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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筠放下藥,“夏問說魚片粥稍后便送來,末將先幫殿下上藥?!?/br> “好?!?/br> 見臨清筠似是沒有多想,江殊瀾稍稍松了口氣。 這是一位老臣的舊宅,江殊瀾開府之前確實有人跟她推薦這里,但她沒來過。 她開府之前看了很多地方,把這一處也算進去應該不會露餡。 有些事情她無法解釋,暴露出來也許只會惹他懷疑。 臨清筠用取來的干凈絲絹輕輕把藥涂在江殊瀾手心那幾道刺眼的傷口上,動作間帶了些不自覺流露的疼惜。 那日她想握韁繩時臨清筠就知道她的手會受傷,但見她興起便沒有阻攔,想著早點把好用的藥送去給她也勉強能彌補些。 此時看著這些煩擾到她的傷口,他心里也密密麻麻地疼。 臨清筠神色如常,無人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按例,公主即將開始籌備婚事時才會出宮開府。 所以先帝突然讓江殊瀾開始選址后,不會有人比臨清筠更清楚她當年考慮過哪些地方。 在當時的臨清筠看來,那即將是她和范明真共同的家。 他走遍了她去過的每一處地方,自虐般地想象她和別的男人在這些地方共度余生時的模樣。 臨清筠很清楚,江殊瀾并未進過這座府邸。 但她想讓他相信,那他便信。 “怎么不幫我吹一下?”帶著促狹笑意的輕軟聲音突然響起。 “嗯?” “將軍怎么走神了?” 江殊瀾輕輕晃了晃自己的手心,“我說弄疼我了,不幫我吹一下嗎?” 臨清筠抬眸,對上她盛滿柔軟晨曦的眸子。 她再簡單的撒嬌和撩撥都足以讓他自靈魂深處生出愉悅來。 但他面上不顯,只安靜地望著她。 是包容,也是拒絕。 見他目光清明寧靜,江殊瀾知他不愿逾距,轉而道:“好了,不逗你了。多謝將軍幫我上藥?!?/br> “果然很快就不疼了?!?/br> 江殊瀾收回已經上好藥的手,像是很善解人意道:“將軍的傷還疼嗎?禮尚往來,我也可以幫將軍上藥?!?/br> 臨清筠眸色漸深。 他的傷都在衣衫遮蓋之下。 很難讓人不浮想聯翩。 素手纖細柔軟,若是觸碰他身上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 “殿下?!彼吐晢舅?。 江殊瀾發覺他的聲音微啞,但仍只是溫和無奈地看著她。 像是拿她沒辦法,又像是縱著她。 江殊瀾倏地起身朝他靠近了些,兩人的氣息幾乎纏繞在一起時他也并不閃躲或生氣。 似乎很是沉著冷靜,方才輕啞低磁的聲音像是別人的。 驀然間,江殊瀾微微側首停在他耳畔,紅唇和他的耳垂將觸未觸時,她問: “將軍是不是未曾被人調戲過?” 臨清筠輕嘆一聲,“的確無人敢這般拿末將取樂?!?/br> “是嗎?”江殊瀾退回去,眸光含情,笑意款款,“這可不算取樂?!?/br> “這是……情不自禁?!?/br> 她說話時聲音酥懶,眼神也一直繞著臨清筠。 臨清筠正欲說什么,卻聽見紀懷光的聲音自不遠處的轉角外傳來: “臨清筠,你這魚片粥看著真不錯,夏問備了兩碗呢,有我一碗吧?” 忽然被打擾,臨清筠壓了壓眉梢,卻發現江殊瀾方才還游刃有余地撩撥他,此時見有人來,清透瓷白的面容已經飛快染上了瀲滟羞紅。 原是虛張聲勢,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忍不住羞意。 只在人后,只在他面前,才會有那般柔媚誘人的模樣。 第十二章 紀懷光的身影還未出現,江殊瀾便已經慌亂地退了回去,還掩飾著什么似的有意側首望向立雪臺外。 江殊瀾不自在地偷瞧了臨清筠一眼,發現他唇邊有清淺的弧度。 “看來將軍雖未被人調戲過,卻適應得很快?!?/br> 窘態被他盡收眼底,他卻仍是那副大方自然的模樣,江殊瀾故意道。 臨清筠眉間的郁色散開,慢條斯理地替她斟了杯茶,“殿下臉紅了?!?/br> “你看錯了?!?/br> 江殊瀾飛快否認,卻下意識用手背貼了貼臉頰,感受到明顯的熱意后欲蓋彌彰地端起茶杯想轉移心神。 但在嗅到熟悉的茶香時,她動作一滯,旋即把茶杯放了回去,改為以手扇風驅散熱意。 臨清筠幽邃的眼神在那杯茶上凝了一息。 “殿下?!奔o懷光已經走近,扶劍對江殊瀾行禮。 “不必多禮?!?/br> 見夏問端著放了兩碗魚片粥的托盤,江殊瀾略一思索便道:“兩位將軍應是有要事相商,我先去別處打發時間?!?/br> 她來之前已經用過早膳,本就是為了讓臨清筠再吃點東西才找的說辭,紀懷光想嘗便給他了。 “別忘了喝粥?!彼聪蚺R清筠,囑咐道。 臨清筠抬眸看了眼正暗自觀察著什么的紀懷光。 紀懷光心底一跳,連忙拒絕:“末將的事不重要,殿下和將軍先聊,末將去書房看會兒書就行?!?/br> 江殊瀾用狐疑的眼神詢問臨清筠,卻見他輕頷首,“隨他去?!?/br> “好?!苯鉃扅c點頭。 得了允許,紀懷光忙拉著夏問一起快步離開了立雪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