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頁
蘇繹就會說:“這會兒該到相州了吧?!?/br> 李令俞確實到相州了,嚴柏年也送到了相州。 李令俞原本以為他會送她幾十里,可沒想到,他鐵了心護送她,一直要到上都城。 他跟了一路,李令俞也不敢加急趕路。 這一日到相州城,已經是下午,入城還早。等早早吃過晚飯,眾人都早早歇了。李令俞沒忍住,獨自一人出門。 入夜,街上的人還不少,她并不看街上的燈紅繁華,徑自找到街尾的客棧進去,直接去敲了三樓的第一間上房的門。 嚴柏年以為是親隨,說了聲:“進來?!?/br> 他這幾天趕路,實在疲乏,身上的傷其實還好。 北境的男兒,都是摸爬滾打長大的,沒那么嬌氣,在并州李令俞慣著他,擔心他,他也聽她的,每日乖乖養傷。 比這兇險的傷他也受過,十六歲第一次殺敵,混進突厥兵里,殺到滿臉血,直到累的揮不動刀,斷了腿躺在死人堆里,是兄長將他刨出來的…… 他見過的殺戮和鮮血,是她想不到的。 他怕嚇著她,就盡量不提起,也不讓她看。 他也清楚,上都城怎么可能風平浪靜,她死里逃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同樣兇險,不見血的戰場,才最能摧毀人心。 去年在上都城幾個月,他已經聽過很多關于她的事了。 同是龍子鳳孫,她就像圣人手里的刀,一個私奴。 連同永康公主都能將她扣在城臺道中。 李令俞推門進去,見他在燈下正在擦拭傷口。嚴柏年見她進來,一時驚訝,手里的毛巾又掉進水盆里了。 李令俞反手閉上門,問:“你的傷怎么樣了?” 嚴柏年目不轉睛看著她,說不出來話。李令俞也不再問,過去徑自將水盆里的毛巾擰干,敷在他敞開的前胸的傷口上。 他的肌膚很白,不同北境的武將,那種被烈日曬過的蜜色。他胸前被衣領遮住的地方,更像釉色的白一樣。 讓她無端想起,拈花蓮花身。 圣潔而虔誠。 嚴柏年專注看著她,眼神一片幽暗,由著她脫了他的內衫。 他能忍著李令俞看他,卻忍不住她觸碰自己。 她的手撫在他的傷處,有的結痂掉了,剩一片粉紅的疤痕,她伸手摸了下,嚴柏年用氣聲問:“你為什么要來?” 可能是離得太近,這話并不想是耳中傳入,更像是從他的嘴巴里的氣息,傳到了她臉上。 李令俞不說話,嚴柏年便伸手卡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來,兇狠的輕吻她。 和從前的克制的蜻蜓點水完全不同,和青春年少的青澀也完全不同。 李令俞被迫仰頭,和他唇齒勾纏,嚴柏年覺得不盡興,將她反手抱起,欺壓在被子里,他見過各色美人,但從沒對誰動過念,只有她在那個秋雨天走進了視線里。 李令俞從前只覺得嚴柏年少年氣,但此刻在床上,他一只手臂按著她,她就已經動彈不得,這個騙子! 他的傷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在幽幽燭火中,兩人靜默著,糾纏著,互相較勁著,嚴柏年用力試圖將她的身體舒展開,李令俞被他壓著,能聽到他的低喘聲,在昏暗中他低頭親吻她額角的汗。 無邊沉溺中,她感覺鎖骨、胸膛、脖子處微微的疼,嚴柏年強悍的體魄,讓她生出后悔,這身體太小了,不適合這樣。 而嚴柏年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一直到子時,李令俞已經眼神迷離,嚴柏年中途還給她飲了一杯茶,然后又俯身啜飲了她嘴角的茶水,她甕聲問:“什么時辰了?” 嚴柏年聲音暗啞說:“快子時了?!?/br> 李令俞心知要回去了,但是太累了,不想動彈。 嚴柏年的半抱著她,輕聲問:“要不要喝水?” 她閉眼搖了搖頭。 嚴柏年在她耳邊說:“那睡吧,明早我送你回去?!?/br> 李令俞偏頭在他肩上狠狠咬了口,這個騙子。 嚴柏年紋絲不動,連眉頭都不皺,到底是愣頭青,和她廝混一場,一夜都沒睡。 天蒙蒙亮時,李令俞察覺身邊的人起身了。 嚴柏年抱著她,并不叫只管給她穿衣服,李令俞忍著笑閉著眼不肯睜開。等她坐起來,嚴柏年十指替她梳發,動作確實輕柔。 李令俞問:“你什么時候學會梳發的?” 嚴柏年問:“還疼嗎?” “疼?!?/br> “該?!?/br> 李令俞不可思議回頭看他,“你說什么?” 嚴柏年扭正她:“你不能這么胡來,更不要相信男人。尤其是對你有企圖的男人?!?/br> 李令俞竟然覺得他說的在理。但又覺得自己羊入虎口。 嚴柏年最后用斗篷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抱著人一直送回客棧,天色還沒有大亮,李令俞囑咐他:“就送我到這里吧,我明日就到了?!?/br> 嚴柏年點頭,擁著她囑咐:“平安到了,一定給我來信?!?/br> “回去路上別急著趕路?!?/br> 嚴柏年嘴里應著,但已經盤算了,至多兩日,他就要趕回平城。他送她已經拖延了時間。 最后,李令俞站在樓上目送他走遠。 這里到上都城至多百里,李令俞到的比蘇繹預期晚了兩日,等一進北宮,蕭雍就見了她,李令俞比之前穩重了許多,將北境的見聞徐徐道來,無夸大,也不隱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