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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黎貴人花了大心思討好皇后。 身在曹營心在漢,說的就是她這樣的,這副畫送得太耐人尋味了。 先不說其他宮主,就只是年貴妃,她該怎么想? 自己宮里的人盡心竭力地討好皇后,不是明擺著打她的臉,說她不如皇后嗎? 即便是事實,也不能這般戳人痛腳。 年貴妃那性子,黎貴人若不給她送一幅差不多的雪雕畫,她保不齊要氣出個好歹來。 各位宮主一邊酸皇后手底下能人多,一邊嫌自己宮里的人不夠花心思,還暗暗期待翊坤宮鬧出事端,最好能跟皇后掐起來,好叫她們看個熱鬧,腦中忙得打結。 不過年貴妃沒鬧。 要說完全不羨慕皇后被真心以待,那是騙人的,但也僅僅是有點羨慕。 黎貴人送畫,又不是萬歲爺送,勾不起她太多情緒。更何況,萬歲爺去永壽宮看了畫還特意來和她一起用膳,安撫的態度對她來說比十幅百幅牡丹畫都強。 離鉞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管歸置皇后給的賞賜,這就難免會跟年貴妃給的做比較。 皇后的那份,都是離鉞當下就能用的。布料也好珠釵也好,整體是鮮亮年輕的風格。珠玉寶石之類的,也不會過于珍貴。都是好東西,但界定在一個范圍內,不會讓她佩戴了被攻擊僭越。 而年貴妃那份,都是她認為的最好最值錢的。素雅的點翠發冠啦,名家畫作詩集啦,御賜的綢緞布料、古玩玉石啦……全是文雅又珍貴的東西,大都不能擺在明面上用。 這就是交心和交易的不同。 也是為何離鉞會花心思給皇后設計雪雕畫,對年貴妃卻只疏離地止于醫治九阿哥。 想起九阿哥,隱約又聽見孩子的哭聲了。 不一會兒,綠梅急匆匆地來請。 接手九阿哥小半月了,他還是孱弱得很,任何細微的不適都有可能引他發病。 多吃了兩口奶,嘔吐發??;吃飽了沒及時哄睡,哭鬧發??;不小心吹了縷冷風,寒氣入體發??;室內溫度高了些,熱傷風發病…… 這樣的孩子,在后世是要放恒溫箱甚至進icu的。也就末世新生兒珍稀,人類針對先天不足的嬰兒把各種醫治方案研究到了極致,離鉞才有辦法救他。 這次是被奶水嗆到,一咳一吐就不好了。 進門時,奶嬤嬤跪伏在地,背上的衣服汗濕了大片痕跡。 皇帝和年貴妃焦急地守在搖籃邊。 離鉞指導女醫用3號方案,其中兩個xue位沒嚴格按圖冊上來,她臨時做了改動。根據九阿哥發病的嚴重程度和恢復程度,她經常會在一旁作調整。 看著兒子逐漸恢復平靜,做父母的也逐漸平復了心情。 雍正問:“福沛這次是因何發???” “只是嗆著了,沒其他原因,女醫應該也診得出來?!彪x鉞瞥了抖得愈發厲害的奶嬤嬤一眼,如實回答。 女醫附和道:“確如貴人所言?!睕]本事治,診個簡單的病因她還是做得到的。 如此說來,的確不存在蓄意謀害。 雍正嚴酷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下令道:“福嬤嬤照看九阿哥不利,遣散出宮?!?/br> “謝皇上隆恩?!备邒呓俸笥嗌?,癱軟在地。 豆芽:“看見沒,這點小事就要遣散,你還不如趁早出宮?!?/br> 離鉞告退。 “慢著?!庇赫指顺鰜?,“朕有話問你?!?/br> 這熟悉的臺詞,離鉞放慢腳步跟在后頭,猜不出他又要問什么。 雍正原本想到后院坐坐,看到天王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站在門外就把問題問了:“皇后說,你有把握在正月初治好福沛?” “……不是治好,是能穩住病情?!?/br> “有多穩?” 離鉞解釋道:“目前他過于孱弱,每次發病可能都會發展成綜合病因,所以需要奴婢在一旁觀察并及時修正方案。進入第二個階段,他身體好些了,像今天這種小事故,女醫找準病因對照方案處理就好,不會再有那么多難以應對的變化,基本不會危及生命?!?/br> 雍正暗忖,半個月前,福沛處于一種隨時可能夭折的狀態。黎氏接手之后,福沛仍然常常發病,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危險,她給了他們這樣的信心。 再過半個月,好轉至黎氏所說的穩定狀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你確定能像你說的那樣?” “您不信的話,走著瞧?” 雍正瞪眼:“走著瞧是這么用的嗎?” 離鉞微笑:“您別想太多,奴婢僅是字面意思?!?/br> 兒子的事心里有數了,雍正便起了花花腸子:“這粗笨的天王咋回事?” 豆芽恨不得沖出識海揍他:“哪里粗笨了?這叫雄壯!” 雍正猶自不滿,這玩意兒跟皇后的牡丹花一比,可不是粗笨得很。 “這禮物朕不認,要送就得拿出誠意來,送個比旁人都好的,知道了嗎?” 離鉞差點對他翻個大白眼。 雍正見她只是微笑,笑得非常淑女非常標準就不吭聲,莫名有點不自在,沉聲道:“你笑什么?說話?!?/br> 離鉞微笑著嘲諷了他:“皇上,您這樣,好像覬覦別的孩子的玩具的小孩哦?!?/br> “黎氏!”猝不及防被拆穿了心思,雍正惱羞成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