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傍晚， 顧之行接到了李寒山的視頻電話。

    李寒山這會兒在書房， 他看起來剛吃完飯，白皙的面皮上有了幾分薄紅，看來是喝了點酒。

    他松了松銀灰色的領帶，連帶著身上的低氣壓都松懈了些，“新年快樂?！?/br>
    顧之行挑眉，帶了點笑， “怎么一副談了幾百萬生意的樣子?！?/br>
    李寒山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怎么過年都沒有個正經樣子?！?/br>
    “按照習俗，應該有的祝賀呢？”

    他問道。

    顧之行：“祝賀你有點難?！?/br>
    李寒山：“……？”

    顧之行：“祝你財源廣進， 是不是有點影響仕途？”

    李寒山：“……行吧?！?/br>
    顧之行斂了玩笑的意味，正正經經地道：“新年快樂，李寒山?！?/br>
    李寒山眉心一跳，移開了視線， 低低應了聲， “嗯?！?/br>
    他又道：“沒去拜年嗎？看你的背景， 你還在公寓？”

    “托人打點了， 剩下幾家過幾天再去?！鳖欀猩炝藗€懶腰，想起來什么似的， 回頭喊了聲， “周如曜， 李寒山的電話打來了， 快來拜年?！?/br>
    “知道啦！”

    周如曜遙遙的聲音傳了過來， 并不很清晰。

    李寒山嘴角翹了下， “你們在一起？”

    “我本家那邊忙完了就回來了，他也跟著了?！鳖欀杏值溃骸八@會兒在煮東西呢，等會兒就過來了?！?/br>
    李寒山嘆了口氣，語氣倒是有些欣慰，“沒有整天吃外賣也算是你新一年的進步吧?！?/br>
    “主要是外賣這會兒也不送啊?！?/br>
    顧之行語氣顯得有些遺憾。

    李寒山一時語塞，再想說話時，便見周如曜從鏡頭遠處走了過來，臉上沾了白。

    周如曜見到鏡頭，笑臉大張，“新年快樂啊，來，發個紅包慶祝下?！?/br>
    李寒山：“……”

    他充耳不聞，道：“你臉上有面粉?！?/br>
    “連個紅包都不發，好摳門啊你?！敝苋珀踪N住顧之行后背，一低頭靠著她肩膀蹭了蹭，將面粉蹭到她衣服上，“阿行，下次還是別穿皮夾克了，扎得我臉疼?！?/br>
    顧之行嫌棄得拍了拍肩膀，“扎死你算了?！?/br>
    李寒山垂眸，道：“我初五要回A市了，有空聚一聚嗎？”

    顧之行點頭，“可以是可以，去哪里玩??？”

    “那必然是網吧三連坐?！?/br>
    周如曜聲音激動。

    顧之行：“不然去玩老虎機？電玩城？”

    李寒山懶得理他們幼稚的建議，道：“我沒記錯的話，初五A市有煙花大會，據說是用新能源開發的項目試行，要去看看嗎？”

    顧之行聞言，倒是有了興趣，“你這消息挺靈通啊，在哪兒？”

    “A市中心湖樂園，這里應該是比較好的觀景點?！?/br>
    李寒山道。

    三人商討好了碰頭時間地點后便掛了電話。

    顧之行正想打開游戲來一把，卻見周如曜并未回廚房，反而順勢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她放下手機，轉身向著他，“你還在想那件事？”

    周如曜嘆了口氣，“是?！?/br>
    方必成一事解決后，周如曜再也沒有做過夢，連筆記本上原本記下的故事也變得模糊不清了。

    “沒有夢說明了目前不會再碰到女主們了，這不是好事嗎？”顧之行頓了下又道：“說不定也只是沒到時間，沒有觸發到新的故事?！?/br>
    “但這本子連原本的內容都沒了，感覺很奇——”

    周如曜頓了頓，最終“嘖”了聲，略有些煩躁似的抓了抓頭，烏黑蓬松的黑發上瞬間出現了一縷縷白。

    顧之行移開視線，忍住笑道：“你現在跟臭鼬似的，別撓了?！?/br>
    周如曜愣住，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看了看手，又抬起視線極力向上看。

    他再次嘆了口又長又重的氣，整個人有些萎靡地靠著沙發，黑眸顯出幾分疲憊來，“阿行，我夢見過很多次——”

    “我知道，我跟李寒山競爭女主失敗，然后被狠狠收拾了要么死要么殘要么失勢落魄對吧?！鳖欀须S口應和，又道：“你怎么又提起來這事了？”

    周如曜仰頭，看向天花板，水晶吊頂的光芒簇簇。

    他道：“可能因為這次，什么都沒有夢到，感覺事情有些失控?！?/br>
    顧之行：“先做飯吧，我餓了?！?/br>
    周如曜：“……行?！?/br>
    夜風寒冷，彎彎一輪月亮羞羞怯怯躲在云層中，只顯出些朦朧的昏黃來。中心公園這會兒正熱鬧，許多流動小攤販也各自占領了或是開著喇叭叫賣或是用音響放著歌。在半空中裝飾的彩旗和紅燈籠相映成趣，一片喜慶氣氛。穿著紅色馬褂的一群小粉團子手里提著燈籠，一手被父母牽著逗弄著逛著各個攤位。

    在冬日褪去綠意的樹枝在路燈的映照下如剪影般神秘。

    樹下，站著名少年，

    李寒山慣例是提前到場的人，他松了松銀線羊絨圍巾，露出光潔好看的下頜。方才車內暖氣開得有些大，他白皙的面上有了些薄紅，愈發襯得鐘靈毓秀唇紅齒白，引得幾對路過的小姐妹們側目。

    他剛低頭看了眼表，便遠遠聽到有人喚他一聲。

    李寒山隨著聲源望過去，又見周如曜顧之行并行朝自己走過來。他走過去，倒是有些驚訝了，“你們竟然沒有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卡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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