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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點了點頭,仍專注地翻看著手里的書,冷淡道:“言語最惡劣的那人,杖斃?!?/br> “其余人杖責八十?!?/br> “卑職遵命?!笔I命退出營帳。 北武國四皇子來使,大啟不可能不派人暗中監視。 那些人用污言穢語議論唯陽公主時,墨玄嶠本可以裝作沒聽見,徑直沿著自己原本的路線離開。 但他卻轉向走到了他們面前,把事情挑破。 如此一來,無論是為了皇室還是大啟的顏面,這些人都會被處置。 但墨玄嶠為何會過去?是為了讓大啟皇室丟臉,還是為了維護公主? 石森擔憂公主安危,在心底存了個疑問。 回城途中。 江殊瀾沒再像來時一樣坐馬車,而是與臨清筠各自騎了一匹馬。 江殊瀾以前慣騎的馬早已被江柔借故處置了。這次來獵場,臨清筠提前為她重新挑了一匹,與他那匹戰馬同脈,但要溫順很多。 “我進宮的時候,讓林謹再去將軍府看看你的傷吧?!苯鉃懻f。 昨晚共浴時,她看過他身上每一道傷口,有些已經恢復了,但有些應還需要些時日。 方才皇帝讓人來傳話,說皇后聽聞江殊瀾近來身體抱恙,宣她進宮去讓太醫瞧瞧。 江殊瀾隱隱能猜到皇后叫她去的真實目的。 “我從宮里出來后直接去將軍府,今晚……今晚就留宿在你府上,明日我們再一起去參加春分宮宴?!?/br> 雖然已經約好了,但說起要留宿的時候江殊瀾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陪你一起去?!?/br> 當年先皇后的死與宮中脫不了關系,先帝死因也存疑,臨清筠不放心讓江殊瀾獨自進宮。 “但你是外臣,沒有皇帝允許,他們不會放你進后宮?!?/br> 臨清筠側首看她,溫聲道:“我若想去,無需任何人首肯?!?/br> 江殊瀾很喜歡他這副自信強勢的模樣,偏偏他還用溫潤如水的聲音說著這種旁人會覺得大逆不道的話。 她就更喜歡了。 “那你在我母后的寢宮里等我?我想去看看?!?/br> “好?!?/br> 江殊瀾的母后崩逝后,她父皇一直讓人繼續打理著延樂宮,維持它的原狀。 后來江黎登基,為表對先帝和先皇后的尊重,他并未讓他的皇后住進延樂宮,而是另選了一處宮殿居住。 一直保留至今的延樂宮便成了除皇陵以外,江殊瀾常去懷念父皇與母后的地方。 前世離開京都養病后,江殊瀾從未再回過自己出生、長大的延樂宮。 而未帶臨清筠去見見她的父皇與母后,也是她與臨清筠成婚時的遺憾。 這一次,她想告訴他們,如他們將全部情感交付給對方那樣,她也找到了那個可以攜手相伴一生的人。 甚至,不止一生。 江殊瀾和臨清筠的馬并行著,兩人的背影在旁人看來實在太過登對。 親眼目睹有人被杖斃后,已無人敢再隨意議論他們,但仍有人不時偷瞧。 沒人能按捺住心底的窺私欲。尤其是當公主、將軍這般尊貴身份,與曖.昧風.流這些最能挑動神經的事有所牽連時,人們會更好奇。 墨玄嶠也目光沉沉地看著江殊瀾與臨清筠的背影。 這兩個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在眾人眼中把他們的親密無間坐實。 是覺得這樣,她便不需要嫁去北武國嗎? 他的畫中美人未免太過天真了些。 墨玄嶠唇角含笑,輕夾馬腹追了幾步到兩人身側。 墨玄嶠聲音溫柔道:“京都多是非算計,身為皇室公主也有種種束縛與限制,殿下總有疲于應對的一天?!?/br> “或許殿下可以考慮,與我一同去北武國看看塞外風光,做世上最自由的公主、王妃,甚至是皇后?!?/br> 江殊瀾并不搭理墨玄嶠,連絲眼風都未分給他。 若真要說,墨玄嶠便是她懶得應對的人。 江殊瀾的反應在墨玄嶠的意料之中。 但他沒想到,臨清筠竟也不似昨晚那般戾氣外露,反而一直神色平靜地目視前方,周身盈著溫潤之感。 是又拾起了人前那副隨和斯文的面具,還是已經不會再被他激怒了? 墨玄嶠笑了笑,轉而對臨清筠道:“這么漂亮的美人,若是早早香消玉殞,豈非人間憾事?” “臨將軍應也不愿意看她被京都這些糟心的人和事害死吧?” “死”字一出口,墨玄嶠便如愿看見臨清筠握著韁繩的手微動,像是想對他出手。 但不知為何,他又斂回方才一閃而過的殺意,側首道:“四皇子遠道而來,不知禮數也情有可原?!?/br> “但三番兩次打擾我與殿下,實在是有些失禮?!?/br> 墨玄嶠聳了聳肩,無奈道:“我只是好心提醒?!?/br> “你可一定要把她守好了,一刻都不要松懈?!?/br> 在大啟京都,墨玄嶠能做的事暫時有限,也不清楚江殊瀾到底會遭遇何種致命的危險,只能提醒臨清筠警惕。 “否則無論她是香消玉殞還是隨我遠走高飛,將軍可能都會追悔莫及?!?/br> 臨清筠溫和道:“四皇子放心?!?/br> “即便是有朝一日你橫死街頭,公主都不會有事?!?/br> 也不會離開他。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