是說他是周沉,也不會如何。 他想要糾正她,卻又覺得不必急在一時。她才剛剛醒來,還是治傷更重要些……至于這些事,以后再說也不遲。 “你頭上有傷,注意些別碰到,碰到了會很疼?!敝艹廖樟怂氖?,帶她感知包扎的位置,“小心些?!?/br> 沈若筠乖乖地嗯了聲。 周沉叫芙珠端了些食物來,先取了粥,一勺勺吹涼了喂她。 沈若筠吃了兩口就不愿吃了,“沒味道?!?/br> “還挑上了?!敝艹恋吐曅λ?,“躺了這許久,就不餓么?” “餓?!鄙蛉趔迵u頭,“但我不想吃東西?!?/br> 周沉估計是在路上顛簸太久,身體脾胃不適才如此。他扶她側躺好,又替她蓋好被衾,“你病了一場,自是沒什么胃口,若是想吃東西了,叫我就行?!?/br> 沈若筠嗯了聲,不一會兒,竟又闔上了雙目。 周沉見狀,復又緊張起來,忙找了齊大夫來看。 齊大夫小心地扶了下脈,“少夫人太過虛弱……便是醒了也撐不了太久?!?/br> 周沉守在床邊,見她氣息平穩,應是睡著了,才放心。 她醒過來之前,周沉就在想,依她的脾氣,必要記恨他的阻攔;她現下忘記舊事,像是老天不忍見她前去遼邦送死。 他站在東梢間的窗前,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架被風吹動的秋千上。 院里起風又下雨,周沉看著雨滴砸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將沈家的丫頭接來。她眼下需要人照顧,可又怕那些丫頭將沈家事告訴她。 沈若筠睡了一個午覺,睡醒了就揉眼睛,好似揉一揉就能看見了。 她揉了會,眼前卻還是黑魆魆的一片,只好試探著叫了聲,“陸蘊?” 周沉正在她的書案上寫奏疏,見沈若筠醒來就在尋找他,哪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他走出東梢間,叫了安東來:“你去沈家說一聲,就說少夫人病了,在這里養著。眼下林君還未歸,沈家有什么動靜都留心一下,若有事便來報我?!?/br> 他頓了頓,又補充:“若是陸蘊回來,立刻來報我?!?/br> 安東一一應是,又問他:“需要將少夫人的丫鬟帶回來嗎?” 周沉沒有絲毫猶豫,“不必了?!?/br> 聽他這般說,安東有些遲疑:“少夫人與她的丫鬟似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幾個丫鬟若在她身邊……” 周沉冷冷地看著他,“你看上哪個了?” 安東忙跪下陳情,“屬下并無此意,只是往日看著她們關系極好?!?/br> “照我說的做便是,你親自去一趟沈家。沈家那兩個隨從已回去了,沈府的人自是會知道她受傷一事。你且去說她現下不宜挪動,人已無大礙,要在周家休養一陣。毋叫人起了疑,想些法子,也別叫她們鬧事?!?/br> 安東覺得此事不好辦,“若她們不肯呢?” “她還在周家,她們就不敢的?!?/br> 周沉正想再囑咐他行事謹慎些,忽聽到東梢間有動靜,忙進屋去。沈若筠被腳凳磕絆,正摔在地上,聽到他的腳步聲,抬頭問,“是陸蘊嗎?” 周沉將她抱起來,“怎么了?” “我為什么總看不見你?” “你眼睛受了傷,以后好好吃藥就能看見的?!敝艹恋?,“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想吃一品酥?!鄙蛉趔廾摽诘?,“還想吃荔枝rou與蟹釀橙?!?/br> 周沉有些意外,話語都緊張:“你想起來了?” 沈若筠不明白:“你說什么?” “你記得豐樂樓?” 沈若筠覺得他奇怪:“我以前不記得嗎?” 周沉那懸著的心又落了回去,也是,若是她這么快就想起之前的事,必不會如此同他說話。 “荔枝rou太膩了,你還吃不得,螃蟹現在也沒有?!敝艹恋?,見沈若筠嘟著嘴,不大開心,又軟語哄她,“等會乖乖吃藥,我給你買豐樂樓的一品酥和乳鴿燉盅?!?/br> 沈若筠嗯了聲,想起找他是因為有件要緊事問:“你叫陸蘊,那我叫什么?” 周沉見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放心許多,“你姓沈,名叫若筠,我往日都叫你阿筠?!?/br> “那你不是我哥哥呀?”沈若筠困惑,“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哥哥嗎?” “不若呢?” 