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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不僅是無法上朝,連宮宴都無法出席,或許皇上的病情并不簡單。 甚至到底是病了,還是發生了什么別的事情,也無人能說清。 看著殿內面色各異的大臣,紀懷光忍不住問:“爹,您說皇上是……” “慎言?!奔o相嚴肅道。 紀懷光旁敲側擊地說:“不如我去問問?” 他朝臨清筠和唯陽公主那邊抬了抬下巴。 他們仍像是以往出現在人前時那樣,不關心旁的事,只默契親昵地相處著。 像是即便在這聚滿了朝臣的大殿內,他們也只看得見或是只在意對方。 紀相微微側首,看向斜對面仍神色自若的兩人,搖了搖頭,“你不許多事,哪兒都不準去?!?/br> 經過之前與臨清筠的那番對話,紀相對今日的局面已有所猜測。 他只希望人心惶惶的朝堂能早日安定下來,切莫影響了國家大事,也不要牽連無辜。 皇上未露面,太子便順理成章地代為主持今晚的宮宴。 等太子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完,紀懷光狀似關切地問道:“既是公主的生辰宴,為何公主并未出現?” “莫非是另有安排?” 紀懷光之前得到臨清筠命人遞來的消息,知道江柔已經死了。 但沒道理名義上是為了給云月公主辦生辰宴所以把他們都請了過來,結果江柔連面都不露。 紀懷光倒是很想知道,皇后會給出個什么解釋。 太子有些猶豫,不自覺看向正端坐于他斜后方的皇后。 皇后朝他微微頷首,旋即起身,緩步至他身側,聲音平靜道:“云月公主一早便到了,此時就在這殿內?!?/br> 紀懷光心里一頓。 他知道江柔早已成了一具尸骨,皇后卻說她來了今日的宴席? 莫非…… 紀懷光瞳孔驟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殿內最顯眼的那一大簇血紅牡丹。 它們都像是長在了雕花紫金檀底座上。 方才牡丹更引人注意,但一旦有了某些猜測,那底座便越看越像是一具棺槨。 皇后很快便肯定了紀懷光的猜測。 她神色哀戚地緩緩走到那簇血紅牡丹身邊,不無落寞地說:“公主她……就在這里?!?/br> 在場眾人均是一驚。 有沉不住氣的年輕官員被嚇得不輕,面色慌亂地站起身卻打翻了面前杯盤酒盞,聲音刺耳極了。 但無人在意這動靜。 像是已經見怪不怪,即便驚訝,卻也都不會在人前失態。 紀懷光反而來了興趣。 他不清楚江柔具體是怎么死的,但既然是臨清筠的手下所為,其中手段應都不會太溫和。 顯而易見,江柔的死訊或是死法還讓皇后的神智出了些問題。 否則皇后也不會在江柔生辰宴這日,把裝有女兒尸骨的棺槨擺在這富麗堂皇的大殿里,還在上面種滿了妖冶的血色牡丹。 像是某種詭異的儀式。 殿內寂靜一片,落針可聞, 只有江殊瀾適時出聲問道:“不知柔柔為何會……” “柔柔是病了!”皇后立馬打斷江殊瀾的話,已沒了國母的雍容風范。 且她看向江殊瀾的眼神里有著絲毫不遮掩的憤怒與怨恨。 這個惡毒的女人明知故問,她很快便可以為柔柔報仇了。 皇后緊接著拿出已經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公主因為之前的燒傷落下了病根,傷了身體底子,一場風寒從本宮身邊帶走了公主?!?/br> 皇后不肯承認,也絕不會讓別人知道,她美麗驕傲的女兒只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具冰冷尸骸。 即便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夜柔柔確實有了追隨范明真而去的念頭。但她絕不該是以那副模樣離開。 思及此,皇后重新用滿是怨毒的眼神看向江殊瀾—— 一定是江殊瀾派人暗害了柔柔。 但江殊瀾只是輕飄飄地朝她睨了一眼,旋即繼續與身旁的臨清筠低聲說著什么。 皇后恨極了她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只要江黎一死,太子即位,她便可以讓江殊瀾為柔柔償命。 聽了皇后的說辭,包括紀相在內的大臣們都蹙了蹙眉。 之前宮中傳出的消息稱,云月公主因寢殿著火受了輕傷,受了驚嚇才少在人前出現。 如今皇后卻說是那時的傷為公主的薨落埋下了禍根。 而之前宮里隱約傳出的消息,也稱皇上只是偶感風寒,才罷朝數日,不在群臣面前出現。 兩件事情湊巧放在一起,眾人很難不多想。 到時皇上會不會也不聲不響地便…… 無論心里有何猜測,眾人也都緘默著,不敢妄加議論。 但紀相卻在此時開口問道:“皇后娘娘,臣斗膽,想問問皇上近來為何罷朝數日?” 皇后冷笑一聲,譏諷道:“你的膽子是很大?!?/br> “皇上病了,正在靜心修養?!?/br> 養到今晚,也就該斷氣了。 思及江黎今日的脈象,皇后暗自想道。 紀相:“可政務繁忙,國不可一日無君……” “皇上龍體欠安,命太子監國,代為處理政務?!被屎笾苯亓水數卣f。 皇后的話音剛落,以李相為首的一批大臣便紛紛起身,俯首恭敬道:“臣遵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