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背上四份婚約的異世界冒險、夢河夜航、一不小心混成最紅廚娘、全家穿書成大佬后我爆紅了、漂亮知青返城后[穿書](七零年代小廠花)、重生九零追妻進行時、錯撩豪門大佬后我翻車了、穿進年代后娘文我罷演了、騙魔尊去當佛子以后、穿書后我靠異能暴富爆火
觀她行跡,像是要從這個房間里再掘地三尺挖出另一個人,沈若筠帶著疑惑用眼神問周沉,周沉不予理會,只自斟自飲。 “我不信剛剛那人是她?!?/br> 趙月娘走到周沉身邊:“沉表哥,我不過是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誰,推了與香巧的婚事罷了?!?/br> 沈若筠自剛剛趙月娘進來找人,便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大約是趙月娘今日上街觀燈,路遇周沉并一女子,那女子極有可能也穿了紅斗篷,遂一路跟了來。周沉發現了,就引她來了樊樓,這個死皮不要臉的貨,估計是打著借自己脫身的主意呢。 他不要臉,可沈若筠卻不想枉自擔上這樣的虛名。 “帝姬?!鄙蛉趔耷辶饲迳ぷ?,無視周沉的眼神中飛來的刀子,“今日……” 周沉放下酒杯,一手拉過沈若筠到身側,語氣親昵,“帝姬這邊,我來與她說?!?/br> 沈若筠皺眉看他,不解其意,周沉俯身與她耳語,“兩百車?!?/br> “這是何意?” “兩百車硼砂?!敝艹猎谒i處嗅了嗅,沈若筠紅了臉往后退,周沉握緊了她的手腕,“你幫我騙她?!?/br> 沈若筠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招呼到他臉上去。 她心下惱極了,周沉與別人幽會,又不愿暴露其身份,居然將趙月娘引來這里,拿她作明處的靶子。想來是周家眼下正捏著沈家七寸,料得她必然會答應。還有就是旁的女子的名譽都重要,只有她沈若筠的,一文不值。 沈若筠瞪他兩眼,深吸了口氣,話到嘴邊卻是:“如何信你?” 兩百車硼砂可制大量凍瘡藥,還能配旁的傷創膏。它與虛浮的名聲,一起放到了沈若筠心上衡器兩端,放著名聲的那一端都無需衡量,砰地彈飛了出去。 年前,沈若筠與陸蘊都覺得周家想拿硼砂來與趙殊獻功??裳劭催^了新年,卻還是沒有下文,陸蘊雖不說,心里也是著急的。 周沉此番算計得不錯,汴京任一貴女都會選擇清譽閨名,可沈若筠會選硼砂。 “拿著?!?/br> 周沉將自己腰間一塊玉佩解下,當著趙月娘的面遞給她。 沈若筠伸手去接男人遞過來的玉佩,手有些顫得厲害。 周沉忽起了玩心,沈若筠去接時,還故意將玉佩抵到她手心里,好一陣才松了手。 兩人本就站得近,顯得十分親昵。 “我不信……舅舅和舅母會同意你娶她?!?/br> “那是我的事?!敝艹恋?,“今日上元佳節,帝姬還是莫要冷落了駙馬?!?/br> 趙月娘抿著唇,半晌才吐出兩個“好”字來,神色之傷心,連沈若筠看了都覺得于心不忍。汴京有那么多的男兒,哪怕她不喜歡駙馬,怎么就偏偏看上周沉這樣一個朝秦暮楚之人。 難怪話本子里都說“情之一字最傷人”。趙月娘往日一言一行都不曾有缺,卻只在這事上格外出格。想來周沉,已成她的執念,故過分偏執。 沈若筠低頭端詳周沉給過來的腰佩,上面還有他的名諱,想來是貼身之物。她再抬頭見周沉也在打量自己,說來奇怪,她好像總是能讀懂他的眼睛在說什么,他在得意,也在嘲笑自己。 不過是兩百車硼砂而已。 沈若筠收好腰佩,懶得理自視高貴的周沉,有些事,他是不會懂的。 