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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方才的言外之意是想和他同乘一匹馬。 “殿下此話當真?” “將軍不愿意嗎?”江殊瀾掩飾著內心忐忑,故作平靜地反問。 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已經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 臨清筠垂眸,發現江殊瀾粉白纖細的手指正輕輕攥著鶴氅的一點邊緣。 還和以前她被先帝提問燈謎卻答不出來時一樣。 臨清筠身穿鎧甲時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松動了些許,唇邊也不自覺帶了些溫柔的笑意。 把花籃換到左手,臨清筠彎下腰長臂一伸,將故作鎮定的人兒攔腰抱到馬上,側放在自己身前。 突如其來的動作惹得江殊瀾驚呼了一聲,人群也變得更加熱鬧。 “難怪剛才公主聽狀元郎說要悔婚時一點都不難過,原來她心悅之人是臨將軍 !” “那婚約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我看啊,公主還是和將軍更登對些?!?/br> “我還以為公主會和別的女子一樣被將軍拒絕呢!” “但聽說將軍日日戴著面具很可能是因為在戰場上受了傷,臉上有可怖的傷口?!?/br> “不會吧……” “都是沒影兒的事,這么好的日子別瞎說!” …… 葉嬤嬤帶著侍衛穿過人群趕著回府時聽見這些議論。 若公主昨夜那些畫里的人是臨將軍,那說一句天人之姿也不為過。 她原本以為公主是情竇初開,但方才公主那般大膽直接,情意更像是早已深銘肺腑,濃重得讓她一刻都不愿耽擱,眼里只看得見他一個人。 臨清筠把花籃遞到江殊瀾手中,右手持馬鞭,左手虛繞過她的纖腰牽住韁繩,輕夾馬腹,駿馬重新慢悠悠地往前走。 臨清筠克制地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以及時護著,卻不會唐突了她。 “殿下可知今日與末將同乘一馬后,京都眾人會如何議論?”臨清筠淡聲問。 大啟民風開放,男女之間的正常相處并無太多限制。但他們此刻仍算是很親近曖昧了,往后有關兩人的猜測不會少。 江殊瀾半真半假地問他:“將軍可是已有心悅之人,擔心她聽了這些議論會吃醋誤會?” 臨清筠頓了頓,“殿下在試探末將?!?/br> 江殊瀾猜到臨清筠能察覺她的意圖,但沒想到他會挑破。短暫沉默后,她直截了當地說:“對,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 “沒有?!迸R清筠打斷她的話。 得到這個答案,江殊瀾才不動聲色地輕輕倚靠在他胸膛上。 雖還隔著冰冷堅硬的鎧甲,但她已經重新感受到了被他擁在他懷里時才會有的安心。 發現她的小動作,臨清筠呼吸亂了幾分,凝視著她紅透了的耳尖,問:“那殿下呢?今日之事,可是負氣之舉?” “什么負氣……”江殊瀾怔愣了幾瞬,旋即仰首難以置信地反問他:“你以為我是為了氣范明真才來接你?” 臨清筠沒有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 江殊瀾一時有些氣悶。 雖說在第一次和臨清筠對話時就表明心意,確實是江殊瀾有些cao之過急了。在他看來可能有些反常。 但他怎么能以為她這么做是為了氣范明真呢?范明真算個什么東西? 這一世臨清筠應只在宮宴上遠遠見過她一兩次,未曾和她接觸過??梢幌氲奖蛔约旱膼廴苏`解,江殊瀾還是有些挫敗和委屈。 她側首看向臨清筠,故意說:“臨將軍騎馬怎的比我平日走路還慢了?要不換個位置,我送你回將軍府?” 臨清筠知道自己惹她不悅了,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些,“冬日天寒,馬跑起來風大?!?/br> 江殊瀾點點頭,了然道:“原來臨將軍比我還畏寒?!?/br> 臨清筠低低地笑了。 留京的手下說她這幾年待人變得冷淡了很多,但他覺得她分明就還和當初那個明艷少女一樣。 “殿下當心些?!?/br> 話音落下,臨清筠揮動馬鞭,促身下的馬跑了起來。 第五章 以前江殊瀾常和父皇一起去騎馬,但她已有很多年沒聽過疾風在耳邊怒號的聲音了。上一世的最后幾個月,她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某些長久沉寂在她靈魂深處的東西突然都蘇醒過來,馬奔跑得越快,她便越覺得亢奮歡欣。 他們很快就超過紀懷光到了隊首。道路兩旁都有侍衛攔著人,積雪也早已被鏟凈,寬闊的長街上暢通無阻。 “再快些!”她轉頭看著京都街景和人群不斷后撤,毫無顧忌地朝身旁的人喊,“清筠,讓馬跑得再快些!” 聽到她喚自己什么,臨清筠心跳微亂,幾息之后才順著她的意思加快了速度,也一直注意著護她周全。 馬上顛簸不止,冰冷的風像刀子似的打在江殊瀾臉上,還不住地往她衣服里鉆,但她絲毫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內心一片guntang。 她真的活過來了。 沒有中毒,不用四處求醫問藥,不需要躺在床上做個無力自己吃飯穿衣的廢人,更不會早早離世留臨清筠孤守一生。 她深愛的人此刻就在身邊。 江殊瀾從臨清筠手里拿過韁繩,控制著臨清筠的戰馬往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臨清筠并非第一次見江殊瀾騎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