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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走,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 皇后扶著額頭催促:“夏荷,快把這死沉的東西拿下來,再找身輕便衣裳?!?/br> 夏荷知道自家娘娘的習慣,幫她摘下發冠,不解地問:“娘娘為何要為黎貴人費心?翊坤宮的又該鬧了?!?/br> 特意當著萬歲爺的面把黎貴人討了來,下了翊坤宮的面子,那位小心眼兒的肯定記仇。一記仇,又會放任張嬤嬤作妖,平白添堵。 平嬤嬤戳了夏荷腦門一記:“甭說得咱們娘娘開罪不起她似的?!?/br> “娘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毕暮砂阎剖椒睆偷钠煅b從皇后身上褪下,“奴婢知道,那位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跟您對著來,才差個老東西惡心人。只是,區區一個黎貴人,怎值得您親自拉攏?” 皇后搖頭失笑:“你啊,還是年輕,不懂夫妻相處之道呢?!?/br> 爭搶黎貴人,等同于爭寵。你肯爭寵,爺們兒心里就舒坦了。 見天啥啥都無所謂四大皆空的,他心里肯定要琢磨,你為啥不愛重他了? 那樣不行的。 就連年貴妃也一樣,她真有那么看重那不懂分寸的奶嬤嬤么? 不見得。 年貴妃比誰都清楚,她頂天了也就是個貴妃。 那為何還要縱著張嬤嬤,時不時來挑釁后宮之主,給自己樹敵? 因為挑釁也是爭寵的表現。 可爭寵還不能過頭,萬歲爺厭惡攪風攪雨的女人,她要懂得適可而止,因此必須借張嬤嬤之口行事。 總而言之,爺們兒想看,她們這些女人哪怕再煩,也得爭給他看。 皇后看著鏡面上映出的魚尾紋和白發,內心無比平靜。 當年生弘暉時傷了身子,她此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今又到了這個年紀,她還有什么好爭的?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儲說不定都秘密立好了,幾個宮主還能爭什么? 其他人愛怎么爭怎么爭,她反正不管生前死后,都會是萬歲爺身邊最尊貴的女人,會占據他身旁最尊貴的位置。 自家爺啥都好,不重色不絕情行事有度,就是擺脫不了愛新覺羅家男人的通病,喜歡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嘁! 皇后不莊重地撇了下嘴。 希望黎貴人別太令人失望,她是真想看看,平嬤嬤口中的獨一份的鮮活,有著怎樣的與眾不同。 而鮮活的黎貴人,此刻震驚得不行。 皇帝也忒清閑了吧?出了永壽宮就來翊坤宮? 第10章 耳尖聽到了前院“皇上駕到”的傳唱,正要往景陽宮跑的離鉞,立即轉身回屋關門,并命令道:“春桃,準備筆墨紙硯,任何人問起,都說我在抄《心經》?!?/br> 眾人無奈:萬歲爺來了,別的庶妃都瘋了似的往前院擠,自家這位反而往后退,真夠別具一格的。 離鉞似模似樣地坐在書案后抄書,跟豆芽吐槽:“那男人可不是個大度的,剛把他的女人們料理了一頓,指不定他心里怎么記仇呢,不往后退才是傻子?!?/br> 豆芽:“那你他大爺的倒是出宮??!” “我不?!?/br> “你有???” “你好聰明,我剛得了離皇后太遠就會死的病?!?/br> “yue!” “恭請皇上圣安?!?/br> 她們斗嘴時,雍正到門口了。 離鉞抄書的姿勢愈發端正,吐槽的y望也愈發強烈。 他是閑到不把后宮從頭逛到尾不罷休嗎?還當著寵妃的面到后院來,怕不是想坑我? 這男的太有心機了,不能處。 房門被蘇培盛緩緩推開,雍正站在門口尚未踏入。 “皇上!”離鉞雙手拍在案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 而后,她不自然地定在了原地,兩手使勁壓著書案,表情僵硬地補充,“吉祥?!?/br> 雍正:“……” 呵呵,你以為你不松手,朕就看不出來紅木書案被你拍斷了嗎?天真。 “在抄《心經》?” “想盡快抄完呈給皇后娘娘?!彪x鉞站在書案后面紅耳赤的,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激動,“皇上怎么過來了?” 雍正是嫌對她的懲罰太輕了,所以打算來加罰,順便通知她搬去永壽宮。此刻見她一回來就抄書,又決定原諒這頭腦簡單、老實憨厚的莽貨了。 “你收拾收拾,搬去永壽宮吧?!毕肓讼?,他警告道,“舉手投足小心些,敢傷了皇后,朕就砍了你腦袋!” 離鉞愈發臉紅:“遵旨?!?/br> 豆芽替她歡呼:“ohhhhhhh去跟皇后貼貼~” 滿分十分的標準,年貴妃大抵只有三分嬌縱。而主子嬌縱,底下的人就會有樣學樣。 麻煩的是,也不知是沒精力還是不想管,年貴妃不限制她們。于是她們很喜歡“替貴妃分憂”,生生作出了七分的囂張。 這不都躲到景陽宮去了,愣是沒躲過今兒這場麻煩。 永壽宮那邊,皇后端正,其他人估計也都極守規矩。去了那兒,沒人會主動找麻煩的,所以離鉞很樂意搬家。 臨走,雍正故意戳穿:“別掩飾了,朕知道書案折了?!?/br> “皇上,不是的……” “嘩啦!” “哎呀!” 聽著背后混亂的聲響,雍正大笑,總算報了損害形象的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