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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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林君捧著紙有些后怕,“若他追究怎么辦?” “蘇子霂此時正在汴京,又見不到汴西轉運司的人,就算會與他們打招呼,也沒有這么快。我們先拿了他手書,能運走一船是一船?!?/br> “可……” “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鄙蛉趔藓V定,“這幾年,陸蘊沒少拿銀子打點漕運,沒承想反將他們的胃口養得越來越大,竟扣我家的糧船……我信蘇子霂自己是個好官,可身在此位,也不會是個愣頭青,將此事捅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br> 林君細思也是,默記了沈若筠寫的內容,沈若筠拿了那紙,就著燭火燒了。 “咱們得加快些了,能運多少是多少……雖有蘇子霂手書,該打點的也得打點,別心疼了銀子,耽誤了冀北的事?!?/br> 她與林君說得絲絲不漏,又將陸蘊留的提糧信物給他,此物林君每次提完糧食,會送回來。 等林君走了,沈若筠小聲嘆氣,難免有些惴惴難安。 秋日入糧庫的粟米曬干,便已是深秋。若想在立冬前運到冀北,經不起他們這般扣留折騰。等到冬日里,冀北苦寒難耐,若是再斷了糧草,邊防軍還要怎么戍守邊疆,保家衛國呢? 冀北軍戍邊艱難,雖家信里少提,但沈若筠從不敢忘。 她已經有兩年多未見祖母了。 沈若筠又對著燈火看自己整理的各地災況,想著陸運其實也不是不行。物品運輸前打包成旁的綱物,若不打糧草的旗號,應該也可行。 只是若偽裝成別的,這樣大的量,難免不惹人疑心。 眼下不說別處,汴京城里都有這么多的流民……糧食上了路,比財帛珠寶還動人心。 她心里揣著事,對著自己理的手札頹然許久,連周沉也注意到了。 早園端水給她盥洗,小聲問,“小姐可是不舒服?” “無事的,你們且忙你們的?!?/br> 沈若筠心下十分害怕自己會搞砸糧食的事,也不敢去想這個結果。她走到院子里,看到那架后來又架起來的秋千,走過去坐了會。 以前陸蘊喜歡架這個,女學停了課后,還在明玕院廊下給她裝過一個秋千椅。陸蘊也常與她說,伏案太久也要活動一二,若是身體不好,便什么事也做不了。 陸蘊已離開快四個月,沈若筠平時忙得沒閑心傷感別離,此時還是有些想他的。也不知陸蘊往年,是怎么處理這樣多的事的,可他偏什么都做得很好,好到叫沈若筠以為這是容易事。 若是陸蘊在,他是會選陸運還是漕運呢?估計是自己運送吧?他往日不在沈府,都去做什么了? 沈若筠想了許久,覺得自己對陸蘊知之甚少。以后去了冀州,還要多與他學學。 周沉已在檐下觀察她許久,徐徐走近問,“林君有何急事尋你?” 沈若筠下意識攬緊了秋千繩,她有些不習慣和周沉這種相處狀態。覺得還是前些日子那樣,見不到更自在些,心下埋怨趙殊怎么還不將他召回去。 “不必掛心,不是要緊事?!?/br> “秋風厲害,你也不怕吹了著涼?!?/br> “無事,我不怎么生病的?!?/br> “那阿妤應該會很羨慕你?!?/br> 庭院里的石燈籠亮著微弱的光,他離得近,沈若筠能聞見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竟是露染香。 “你有事么?” 周沉靜靜看她片刻,“到底怎么了?” “與你無關?!?/br> “那也可以說來聽聽?!?/br> “周沉?!鄙蛉趔迯那锴掀鹕?,不耐煩同他這樣打著啞謎,“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沉見她如此警惕,失笑道,“你這般聰慧,就瞧不出我想幫你么?”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br> 周沉自己到那秋千上坐下,一字一句問:“又要到冬日了,你今年不往那里送東西么?” 沈若筠退后了些,抿了下唇,沉默片刻后才道:“你又想與我做什么交易嗎?” 未等周沉回答,沈若筠想了想,“可我……也沒什么可與你交易的了?!?/br> 周沉失笑,“我不是要和你交易?!?/br> 沈若筠心下腹誹,若不是交易,那便更不可信了。 周沉見她如此,還有什么不懂的,“你為何每次都不信我?次次都這般?!?/br> 他的話帶著些悲傷情緒,反叫沈若筠不擅應對,她輕聲嘆道,“周沉,這是我家家事?!?/br> “冀北邊防,并不是你沈家的家事,也是國事?!?/br> 沈若筠皺眉:“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br> 周沉拉過她的手:“我知道,沈家的事教你受了許多委屈,她在冀北領兵,你在汴京……” “我從未這樣想過?!鄙蛉趔薮驍嗨?,“我從未覺得她們出格,只覺得她們教我驕傲,我既在她們身后安享富貴,便不會埋怨她們?!?