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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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筠凝神看了會,走過去幫她更衣,想要扶一下她的脈息,卻被沈聽瀾反手扣了,“在這里再待一會衣衫就濕了,出去等我吧?!?/br> 沈若筠哪肯聽,沈聽瀾見她不愿走,坐在池邊拿水潑她。沈若筠平日沐浴時,也會與早園她們這般玩,于是便不再注意她手臂上的抓傷,反而在池邊與姊姊玩起水來。 最后兩個人一起泡在池子里,早園替沈聽瀾絞干頭發,沈若筠靠著她,還是去握她的手腕,扶了會脈。 許是因為泡了熱水,沈聽瀾的脈息跳動得極快,沈若筠沒摸出什么異樣,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陸蘊說,你學醫很是用功?!?/br> “說好要當軍醫的,不好好學怎么行?!鄙蛉趔迣⒆约旱拇蛩阏f與她聽,“我現下還只會理論多些,等天氣冷些,醫館人不多,我還要去三娘的醫館學問診?!?/br> 沈聽瀾問她,“阿筠想做三娘那樣的大夫么?” “倒也不是想做大夫?!鄙蛉趔尴肓讼?,“只是既然學了,便不可做半吊子的庸醫,會害人的?!?/br> “那阿筠自己喜歡做什么呢?” 沈若筠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想了片刻,“我喜歡賺銀子?!?/br> 沈聽瀾低聲笑了。 “我喜歡賺很多銀子,就可以給你送糧草藥材?!鄙蛉趔尴氲脚P雪齋,甜笑道,“你這趟回來間隔太久,我有許多事想要告訴你?!?/br> 她想告訴她在冀州不要cao心糧草軍需;告訴她自家莊子里有了個極大的糧倉,可儲藏萬斛糧;告訴她自己與陸蘊開了間鋪子,每月可賺許多銀錢……也告訴她,自己有了門可以脫身的婚事,只消一兩年便可去冀州與她們團聚。 沈若筠想告訴沈聽瀾的事很多,卻不想拆穿她故意隱瞞祖母受傷的事。 “祖母最近可好,可想我了不曾?” “想的,時常念著呢?!?/br> 用過晚膳,沈若筠知道沈聽瀾明日要進宮去見趙殊,故賴著不走。兩人躺在一處,沈聽瀾替她提了提被衾,“鬧了一日了,早些睡吧?!?/br> 沈若筠裹著被衾靠近她,“你是不是知道官家給我賜婚的事了?” “知道一些?!鄙蚵牉懙吐暤?,“但是祖母還不知道?!?/br> “不要cao心此事?!鄙蛉趔藓喡缘貙⒆约号c周沉的協議講給她聽,因怕沈聽瀾擔心,言不由衷地美化周沉許多,“我與周二郎極熟,今年元月里那批硼砂便是他給的,他有一個心上人在宮里當女官,與我成親,便可叫他家父母不與別家說親??斓脑捴幌粌赡?,我們悄悄和離便是,到時我就去冀州找你與祖母,我們就呆在一處了?!?/br> 沈聽瀾沉吟片刻:“這不好?!?/br> “官家賜了婚,周家那樣的人家都不敢去求收回成命的?!鄙蛉趔迾O力打消她想去找趙殊的念頭,“我與周二郎說好了,成了親也可以出來,且他與我可早早寫好和離書?!?/br> “祖母也不會同意的?!?/br> “可我也是沈家人啊?!鄙蛉趔蘅聪蛩垌?,“你要打仗,祖母也要打仗,你們總不能是因為喜歡打仗,才一直留在那苦寒之地的吧?可見每個人并不能選擇自己要做什么,總有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有好些事無法選擇……官家賜婚,太后發嫁,都是上意,還是隆恩。其實也不如何壞的,我總比你們在冀州要好過許多?!?/br> 沈聽瀾那雙眸子帶著昏黃的暖意定定看著她,沈若筠對她說了謊,心下不自在,索性把腦袋埋進姊姊懷里,才悄悄將眼淚抹了。 “姐,我已經長大了……你無須擔心我,我自己能處理好的?!?