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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藥制成之前,江黎似乎找到了可以給江殊瀾下毒的機會,找她拿了另外一種可以迅速毒發然后逐漸將人的身體底子掏空的藥。 那藥已十分難得,因為可以將毒發的反應掩藏在驟然而來的重疾之下,很難有人能察覺那是毒而非病。 但結果顯而易見,江殊瀾仍然好好地活了下來。 如今皇后終于把自己一直想制的藥制了出來,卻有了別的用處。 皇后不會讓江殊瀾得意太久,她遲早得像范明真一樣慘死,以償她對柔柔造成的傷害。 但皇后此時更在意的,是另一個人的死活。 他小心警惕地不愿再碰任何由她的人送去的東西,換個法子便是了。 * 東宮中。 “什么?!” 太子隨手將手里的茶杯摔在琉璃窗上,厲聲問手下:“李風死了?” “回殿下,李風下午從東宮離開后,便于長街上慘死?!?/br> “殺他的人應是在與他錯身而過時將匕首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臟。那人出手狠絕,李風當場斃命?!?/br> 太子怒極,額角直跳,問:“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卑職無能,并未查到兇手的任何蹤跡?!?/br> “李相知道了?” “消息沒能蓋住。李風在長街上倒下時很多人都看見了,消息很快便傳回了李府?!?/br> “知道了,下去接著查?!?/br> 太子不耐煩地朝手下揮了揮手,心亂如麻。 看著窗邊散落一地的琉璃碎片,太子心里又驚又怒。 李相之子李風是太子的親信,京都無人不知。但他不僅于熱鬧的長街上被人刺殺,太子的手下竟還無法查到任何線索。 之前李風從馬上摔下來,腿落了殘疾,李相便隱隱向太子表露過不滿。為了以示安撫,太子將自己的親衛派去了李風身邊,護他安危。 可如今李風卻死了。 恐怕今后李相在朝堂上不會再助他。 而讓太子心里難安的是另一件事—— 李風從東宮離開之前,太子曾與他密談過一些事情。 太子不知他們所談之事是否已經泄露,所以李風才會突然被人刺殺。 他是大啟的太子,身邊的親衛均是絕頂高手,但他們不僅沒能護住李風,且無一人能查到殺死李風的兇手。 在京都,若要說誰能在殺了他的人之后不留任何痕跡,太子下意識想到那個自己敬了懼了很多年的人。 如果他與李風商談的事情真的已經被他知道了…… 不會的! 太子很快搖了搖頭,想從腦海中擯棄這個想法。 若那件事敗露,死的就不是李風,而是他了。 但太子仍克制不住地有些后怕,只能勉強定了定心神,準備明日一早便去見一見母后,或許她能幫自己去試探一二。 可翌日清晨,太子離開東宮后正欲往母后與meimei同住的寢宮去,便看見他父皇身邊的內侍迎面朝自己走來。 “太子殿下,陛下有請?!?/br> 內侍在不遠處停下,溫聲道。 “父皇可曾說有何事?”太子強作鎮定地問。 “回殿下,您去了就知道了?!?/br> 太子猶豫片刻,道:“吾想先去給母后請安?!?/br> 內侍沉默不語,但仍躬著腰,保持著為太子引路的姿勢。 太子知道這便是父皇的意思,只好堪堪穩住心神,隨內侍一同前去。 進殿后見到那抹一貫威嚴的明黃色身影,太子如往常一般敬畏有加道: “兒臣給父皇請安?!?/br> “起來吧?!?/br> 見太子起身后神色猶豫,似是想問些什么又不敢開口,皇帝淡聲道: “近來你去看望皇后的次數,險些比上朝還勤了?!?/br> 太子背脊一僵,連忙說:“meimei傷勢未愈,母后也日夜憂心,兒臣才……” “孝順有加,當賞?!被实鄞驍嗨脑?。 “但你似乎有些慌亂?” “可是因為李風之死?” 見父皇先提起這件事,太子立馬跪下道:“是?!?/br> “李相可有追究?” “還未?!?/br> 皇帝瞥了一眼太子微低的頭顱,意有所指地說:“李風是你的人,若是就這么死得不明不白,李相恐不會善罷甘休?!?/br> “朕聽聞,有人說是朕要剪除你的羽翼,才會對李風下手,以斷絕你與李相之間似有若無的關聯?!?/br> “你以為呢?” 太子驚出了一身汗,聲音已經有些不穩道: “兒臣絕不敢結黨營私。李風與兒臣只是棋友,并無其他關系。李相與兒臣更是鮮有來往?!?/br> “望父皇明察?!?/br> 殿內沉默良久,皇帝才溫和道:“朕自然信你?!?/br> “只是李風離開東宮后便慘死街頭,李相那邊,你還得好好安撫,切不可君臣失和?!?/br> “兒臣遵命?!?/br> 太子額角已沁出細汗。 “朕叫你來便是問問此事?!?/br> 皇帝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知道你心中有數便好,去陪陪你母后吧?!?/br> “謝父皇關懷?!?/br> 直到已走回東宮門口,太子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父皇剛才是在敲打他,或者說是在警告他—— 警告他不要結黨營私,不要再像拉攏李風那樣,妄圖與朝中大臣建立任何在他允許之外的關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