趙月娘看著眉來眼去,視自己如無物的兩人,臉色越發難看,對沈若筠道:“你以為,他會娶你么?” “我以為不會?!鄙蛉趔拚\懇地回答她。 “哦?你知道?”趙月娘奇道,“那你……” “這有什么不知道?!鄙蛉趔掭p聲笑道,“周家這樣的人家,娶妻第一看父兄權勢,第二看家族勢力……故而他不可能娶我?!?/br> 身后傳來清凌凌的斟酒聲,沈若筠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周沉,又對趙月娘道,“帝姬,可你要知,他總要成親的,不是我,也會是旁人?!?/br> 她的話說到此,趙月娘的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滾。她不得不承認,沈若筠說得對,周沉遲早要娶親,他可以娶汴京任何一個貴女,卻唯獨不會是自己。 沈若筠不忍看美人落淚,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帝姬,為他傷心,并不值得?!?/br> 趙月娘卻以為她在炫耀,一把推開她的手,“你很得意嗎?” “我有甚好得意的?!鄙蛉趔奘樟伺磷?,“我只是心疼你罷了。前些日子是趙香巧,今日是我,后面一定還會有別人……你若每一個都難過,不得傷心而死?” “你……怎能如此說他?”趙月娘聽得目瞪口呆,“……他不是這樣的?!?/br> “他若不是這樣的,你今日又緣何傷心?”沈若筠反問道,“之前又為何與郡姬爭執?” “人是會變的,也許他小時候不如此,長大便移了性了呢?或是仗著自己是探花郎,或是好皮相,覺得高人一等,故而恣意行事?!?/br> 周沉輕咳了聲,沈若筠沒理他。 趙月娘半邊身子慢慢發軟,癱坐在地上,啞口無言。 “帝姬?!鄙蛉趔蘩^續勸她,“你往日在女學里,功課是頂好的。周娘娘從小請了孔先生教你,是想要你成為天下女子的典范,而不是被負心漢拋棄便尋死覓活的怨婦?!?/br> 話說到此也差不多了,沈若筠去扶她起來,“今日上元佳節,聽說李駙馬博學多才,帝姬不若與他一道去多寶軒猜燈謎,說不得要贏一個大彩頭呢?!?/br> 趙月娘離開時,哭花了妝容,形容也有些狼狽,卻沒有再回頭。她的侍女候在外間,見她出來,很是松了一口氣。 沈若筠看著她離開了,頓時便要走,她拿過斗篷就問周沉,“仁和堂的倉庫在哪里?” “硼砂不在汴京?!?/br> “你不會是……”沈若筠見他有要賴賬跡象,忽緊張起來,“不認賬了?” “現在才擔心,是不是晚了?”周沉陰了臉,“我可沒讓你敗壞我名聲?!?/br> 沈若筠輕笑出聲:“我發現你們周家人,很注重這個嘛?!?/br> “我是負心漢?” “你今日合該謝我的,雖難聽了些,但一勞永逸?!鄙蛉趔奚裆蛔?,“我估計她以后不會再尋你了?!?/br> “你就是這般想我的?” 沈若筠沒心情和他辯這個,何況事實如此明顯,只提醒他:“兩百車硼砂,明天送到沈府,你若是不送來,我便拿你的腰佩去仁和堂自取?!?/br> 周沉冷笑一聲。 沈若筠不惱反笑:“橫豎你們周家覺得我是個聲名狼藉的女子,恬不知恥肖想你家郎君,你若賴賬,那我便坐實了如何?眼下還剛好有一人證?!?/br> 沈若筠看周沉和周季,其實沒什么區別,可她忽略了周沉這個人,比周季有更強的進攻性。 他不是那些文弱書生,沈若筠上次在水里被他圈在懷里時便領教過他這一雙鐵臂。周沉放了酒杯靠過來,她嚇得連連后退,要去拉鈴。 周沉沒給她這個機會,把人逼到墻角,看著她嚇得腦袋撞到墻壁,發出悶悶的一聲響聲。 沈若筠的胸口那只野雀又開始怦然竄跳,灼熱的氣息交織,雙唇將觸的瞬間,周沉才停下。 “兩百車硼砂,只與你演一出假戲,是不是有些貴了?!?