/br> 第三十三章 推心 沈若筠不見沈聽瀾答應,可憐兮兮地叫她“姊姊”,大有沈聽瀾不同意便不罷休之意。 沈聽瀾溫柔地摸著meimei頭發,許久才說了個“好”字。 沈若筠見她答應,心下松快許多,長出一口氣,又將腦袋探出來,目光炯炯看著沈聽瀾。 沈聽瀾想哄沈若筠睡覺,可兩姊妹極少有這樣團聚的時刻,沈若筠哪肯乖乖睡覺。她像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我和陸蘊在京里開了一家脂粉店,叫臥雪齋,方子是三娘的娘留的,生意極好……京里那些有錢人都搶著來買,不過他們都不知道這店是我們家開的。這一陣子都在傳,說臥雪齋老板晉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br> “前些日子我跟陸蘊去莊子看糧倉,還在馬場里騎馬了,那馬叫大宛癸,特別漂亮,還十分通人性?!?/br> “寧嘉長帝姬下降后,女學便散了。我雖不是特別想去那處上學,但是見不到玉屏與多絡了,還挺想她們的?!?/br> …… 沈聽瀾認真地聽她講著汴京的事,沈若筠中途起身咕咕喝了一大杯水,才開始犯了困。秋夜里起了侵肌的寒意,沈若筠靠在姊姊身側,一覺睡得溫暖香甜。 待她早上悠悠醒來,早園與不秋已經候了許久。沈若筠見沈聽瀾不在,忙問道,“眼下什么時辰了?” 早園笑她:“姑娘,巳時過了?!?/br> “啊……” 早園繼續道:“將軍已進宮去了?!?/br> “那早間你怎么不叫我?”沈若筠嘀咕,“我還想與她一道用早飯呢?!?/br> “將軍說叫你多睡會?!?/br> 沈若筠梳洗了,用過早飯,便去書房找陸蘊,和他商量要備些什么去冀北。 她敲門進了書房,見陸蘊手上也拿了一只和自己用的類似的炭筆,正在寫著什么東西。 陸蘊也不意外她來,還笑著問:“昨夜睡得好么?” 沈若筠點點頭。 “昨夜可是纏著將軍講了一夜的話?” “哪有?!鄙蛉趔迾O力否認,“只是講了一小會,然后我便困了?!?/br> 陸蘊噙著笑看她。 沈若筠被他看得心虛:“真的只是一小會,我昨天睡得可沉了?!?/br> “拿將軍做rou枕頭……可還舒服?” “哪有這樣的事?!鄙蛉趔藜t了臉,“講得好像你看見了一樣?!?/br> 陸蘊低聲笑了,沈若筠走過去看他:“你在做什么?算賬么?” “不是?!标懱N把那堆紙往里面推了推,不想讓她看見。 “你到底在寫什么?”沈若筠反而更加好奇,伸手要去拿,“讓我看看?!?/br> “是你的嫁妝單子?!?/br> 陸蘊收了笑,正色道,“壽康宮那位要親自發嫁你,這嫁妝單子自然要做得仔細些。既要好曬嫁妝,又不能太過了去?!?/br> 沈若筠本來伸手想去取,聞言臉色一變,又縮回了手。 陸蘊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不緊不慢地將那沓紙整理好了,才問:“你總將與周二郎成親說得那般輕松……真的好好想過,嫁人是件什么事嗎?” “想過的?!鄙蛉趔抟е?,“反正不是什么好事?!?/br> “我還當你不知呢?!?/br> 自上次從壽康宮回來,沈若筠便不再想著要推了這樁婚事。陸蘊看著她,緩緩道:“你自小生活在沈家,闔府都遷就你,事事以你為先。到了周家后宅,光是人就比沈家多出許多……為人媳的日子不會太好過?!?/br> 陸蘊將沈若筠眼里的迷茫與恐慌一覽無余,語帶憐憫:“其實還是害怕的吧?” “那怎么辦呀?!?/br> 沈若筠心里用無數假如構建起的龜殼被他輕易擊碎,索性負氣抱膝坐在書桌前拿來放賬簿的小矮幾上,把臉埋在自己臂彎里。 “所以謊話不能說得太多,人不可以騙自己?!标懱N蹲下身看她,“……這些日子,我以為你真想嫁他?!?/br> “我誰也不想嫁?!鄙蛉趔蘼曇舻偷偷?,“我不想離開沈家,女子做什么一定要嫁人?” “你還小,也不適合嫁人?!