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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頭疼的一瞬間,她的天靈蓋好似開了一條縫,漏出了一些過往的回憶。 窸窸窣窣的,總是一些片段。 腦子里似乎能夠出現父親模糊的身影,他在飯桌上的樣子。 他總是在外面,所以沒有人在家里陪她。 偶爾一起吃頓飯,都是在應酬。 父親是個很儒雅的商人,但能夠坐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都非等閑之輩。 盛如月知道,他只是看著溫柔,但手段狠辣,就連對她這個女兒也不外乎如此。 盛父對她的管教非常嚴格,門禁也很厲害,別的小孩晚上□□點能在院子里玩,她卻只能在家里練琴。 腦子里忽然想到的都是父親對她不好的一面,嚴格的一面。 怪不得她把他忘記了。 他在她的記憶里總留下的是叫她少女時代痛苦的回憶。 盛如月苦笑。 葉沉謹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幾分,依舊很擔憂,“阿月,還好嗎?” 盛如月看著他:“葉沉謹,我想起來了?!?/br> 在捕捉到男人表情一瞬間的僵滯的時候,盛如月敏銳地問:“你在害怕嗎?葉沉謹?!?/br> “有什么事情是你不希望我記得的,對嗎?” 第16章 “盛小姐,這個天氣,在外面站著做什么?” 有個長得四四方方的中年男人走出來了,臉是方的,身材也是,肚子圓鼓鼓,也不知道在里面吃了多少油水。 他打斷了盛如月的問話。 葉沉謹放開摟著她的手,虛虛夠著她,似乎在擔心她的身體。 如果她真的暈倒了,葉沉謹能夠萬無一失地接住她。 葉沉謹提醒:“小姐,這是德勝商場的趙先生?!?/br> 此話一出,盛如月的腦子里就回憶起和這位趙先生有關的資料。 趙建國,德勝商場一把手,一張臉笑得像個彌勒佛,可若真是佛,就不會在她上臺第二天就著急來給她找事了。 盛如月自覺往前一步,主動朝著趙建國伸手:“趙伯伯,我是如月,你可以叫我阿月?!?/br> 趙建國連誒兩聲,開始客套起來。 “是有段日子沒見過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么大呢?!壁w建國的手在自己的腰側比劃了下,“不對不對,得這么大?!?/br> 反正她什么都不記得了,這個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心里淡薄,但盛如月笑面上得很熟稔。 “是呀。走,趙伯伯,先進去?!?/br> 葉沉謹跟在他們的身后,目光在趙建國的身上停留片刻。 趙建國一把年紀了還是個老色胚,盛如月走路,他就可勁盯著她的屁股看。 葉沉謹抬手,輕輕推了推鏡框。再邁開步子的時候,步伐快了幾分,正好走在盛如月的身側,擋住了趙建國骯臟的目光。 葉沉謹忽然跟過來,盛如月還有幾分困惑。她微微偏頭,眼神詢問是否出了什么事。 葉沉謹搖頭,下頜輕抬,示意盛如月盡管按照計劃行事。 落了座,點了菜,按照慣例寒暄兩句,這才切入主題。 “趙伯伯今天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呀?” “沒什么,沒什么?!壁w建國呵呵一笑,“就是聽說這江山易主了,我這不得過來見見,順便恭喜恭喜?!?/br> “是嗎?”盛如月輕輕放下筷子,“我可不覺得趙伯伯的想法有這么簡單?!?/br> 面對盛如月這直入主題的氣勢。 趙建國幾句話就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多賺點錢。 “之前的合同是跟王總簽的,現在王總人走了,這事,你看看?!?/br> “本來這幾年實體經濟就不好做,我們商場也是要賺錢的,也有運營費用。之前給你們的價格都是人情價。哎,盛侄女,也不能怪叔叔。叔叔家里的情況也不好。沒辦法,只好來找你商量?!?/br> “你看看,這個價格上是不是——” 話沒說完,趙建國的手搓了搓,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雖然之前的合同是趙伯伯和王總簽的,可是要我說,合作的對象還是我們公司吧?” “上面一字一畫寫著,接下來五年都是按之前的價格租賃。這個,趙伯伯還有印象嗎?” 趙建國哎呀一聲。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br> “這做生意都講究感情,小盛啊,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得叔叔來教你?!?/br> 盛如月蹙眉。 趙建國這人手腳不老實,坐在他身邊吃飯,他就想動手動腳。 盛如月強忍著發火的心情,奈何趙建國得寸進尺。 她刷地一下站起來,就在這一瞬間里,葉沉謹也直接伸出手攥住了趙建國往前伸的手腕。 趙建國惱怒無比,一張方臉都快氣圓了。 “盛如月,你這是什么意思?” 盛如月站在葉沉謹的身側,冷臉看著趙建國:“我還想問,趙伯伯是什么意思?” “談生意就談生意,你這是做什么?” 盛如月瞧著趙建國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趙建國鼻孔出氣:“我這是做長輩的教你做事!” “教我做事?”盛如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都是這樣教你女兒做事的嗎?” 趙建國沒想到盛家這個丫頭牙尖嘴利至此。 他被盛如月的話氣得腦袋都在冒煙,整個人直發抖,遠遠看起來就像一個放在煤氣灶上正被燒開的水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