周沉低頭看她疑惑的小表情,又將人攬緊,附在她耳邊,“我是你夫君?!?/br> 沈若筠捂著耳朵,不敢置信,又伸手摸他的臉,“我已經嫁人了呀?” “再過三月,便有一年了?!?/br> “怎么會呢?”她詫異至極,“我怎么會嫁人呢?” “嫁人有什么不好的?” 周沉還想逗逗她,老夫人卻遣了人來,請他去榮禧堂。 周沉剛好也有事請祖母幫忙,安置好沈若筠,便去了榮禧堂。 因著蒲家事,周老夫人眉間滿是疲憊,問周沉:“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周沉思量片刻,將沈若筠墜馬之事始末道出,“懷化將軍臨行時,我見她舍不得阿筠,曾許諾,會照顧阿筠……” 周老夫人不信,“聽瀾便是不舍,也不會如此……她到底如何交代的?” 周沉見隱瞞不了周老夫人,這才將實話講了:“她叫我與阿筠和離?!?/br> “聽瀾雖不在京里長大,但對我們這樣的人家行事作風,倒很是了解?!敝芾戏蛉肃叭?,“她去和親,怕是兇多吉少,阿筠算是無依無靠……她料定我們周家不愿阿筠為婦,才叫你們和離?!?/br> 周沉雖不愿承認自家如此勢利,但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與周老夫人道,“可眼下她傷得極重,雙目失明,又不記得沈家的事了?!?/br> “你若不與她和離,又如何和蒲家交代?”周老夫人嘆氣,“你們回府前,蒲家的人剛來過,你娘已經允了,說你這些時日便會和離?!?/br> 周老夫人說完,又見周沉臉色不善,似是不愿,勸他道,“我是不喜歡蒲家這般行事的,便是你再好,全汴京獨一份的好,也是已娶親的人了……如何能這般算計,將女兒嫁你?可蒲家偏又是你娘母家,我也不便多說。年前衍哥兒私挪賑災糧食的事,若不是蒲家幫忙,恐出大事,少英又因此事沒了……當時你既允諾了蒲家會娶梅娘,又如何能失信于人?” 提起此事,周沉皺眉道:“此事非我所諾,我說我已娶妻,表妹入府只能做平妻,蒲家應了才……” “蒲家在臺院,你父親也是樂見的?!敝芾戏蛉说?,“不然你以為,你娘能定此事?” 周沉心下一橫,“蒲家若執意如此……” “內宅之事,不是你想得這般容易。你娘偏疼梅娘,她嫁進來,自是會處處照拂?!敝芾戏蛉艘娭艹劣写诵乃?,苦口勸他,“沈家現下,已是極慘了,便是在九泉之下,我也是沒臉見佘氏的……我想著,若你要娶梅娘,還是與阿筠和離好,她沒娘家,別叫她在咱家受委屈了?!?/br> 周老夫人想到沈若筠,忍不住落淚,“阿筠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了娘,本就命苦,小小年紀又遭遇這些……你莫叫她枉添坎坷了?!?/br> “我留她在周家,就是為了要照顧她?!敝艹恋?,“沈家現下也無人管事,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如何能送她回去?” 周老夫人看著孫兒,還想再勸。 周沉想起自己來意,與周老夫人道:“阿筠這次傷得重,祖母這里可有得用的人,能撥去照顧她的?” “旁的丫頭,哪有她自己陪嫁丫頭照顧得妥當?都是從小一處長大的,你還是去沈家將她的丫頭接來吧?!?/br> “沈家的人,不如周家的聽話?!敝艹敛煌?,“她現下什么都不知,恐被有心人利用?!?/br> 周老夫人明白他這是何意了,沉吟許久才道,“若不想讓她知道沈家事……以后萬不要負她?!?/br> 周沉跪下重重磕頭承諾:“我心悅她已久,只恨之前有諸多誤會,眼下有此彌補之機,自是不會負她?!?/br> 第六十六章 夫君 周沉很快便發現,患了失魂癥的沈若筠并不會乖巧聽話。若非清楚沈若筠是不會如此同他相處,周沉真要懷疑她是假裝的,借此報復自己。 齊大夫費心換了三次藥方,還是被她嫌苦。每次吃藥,都要人哄上好久,才肯嘗一小口;苦得不肯吃第二口就罷了,有時還會吐他一身。 周沉氣她孩童性子,不肯吃藥,偏她傷得重,又雙目失明,聲音大了些都能驚到她。只能再吩咐齊大夫想法子,將藥制成藥丸。齊大夫并不擅制藥丸,只得硬著頭皮研究。 不肯吃藥便罷,有時飯也不愿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