标懱N在她身邊坐下,“所以為什么這么倔?一定要自己解決呢?” 沈若筠用手背抹了下眼睛:“陸蘊,你說我娘舍了自己的命將我生出來,到底是為什么?是為了給長姐和祖母添一個負擔么?” “你怎會是負擔呢?!标懱N聽得心下一酸,“你出生時,老太君與將軍都很歡喜。將軍臨去冀北軍營,還特意帶了拓了你手印的絹帛?!?/br> “她們從未覺得你是負擔,只覺得教你這般長大,很是對不住你?!?/br> “這有什么……”沈若筠哽了聲,又想到趙殊將自己拿來作威脅jiejie的棋子,仍覺分外氣惱,氣呼呼地在心里咒他。 “他嫁自己女兒不就好了,做什么要管我……” 她這么一說,反而叫陸蘊想起一件事來:“司農寺承務郎錢家的獨子,前些日子落馬跛了腳?!?/br> 沈若筠本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又念了一遍才反應過來,“司農寺承務郎?” 她想起上次在行宮,趙多絡說的那個“錢夫人”,說她兒子加冠五載,還有一屋子侍妾。 “這位便是原定要尚福金帝姬的那位,上次行宮回來,你叫我幫你打聽的?!标懱N補充,“此人行為不端,現下跛了腳,福金帝姬應該是不會下降錢家了?!?/br> “本來就不知走了誰的門路,現下好了?!鄙蛉趔揠p手合十,“真是老天開眼?!?/br> 陸蘊見她為好友的事開心,偏臉上還掛著淚痕,分外滑稽,少不得掏了帕子給她:“就這么開心么?” “多絡自小在宮里,便時常被她那個瘋瘋癲癲的娘打,闔宮都知道,可誰都不管……我希望她不拘嫁誰,以后出了宮,都可以過得自在些?!鄙蛉趔拗v起趙多絡,語氣中充滿憐惜之情,“以后若是她也在宮外住,與我和玉屏一處,或可多相聚一些時日?!?/br> 陸蘊問她:“替別人打算得這般好,你可有想過,自己以后要過什么樣的日子嗎?” 沈若筠覺得陸蘊問的這個問題,和昨晚沈聽瀾問她的很像。其實要她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拋開沈家,到底喜歡做什么。其實若是能與家人一處,不拘做什么,總是歡喜的。 “陸蘊你呢?”沈若筠想著想著,忽歪著腦袋看他,“你喜歡做什么?” 陸蘊不回答,沈若筠便纏著他問,“你精通這許多事,最喜歡做什么呢?” “喜歡么?”陸蘊想了想,眸色深了些,氤氳著沈若筠看不懂的情緒,“我有一執念,在我心里攪擾了許多年,再過一年,便可了結了?!?/br> “什么樣的執念?”沈若筠好奇道。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做些東西出來,看看能不能成?!标懱N把話題又轉回沈若筠和周沉的婚事上,“你想過你嫁他,意味著什么嗎?” “想過的?!碧岬交槭?,沈若筠情緒瞬間低落,“我要搬到他家里住,也不能常見到你了……” “就這些嗎?” “這還不夠慘么?”沈若筠苦兮兮地問。 “你嫁了他,便不再算沈家女,而是周家婦?!标懱N將沈若筠故意回避的部分點出,“想過嗎?” “可我這一輩子都是沈家女,任我嫁給誰都是這樣?!鄙蛉趔薏徽J同他的說法,“況且周二郎已與我約定好,等他的心上人出宮,便可和離?!?/br> 陸蘊沉默。 “你還沒有說你的心事是什么,”沈若筠又去纏他,兩個人平時很少靠得這樣近,沈若筠搖他的手臂,陸蘊便捉住她的手,沉聲道,“別鬧了?!?/br> “說來聽聽嘛?!?/br>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做些東西,去外面看看?!标懱N輕描淡寫,又與她道,“你與周沉的婚事雖是作假,但我可能真要離開汴京一段時日,到時候沈家外面不涉銀錢生意的事,我都會交到他那里,煩他照看一二?!?/br> “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