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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你回去沐浴,然后就過來處理?!?/br> 方才在泉中時起了一陣風,雖然是個晴日,臨清筠也及時擁著江殊瀾換了個方向為她擋風,但臨清筠還是擔心她會著涼,便想先帶她回去沐浴更衣,熬碗姜湯給她喝。 江殊瀾失笑,“我現在沒那么容易著涼的?!?/br> 她覺得或許是習慣使然,臨清筠似乎還拿她當前世重病時那樣小心呵護著,唯恐她會生病。 臨清筠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卻也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江殊瀾帶回了竹院。 燒好熱水重新為江殊瀾沐浴時,臨清筠聽見江殊瀾問他:“你想知道前世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心悅你的嗎?” 臨清筠心里微頓,這是他們未曾提起過的話題。 “什么時候?” 江殊瀾笑了笑,被帶了花瓣的熱水浸得有些慵懶,慢慢地說:“在竹林里看見你時,我便知道自己動心了?!?/br> 那是江殊瀾第一次因為某個人而心跳加速,對她來說是很新奇又陌生的感覺。 只是前世時她不知道臨清筠對自己的心意,還以為她與他之間是在后來的相處中才日久生情,互生情愫。 “不知道第一眼的心動算不算是喜歡,但后來的確是一日比一日更加在意你?!?/br> 會不自覺留心他今日做了什么,穿了什么顏色的衣衫,又說起了什么過往經歷。 那時的江殊瀾遺憾于沒能在自己生病前早些與他相識,便在腦海中試著還原過他話里那個臨清筠。 前世的她因為種種顧慮和猶豫,沒能早些讓臨清筠知道她的心意。 即便現在兩人早已過了那個時候,江殊瀾覺得自己仍然應該告訴臨清筠,雖然不記得兒時與他相處的經歷,但再見到他時,她便因“初遇”而為他心動。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他漫長情意的一種回應,但江殊瀾希望臨清筠能對她的感情多些篤定,少些不安。 可意料之外的,江殊瀾發現臨清筠似乎并未因她的話而覺得開心,反而好似有些隱隱的失落。 “怎么了?”她問。 臨清筠溫柔地為她凈發,溫聲道:“無事,怎么這么問?” “感覺你好像有些低落?!?/br> 臨清筠笑了笑,說:“沒有,知道瀾瀾比我以為的更早心動,我開心還來不及?!?/br> “真的?” “真的?!?/br> 臨清筠方才在不遠處點了安神香,江殊瀾的心神有些放松,沒能抓住一閃而過的疑慮。 “那就好?!?/br> 她靠在臨清筠懷里慢慢闔上眸子,緩聲道:“我就是希望你知道,雖然前世時我很晚才給你回應,但其實在那之前我便已傾心于你?!?/br> “嗯,我知道?!?/br> 臨清筠輕聲勸哄道:“倦了便睡會兒,用膳時我再叫醒你?!?/br> “好?!?/br> 意識一散開,江殊瀾很快便因安神香的作用安靜地睡著了。 眉目低垂地看著江殊瀾全然信任的睡顏,臨清筠心底翻涌著很多矛盾而掙扎的情緒。 與她在竹林的“初遇”,也是他精心設計的。 他摘下了平日里示人的墨色面具,挑了最可能會讓她喜歡的荼白色衣衫,用溫潤文雅的玉冠束發,就連單手負于身后的站姿也是他長久以來為了保持儒雅模樣而養成的習慣。 江殊瀾說她第一眼時便已對他心動,可那時的他,處處都不是真正的臨清筠。 臨清筠一直以為江殊瀾是因為他前世的陪伴和日漸顯露的愛意才慢慢開始心悅他。 這些才是真正屬于他,也是他僅有的可以捧給江殊瀾的東西。 江殊瀾說是在一日日的相處中越來越在意他,可最初讓她心動的,卻是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假的臨清筠。 臨清筠日復一日地模仿著她可能會喜歡的模樣,但知道那樣的自己真的能讓她心動時,臨清筠卻壓不住心底某些陰暗病態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已經擁有了她,他忍不住開始變本加厲地希望,若自己不是以那副刻意偽裝后的模樣出現,僅憑他的愛意和陪伴,江殊瀾也會對他心動。 他希望即便江殊瀾知道他處處都與初見時的模樣相反,她也會愛他。 江殊瀾覺得他和她周圍別的人之間可以共存,不需要做取舍,但臨清筠卻忍不住地渴望著,有朝一日江殊瀾身邊會再無任何人,只有他一個。 友人,長者,護衛,統統都不需要。 她有他一個就夠了。 但他不能讓江殊瀾知道這些,因為這不是能讓她心動的那個臨清筠會做的事。 臨清筠輕輕撫摸著江殊瀾沉靜的睡顏,目光繾綣癡迷地一寸寸描摹著她的面容。 * 與此同時,山下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后,禁軍統領石森和邢愈正面色嚴肅地說著什么。 “殿下已經上山幾日了,你一直未找到法子接近嗎?”石森問。 邢愈搖了搖頭,“各處上山的路都有人把守著?!?/br> 他已嘗試過很多次,均未能找到突破口。 “亮明身份后也不行?” “嗯,是將軍身邊的夏問親自出面攔的我。他只說殿下并無危險,在塵埃落定之前,殿下的安危會由將軍負責?!?/br> “你不放心?”石森記得殿下十分信任將軍。 邢愈頓了頓,只好如實說:“我相信將軍不會傷害殿下,但你不覺得,殿下此時的處境更像是被軟禁了起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