/br> “我發現,我以前時常小看你?!?/br> 沈若筠抽回手,不欲與他再多說:“你小看的,又何止是我?!?/br> 周沉聞言,卻是朗聲笑了:“阿筠,那你也小看我了。我雖總與你言語不睦,可我知道懷化將軍是個厲害人物……殿中有那么多彈劾她的奏章,我收拾時,可是故意將這些都壓下面了?!?/br> 沈若筠好奇:“彈劾她的奏章很多么?” “還行吧?!敝艹恋?,“也就夠擺一個梢間那么大的屋子?!?/br> 沈若筠想到這場景,抿嘴笑了:“這還不多?” 周沉起身,牽著沈若筠到秋千上坐下,“陸蘊臨走前,曾與我說,你十分看重冀北的事,若有什么難處,叫我幫幫你?!?/br> 提到陸蘊,沈若筠聲音又低了幾分,“他怎么還與你說冀北事?!?/br> “嗯,說得可多了?!?/br> “我不信?!?/br> 周沉失笑,故意使了大力推秋千,沈若筠本就煩心,被晃得頭暈,偏周沉還不肯停。 第四十四章 防備 “阿筠,別總不信我?!?/br> 沈若筠默然,覺得既然兩人以后是要和離的,那就不適合牽扯過多。 她回東梢間時,覺得額間昏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周沉這個烏鴉嘴說中了,吹了風便要生病。 沈若筠叫早園取了銀針來,自己灸了會,還是覺得不舒服。索性將手札賬簿都收了上鎖,早早歇下了。夜里睡得也安穩,醒來時覺得周身的疲憊感消了些,可額間還是不清明。 沈若筠摸了一會脈息,沒摸出什么所以然。 早間用飯,周沉便見沈若筠木然地低著腦袋,手指按揉著自己額間。 周沉極少見她如此,故意給她夾了好幾樣點心。沈若筠沒發現什么不對,小口小口全吃了,周沉看得好笑又有些心疼:“萬事有我呢,別發愁了?!?/br> 晚間榮禧堂傳飯,兩人一道去了。周夫人這幾日正有些愁周沉被停職之事,一見兒子忍不住落淚,院子里的氣氛也不似往日歡快。 “母親休要傷心?!敝艹涟参克?,“兒子休息一段時日也好?!?/br> 周老夫人對此倒是看得開,“官場上起起落落都是常事,休要哭哭啼啼的?!?/br> 等用了飯,周沉與老夫人道:“難得有閑暇,孫兒想去京郊的莊子住上幾日,秋日適合狩獵,正好溫習溫習騎射?!?/br> 周老夫人點頭贊同,“你去散散心也好?!?/br> 周沉轉頭看向沈若筠,眸子清亮帶笑,似有化不開的濃情蜜意,“阿筠也跟我一道去的?!?/br> 他的話說得綿軟悱惻,沈若筠配合地低頭裝害羞狀。 這戲也不難演,只消裝一裝害羞即可,連話都不必說。 只是若是明年還未和離,還做這副新媳婦樣子,這戲路是不是就不合適了? 周妤本在周老夫人身側乖乖坐著,聞言忙用眼神和沈若筠交流,叫她不要忘記帶著自己。 沈若筠想,若帶周妤,剛好讓周沉陪她玩,于是沖她微微點頭,與周夫人道:“不若阿妤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這……”周夫人本來就對沈若筠總帶周妤外出一事不滿,偏她每次來說此事,總是十分親近,教她不好拒絕,“阿妤她……” “自是要帶阿妤的?!敝艹烈姞?,將周夫人的話堵死,“帶著阿妤,路上好陪阿筠解悶?!?/br> 周沉說完,又小聲與周夫人道,“三郎要回來了?!?/br> 周老夫人見沈若筠與周沉夫妻恩愛,又與周妤姑嫂和睦,心下很是高興,叮囑他們多帶些人,還喚桂枝從庫里拿了兩條上等的狐貍皮毛,叫沈若筠與阿妤兩個做風兜穿。 沈若筠忙要推辭了,周沉卻笑著囑咐早園收了。 “還知道向著媳婦了?!?/br> 周老夫人調侃孫兒,因著連著笑了幾次,茶點都比平時用得多。更不必說周妤,恨不能今日就出府去。 唯獨周夫人看著兒子,又看向沈若筠,目光又去尋她手腕間的鐲子,“怎么戴了幾日又不戴了,那個要日日戴著,對身體好呢?!?/br> 沈若筠忙道:“回去便戴上,這幾日總在案前,怕磕著了?!?/br> 等回了嘉懿院,沈若筠就將周夫人送的鐲子又拿出來看了看,綠汪汪的一只也不知是何材質,味道也特別。 沈若筠覺得奇怪,周夫人作何總問起此事呢? 她細細看了,除了材質,瞧不出什么特殊的。因著往日要對賬算賬、或制美容膏,帶著鐲子極為不便,便又收回去了。 早園幾個笑著在屋里討論誰跟著沈若筠去,又要帶什么行李物品。 眼下這個時節,早晚差異大。沈若筠有些不放心周妤身邊那幾個婆子,列了個物品單子,請芙珠去怡景院監督下人收拾周妤的東西。 郊外莊子比汴京城里冷,沈若筠帶了圓領袍子與防水的鹿皮靴。從周老夫人那里帶回來的皮毛,一條深色的交給了芙珠,叫她替周沉收著;另一條叫早園她們縫了件小襖,留給周妤穿。 臨行時已至十月,沈若筠拿做好的小襖給周妤換了。 “冷?!?/br> 沈若筠聞言去摸周妤的手,也是暖暖的,奇道:“你還冷嗎?” 周妤摸著自己的新衣服,又去摸沈若筠穿的圓領袍。 “我不冷的?!鄙蛉趔捱@才明白周妤這是擔心自己呢,心下暖烘烘的,“我不容易生病,阿妤容易生病,所以阿妤要多穿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