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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子侄果真是,不肖子孫。 曹印點在重點了,而后也不再說了。 蕭誦知道曹印不會同意處置李令俞的。她在剛結束的科考之事上,可謂是頭功。 蕭誦跳過薛洋,直接問:“聽聞前日,景宜也去了?” 說完遙遙看著裴虞。 曹印回頭十分有神地瞥了眼裴虞,裴虞隔得很遠,都感覺到曹印對他的審視。 “當日臣正路胡統寺,聽到隔墻有人呼喊,所以就進去看了眼,正遇見李令俞護著一個人離開了,聽著象是見了血,臣便讓人去通傳京都衙門的人,讓人留下看著。臣就先回官署了?!?/br> 蕭誦問:“你遇見李令俞了?” “是?!?/br> “她不曾和你說話?” 裴虞一臉有些難言,再三猶豫之后,才說:“她的舅父柳恪當時領著謝家等人一起圍著她,她背上還背著一人……她怕是都不曾注意到臣……” 他說得太具體,也太生動,讓在座的都無話可說。 這事不是單純行兇,是雙方都有威脅。只是李令俞有神策軍才得以脫身。 蕭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來回摩擦,最后說:“此事再議,先議正事?!?/br> 曹印一直心事重重,直到議政結束出了太極殿,他還是一言不發。 薛洋問:“中書令這是為李令俞之事?” 曹印簡練說:“她行事太過魯莽。對自己沒有好處。即便這次能逃生,以后也是麻煩?!?/br> 謝家是后族,只要謝皇后在,太子在。 她就不得安寧。 薛洋卻說:“我倒覺得這等早慧的子弟,也不算壞事。英豪之氣,若是她忍了這次,和謝家和解,被謝家拿住,我反倒是瞧不上她了?!?/br> 薛洋說完又說:“說到底,這事沒完。她那meimei定的是陳侯的二郎君。這事有的纏?!?/br> 曹印皺著的眉始終沒有舒展。 待晚間,曹印和夫人用晚膳的時候,曹夫人見他始終一言不發,問:“這是怎么了?” 曹印問老妻:“若是,我覺得一個人,有些不對勁……” 曹夫人見他面露難色,就寬慰說:“你向來看人極準,若是你覺得她不對勁,那她定然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br> 曹印不敢說,他看李令俞和兄長頗有幾分相似。 李令俞做事、說話和兄長曹文延十分像,外甥肖舅。 但他不敢認。 天興三十七年的慘案,于曹家是一場災難。 曹夫人見他出神,問:“出什么事了?” 曹印這才回神:“沒事?!?/br> 第二日陳侯府上,十分高調,用北宮的神策軍抬著聘禮,穿過大半個上都城,給李姝送聘禮。 李家閉門不待客。 李黛守著家里,寸步不離。 李姝哭完就睡,醒了就問:“哥哥呢?” 李黛不見李令俞回家,心里也十分擔心,但嘴上強硬:“你哥哥又不是閑人,平日他整天忙,也不是日日陪著你?!?/br> 李姝:“哥哥殺了人,肯定是出事了。謝家不會放過她。沒人能救她,阿姐,怎么辦?” “胡說!李令俞得北宮圣人寵愛,誰敢捉拿她?” 李姝搖頭:“阿姐,你不知道,哥哥是在拿命博前程,她不用這樣的,你知道她一幅畫能賣到什么價錢??墒撬伦o不住咱們。她肯定是出事了?!?/br> 李黛被她說的眼睛發紅,就恨聲恨氣說:“所以,你該記著李令俞的話,別因為幾個小人,和自己過不去!” 姐妹兩抱頭痛哭。 大柳氏日日以淚洗面,連李黛都不得不佩服李令俞,是如何忍著母親的。 萬事挑不起一根針來,倒是小柳氏將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即便擔心李令俞,但和周娘子兩個將家里的孩子們照顧的好好的。 李令俞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他的人是曹印。 她已經是第二次入北臺獄。 第一次為楊勃,她當初恨的要命,辜負了楊勃的君子之交。 蕭家父子,相互猜忌,才使朝臣受難。 可等她轉頭,就發現,她自己已經是岌岌可危。根本沒機會為楊勃說話。 曹印還是像第一次見她時那樣,坐在對面,坐姿端正,直視著她。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曹印和楊勃的場景來。 楊勃當時曹印說,你差文延遠矣。曹印當時那個表情她至今都記得。 她看著曹印看著她。 “大人,是來教訓我的吧?!?/br> 曹印問:“為何如此魯莽?我不信你不知道殺了謝家人,會是什么后果?!?/br> 李令俞一笑,這會兒說這個沒有意義。 “大人當年為何寧愿背著罵名,也要救曹家族人?我也同大人當時想的應該一樣吧,雖然我遠不及大人,但我不愿意我的兄弟姐妹任人欺辱?!?/br> 當她直到曹印當時的作為,就理解了。曹印合該位極人臣。 曹印并不追究,問:“你是哪一年生人?” “天興三十五年?!?/br> 曹印攥著拳,心里的聲音終于落地,她定是梓潼的孩子。 李令俞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蕭誦會怎么處置她。蕭誦肯定是不愿意擔卸磨殺驢的名聲,所以才縱容謝惠蔭拿她下獄。 那么曹印等一干大臣定然不會輕易同意蕭誦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