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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好氣魄,”曾布眼光微醺,笑道,“不妨一試?!?/br> 幾人皆豎起耳朵傾聽,歐陽芾道:“有一樣東西,吉甫有,子宣有,子厚有,懷安也有?!彼龑⒚媲八娜艘灰稽c去,“但吉甫與懷安的要比子厚、子宣的更長,這是甚么東西?” 座中一時啞然。裴如觀視向呂惠卿,呂惠卿視向章惇和曾布,章惇和曾布望回去。 章惇猛咳數聲,躑躅道:“那樣東西......王相也有么?” “有?!睔W陽芾道。 “王相的也......” “比你的長?!?/br> 章惇宛若被掐住喉嚨,露出受到強烈冒犯的表情。 “咳,”裴如觀終歸更了解歐陽芾,知她不會輕易開某種玩笑,“那樣東西,夫人有么?” “有呀?!?/br> 幾人頓時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歐陽芾用嫌棄的目光視他們。 “猜出來了嗎?”歐陽芾興致勃勃問,見幾人不言,揭曉謎底道,“是人名呀,人名?!?/br> 看他們紛紛恍然大悟的神情,歐陽芾不依不饒道:“快喝,一人一盞,誰也不許逃?!?/br> 曾布端起酒盞,遞給身旁章惇一個“自作孽”的眼神,章惇不在意地仰首將瓊液飲盡。 “入條例司以來,似還不曾見過王相飲酒?!睅兹饲穆曌h論。 “是啊,除天子賜宴外,其余時候介甫先生是不沾酒的?!迸崛缬^道。 “怎么,想去向王相敬酒?”章惇笑道。 其余人連連擺手,明知王相不飲酒還去敬,除非喝得不省人事,否則他們是萬無此膽的。 “夫人有無辦法令王相甘愿飲酒?”過年節不喝酒,總覺少些趣味。 歐陽芾雖不懂他們對于硬拉著不喝酒之人喝酒這件事的執著,然思忖了下,道:“不喝高了,僅僅飲一兩口應是可以的?!?/br> “哦,夫人有何辦法?”呂惠卿好奇問,連他亦想不出。 歐陽芾搖指笑道:“關鍵須一不被識破的理由?!?/br> “甚么理由?”異口同聲。 歐陽芾忽地心虛:“唔,我試試......我先喝口酒?!毖粤T便伸手摸向桌上酒壇。 王安石在同韓絳、韓維等同輩臣僚應酬,余光見得隔桌歐陽芾與幾位親近下屬攀談,并未多作留意,直至歐陽芾走至他跟前,瞧見她雙頰飄紅,方意識過來。 “你醉了?!蓖醢彩?。 “沒有,我很清醒?!睔W陽芾道,又向韓絳作禮,“韓先生?!?/br> “令正口齒清晰,當是未醉?!表n絳打趣道。 王安石沒聽他的,吩咐仆役道:“取醒酒湯來?!倍髸旱酪痪洹笆恪?,便帶著歐陽芾出了正廳。 回了臥房,王安石將人擱于座中,叮囑道:“你在此稍歇,過會兒待酒醒了再出去?!?/br> 察覺他欲走,歐陽芾拉住他袍袖:“介卿,你幫我喝碗酒好不好?” 王安石驚覺她手里不知何時竟捏著個酒盞,從她手中取過擱在案上?!袄渚撇灰硕囡?,若是喜歡,一會兒醒酒湯端來,你多喝些?!?/br> “這酒本該我喝,不喝交不了差,”歐陽芾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道,“介卿幫我喝了罷?!?/br> “何人讓你交差?!蓖醢彩瘑?。 “不能說,”歐陽芾拒絕,然又撒嬌道,“介卿喝一口,一口便好?!?/br> 她的眸子里幾乎映不出他的身影了?!盁o妨,我自去問?!蓖醢彩D身,倏地被扯住衣袍,他一時不備,混雜著酒香的柔軟唇瓣便貼了上來。 王安石扶住她的肩,雖須臾詫異,然并未抗拒這個吻。 撬開齒關,濃郁微涼的瓊液侵入口腔,讓他下意識眉頭蹙緊,卻因被她捧著面頰掙脫不開,未灌進口中的殘余酒液沿著下頜流淌,王安石喉嚨滾了滾,終是咽下那口酒。 分開唇瓣,歐陽芾得逞地笑:“我贏了?!?/br> “贏了甚么?!蓖醢彩萌埓娴木埔?,問她。 “我同子厚他們打賭,若能讓介卿飲酒,他們今夜便得聽我的?!?/br> “聽你的,”王安石恢復了面無表情,暗自琢磨出去后如何收拾幾個不成形的酒徒,“你欲讓他們做甚么?” 歐陽芾想了想:“讓他們扮成女裝,給咱們跳舞好不好?” “......”王安石默了片刻,“好?!?/br> 屋外,眼瞅著人被帶進屋子,半晌還未出來,呂惠卿轉了轉眼珠,起身道:“在下忽感不適,先行一步——” 六只手將他按在座中:“少來!” 第65章 夜半,呂惠卿歸家,將提著的盒子擱于桌上,頭頂簪戴的銀紅羅花摘下,周氏方姍姍從里間步出來。 “還未休息?”呂惠卿道。 “這不是等你回來么,”周氏邊為他寬衣,邊噘嘴道,“難為有的人還知道歸家,估摸著在筵席上又同哪位佳人言笑晏晏,樂不思蜀呢?!?/br> “胡說甚么,”呂惠卿皺眉,想了想又補充,“王公家宴,向來是不允招.妓陪侍的?!?/br> 周氏心底樂,然不表露出來,只道:“那是甚么?”她指著案上兩盒東西。 “歐陽夫人贈的,一樣滴酥鮑螺,一樣釀梅,那釀梅原為宮里賞賜夫人之物,知你愛食梅子,夫人特意贈些予你?!?/br> 而滴酥鮑螺為江南點心,歐陽芾道,吉甫為南方人,想必更喜歡家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