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舟說完，林江嶼忽然開口：“比起問我們，你不如直接去找她?！?/br>
    顏放：“……那我現在去找她？”

    “她在學校，沒吃晚飯，”林江嶼看著服務生端上來的菜，“你現在打包過去找她，應該也涼不了?！?/br>
    “行，那我現在就去?！?/br>
    說完，顏放跟服務生交代好，才想起來：“那我今天請你倆吃啥？”

    “我和沈余舟單獨出去吃?！绷纸瓗Z的語氣平常，卻在“單獨”那里，淺淺地強調了一下。

    顏放感覺自己有被內涵到，但還是不打算計較：“那行，我這邊完事兒了，我再請你們吃頓好的?！?/br>
    “嗯?！绷纸瓗Z站起身來，拉著沈余舟，“走了?！?/br>
    肅南市區的夜晚很繁華，晚上十一點鐘，街上也都是人。

    沈余舟任由林江嶼拉著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走到小吃街。

    “想吃米飯？”

    “不是，”沈余舟嗅了嗅，“想吃烤苕皮?！?/br>
    “好?！绷纸瓗Z拉著她，走到燒烤攤前，“要多少？”

    “十串?！?/br>
    “我多吃一些，好長胖?！?/br>
    “不著急?！?/br>
    沈余舟：“……”

    反正她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走到小吃街的盡頭，有許愿用的荷花燈池。沈余舟踮起腳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只零星飄著一兩個荷花燈。

    “想放一個？”

    “嗯?！?/br>
    見她點頭，林江嶼走到一旁的收費處，買了一只給她。

    “要寫愿望的，”賣東西的阿姨拿出一張紅紙，和一支簽字筆，“寫好了，塞到燈里面?！?/br>
    “好~”沈余舟怕林江嶼看見一般，偷偷跑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寫。

    寫好以后，沈余舟到隊尾去排隊，等待放燈。

    小小一只蓮花燈，在池水上飄著，雖然搖搖晃晃，但最終是沒有翻掉，沈余舟心滿意足地和林江嶼往回走。

    “許了什么愿望？”林江嶼把她額前的碎發往后拾了拾。

    有些癢，不知道是頭發，還是這個動作。

    “愿望是不能說出來的?！鄙蛴嘀弁蠖懔硕?，“說出來可能就失效了?！?/br>
    “你說出來，我才好幫你實現?！?/br>
    “那我說了，你仔細聽好?！辈恢涝趺吹?，沈余舟突然想到，他們的關系都緊密到今晚發生那種事情的程度了，偶爾惡作劇一下，應該也無傷大雅。

    于是，沈余舟揚著下巴，開口：“我許愿，讓林江嶼永遠當我的哥哥?！?/br>
    話音剛落，林江嶼表情一滯，隨后抬手捉住她的手腕：“你再說一次？”

    見他表情忽然認真，沈余舟趕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應該拿這件事開玩笑的，你別生氣?！?/br>
    她記得，高中的那次就是這樣。

    她說出這個愿望以后，林江嶼的表情瞬間難看，然后抬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你說什么？”

    “……我說，我想讓你永遠當我的哥哥?！?/br>
    那時她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剛才還溫柔地給她點蠟燭的人，怎么表情突然難看了起來。

    “收回這個愿望，”林江嶼收斂起戾氣，忽而語氣溫柔地，“重新許愿，就說，你不想讓林江嶼當你哥哥，永遠?！?/br>
    她不明白，便沒開口。

    “說?！?/br>
    直到她完整地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林江嶼才平復下來，而后，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給她切蛋糕。

    當時……，其實是有一點害怕的，盡管她知道，林江嶼的初衷和目的，都不是為了傷害她。

    她本來以為，這些過往，都可以用玩笑的方式過去了。原來在林江嶼那里，還不可以。

    想著，她抬手抱住林江嶼：“對不起……我真的不是那樣想的?！?/br>
    “怎樣？”

    “我一直……就不想你只當我哥哥?！?/br>
    “當時，我都知道你要離開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不能阻止你回到你的家人身邊，又不能阻礙你奔赴前程……”

    “我真的很想你能留在我家……”

    “如果還能做什么，我也不會去許這樣的愿望……”

    ……

    “對不起，”林江嶼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嚇到你了?！?/br>
    明明是他對不起沈余舟，可現在，卻是沈余舟在向他道歉。林江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混蛋至此的。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太小，沒有能力去左右命運的小舟駛向何方。這幾年，他絲毫不敢懈怠每一個能夠豐滿羽翼的機會，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和沈余舟，重新回到同一條軌跡上。

    林江嶼抬手，拍了拍沈余舟的背：“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兇你了?！?/br>
    “沒有，我知道你沒有兇我?！?/br>
    ……是她一直以來給林江嶼的印象太柔弱了，才會讓林江嶼認為，她連一個冰冷的眼神都承受不了。

    “哥哥，我沒你想的，那么容易破碎?！?/br>
    “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br>
    “很多事情，可能……”沈余舟抿了抿嘴唇，“未來，你會后悔，我都不會?！?/br>
    “最近我們的每一次接觸，都是我人生中體驗過的，最美好的一些時刻?！?/br>
    “所以……”

    沈余舟深呼吸一口氣：“你不妨大膽一些，我能承受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