/br> 第二十三章 惡少 周沉身上那股酒味,直竄沈若筠鼻腔。 “你耍什么酒瘋?!?/br> 沈若筠皺眉,趁周沉晃神一瞬,掙脫開了對方。一巴掌便對著他那張閻王臉上招呼,她剛剛就想這么做了。 可周沉反應極快,頭一偏,將她雙手死釘在一處。 “你放開?!?/br> 周沉握得緊,感覺她的脈搏跳動很快,品鑒著沈若筠的色厲內荏:“原來你也會怕么?” “周沉!”沈若筠別過臉去,“你是不是瘋了?” 周沉不說話,看著沈若筠掙扎不開,便開始罵他“人頭畜鳴”、“無恥之徒”。 周沉不惱反笑:“還會什么罵人的話,都講來聽聽?!?/br> 沈若筠便不費口舌,再去踩他,可越是掙扎,周沉的手就將她扣得越緊。 亥時已過,御街上更夫路過,打著“哈蟆更”,拿木籌片報時。 聲音傳到雅閣里,周沉像是被這報時聲驚醒,松開了對沈若筠的鉗制。 沈若筠這下連東西也不拿了,轉身就往外跑。她慌了神,明明跟著的人就在外間,卻跑了出去。 恍惚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腳下倏地一軟,站都站不穩了。 “這是怎么了?”陸蘊快步走過來,“其他人呢?” 見沈若筠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陸蘊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道:“無事的,我來了?!?/br> 周沉自雅間離去時,余光瞥見走廊之上,陸蘊正扶著沈若筠說話。剛剛在他面前又要扇他巴掌,又踩他腳的小姑娘現在臉色慘白得像一張宣紙。 也不知是琬醑酒勁上頭,還是心下太想看她低頭的樣子,剛剛的所作所為確實太過孟浪。 他何時如此不自持過。 只是當下,周沉無暇細看兩人,匆匆離去了。 沈若筠裹著斗篷上了沈家的車,陸蘊陪她坐在車里,倒也沒有追問樊樓的事。 他從暖壺里倒了半杯熱茶給她暖手,“今日怪冷的,早些回去吧?!?/br> 沈若筠握著杯子,總算是回了神,忙把周沉的腰佩取出來遞給他。讓他明天就去仁和堂取硼砂,有多少先拿多少。 陸蘊接過來仔細打量一番,是塊極品翠玉,上刻幾桿竹枝,玉質溫潤,觸手生溫,還有對方名諱。 “你今晚遇見周沉了?!标懱N似是并不怎么驚訝。 “兩百車,一車也不能少?!?/br> 陸蘊握著那塊玉佩問:“你如何看周沉此人?” “朝秦暮楚,行為不檢,德行不好?!币惶嶂艹?,沈若筠就生氣,“偏臉皮比汴京城城墻還厚些?!?/br> 陸蘊笑道:“既是這樣,你如何敢和他做交易?” “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鄙蛉趔迣⒔裢硌砰g的事講給他聽,只是略過了周沉后半段做的事。 “若是他不給呢?你要如何?真拿這塊玉去周家鬧么?” “那可真夠丟人的?!鄙蛉趔薏蝗滔肽菆鼍?,“他若不給,我就去見趙月娘。將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br> “告訴她有何用?陸蘊道,“她與周家更親近?!?/br> “我覺著……周沉像是極怕被趙月娘知道那人身份的?!?/br> 沈若筠喝了些熱茶,回憶著今晚之事:“他若不是怕,何必一定要找我做替身?本是上元夜,未定親的男女一處看燈也正常,他作甚要遮遮掩掩的?說不得正是趙月娘認識的人,只是身份上有些問題,不能叫人知道。周沉還不敢讓趙月娘找不到人……她太執拗了,說不得要將樊樓御街都找上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