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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看向那道目光的來處,發現是與自己并無交集的左相,李泯鋒。 聽聞他的獨子李風前幾日在京郊獵場摔傷了腿,恐怕會落下殘疾。 和她探尋的眼神對上,李泯鋒很快放下手里的玉箸,起身朝殿內幾級臺階之上的皇帝拱了拱手,尊敬有加道: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br> 江殊瀾倒沒想到,今晚第一個開始唱戲的人,竟會是他。 作者有話說: 十二點還有一更,困了就睡明天再來看呀~ 感謝為瀾瀾和小臨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葉子 60瓶;荼茶 5瓶;Valise、Chelsea 1瓶; 第四十二章 李泯鋒起身后便不再看向江殊瀾, 但他垂斂的眸中仍蘊著深沉的恨意。 他的兒子李風今日原本也應來參加這場熱鬧的宮宴,與三五好友相談甚歡。但此時他卻只能躺在家里哀嚎不止,艱難地捱著斷腿之痛。 那日到京郊獵場后不久, 李風的馬便驟然發狂將他摔了下來,讓他身受重傷,至今仍未恢復。 那匹馬一向性子溫順,從未傷過人。太子已讓人查過, 馬的飼料、馬鞍等都沒有任何問題。 唯一的疑點便是馬身上,除了有墨玄嶠的鞭痕和致命的那一道刀傷之外, 還有幾道深入血rou的割痕。 太子的人還在那匹馬的尸體附近找到了幾片帶血的樹葉。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 但基本可以確定,當時應是那幾片樹葉讓馬受了傷, 馬吃痛后才變得躁動不安。 而當時在附近的人里, 應只有精通武藝的臨清筠和墨玄嶠有做到這件事的能力。 李泯鋒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但這兩人都與江殊瀾有牽扯。李風那時不過是在與友人們閑談間議論了江殊瀾幾句,便遭遇了這種事。 他老來得子,李風是李家今后唯一的指望, 現在卻落下了殘疾, 終生無法治愈,原本定下的好姻緣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李家經歷巨大變故時, 江殊瀾卻正與臨清筠情投意合,即便是在宮宴這種場合也毫不避諱地卿卿我我。 李泯鋒怎能不恨? 但再抬眸時, 他眼里已經再無絲毫個人情緒。 “愛卿有何事,大可直言?!被实蹨芈暤?。 李泯鋒正色道:“近日鴻臚寺正與北武國的使臣們商議和談事宜,各項進程十分順利?!?/br> “但依臣愚見, 或許可以遵循前人的經驗, 讓兩國通過和親之法, 建立起更加穩固長遠的關系?!?/br> 李泯鋒的話音剛落,坐在他旁邊的右相紀北憂便蹙眉看向他。 參與和談的官員均未提起過這件事,李泯鋒也從未表露過這個傾向。 眾人都放下玉箸,眼神不自覺地在唯陽公主、臨將軍及北武國四皇子之間逡巡。 墨玄嶠也饒有興致地看著江殊瀾,想知道她會如何應對。 但江殊瀾卻好似無事發生一般,仍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味佳肴上,不時含笑和身旁的男人說著什么。 皇帝眸子微瞇,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側的皇后,才出聲道:“不知李愛卿是否有了具體想法?” “北武國四皇子一表人才,出類拔萃,且與唯陽公主年齡正相宜,若能結秦晉之好,也不失為一樁美談?!?/br> 皇帝一抬手,歌舞俱歇,殿內只剩詭異的寂靜。 江殊瀾注意到皇后臉上一直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像只是在安靜旁觀,全無之前看見江殊瀾時的氣憤怨恨。 江殊瀾眸色淺淡地瞥了李相一眼。 李風是太子的人,看來李相與皇后之間也達成了某些共識。 和親一事若成,說不定他們還會設法讓江殊瀾死在遠嫁北武國的路上。隨便找個水土不服、突染重疾的理由也能把事情輕輕揭過。 皇后是因女兒的處境想置江殊瀾于死地,只是不知李相對她的恨意又從何而來。 那日李風墜馬時,江殊瀾只是遠遠瞧見了,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莫非李相以為這件事也與她有關? 心思百轉,但江殊瀾只是執起酒杯淺飲一口,并不發言,只繼續耐心地看著他們把戲臺搭起來。 皇帝語重心長地說:“唯陽公主乃先帝獨女,朕與皇后將其視如己出。若讓她遠嫁異國,朕實在于心不忍?!?/br> “此事罷了,以后也別再提?!?/br> 無論如何,在徹底解決兵符隱患之前,皇帝絕不會讓江殊瀾離開京都。 “且唯陽公主自幼在京都長大,遠嫁后恐會有種種不適應,孤也舍不得與她兄妹分離,年久不得見?!?/br> 太子也開了口。 宮宴之前他便與李相說好了,兩人不需要有太明顯的配合,話里話外能推著江殊瀾出來表態同意和親即可。 有人唱白臉,自然也要有人唱紅臉。 李相沒有輕易罷休,繼續道:“但身為皇室公主,唯陽公主有她的責任,也應在國家需要的時候負擔起這份重任?!?/br> 臨清筠壓了壓眉梢,有些不耐地看著他們在虛偽的言語間來回,妄圖干涉江殊瀾的人生。 但一只細膩柔滑的手很快牽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他的情緒。 她安靜地望著他,眸中全然是信任與情意。 臨清筠便按捺著沒有出聲。 可紀懷光是個暴脾氣,聽了這么幾個來回,他氣不打一處來,徑直開口反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