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曹印嘆了聲氣,回答了他。 薛洋也懂他的意思,可是就是在心里覺得憋屈,他想明諫,可陛下身體至今都不能起身,大多時候都在臥床。 而謝家也是占個死無對證。這次謝家若是輕輕放過去,那讓被就地革職的吏部侍郎,發配的羽林衛,格殺勿論的涉案人,如何信服…… 這些人就真罪該萬死嗎? 他不敢背逼迫君王的罪責,只能和曹印商議接下來的事。 這個年,過的都十分憋屈。 李令俞倒是清靜了,大清早她進宮后,蘇繹給了她一個大紅封,笑說:“身邊就你一個小輩?!?/br> 李令俞見紫宸殿像是有人在,問:“圣人今日在?” “陳侯在和圣人商議,廬陽王回京后的儀駕,和安頓的府邸?!?/br> “當真回來了?” “這還能有假?” 李令俞驚愕:“陛下,怕不是病了,這是要大展宏圖啊?!?/br> 蘇繹搖搖頭,被她調侃的話逗笑了,但也教訓:“莫要亂說?!?/br> 李令俞聽過那位廬陽王,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結果蔡荃大概看到她進宮了,隨后蕭雍召她進紫宸殿。 李令俞和蘇繹進紫宸殿時,蕭雍正在給陳侯看她送的那幅畫,見李令俞進來,陳侯看她一眼,大概也是沒想到,短短數月,她已經領了北宮將近一半的神策軍。 當真是后生可畏。 李令俞也一改從前塌肩俯首的習慣,盡管偏瘦,但身量挺拔,十分精神。 她行了禮,陳侯道:“李大人,許久不見了。正和圣人看大人的作品?!?/br> 李令俞:“侯爺折煞我了?!?/br> 蕭雍問她:“《訪仙圖》是你畫的嗎?” “是?!?/br> “可有寓意?” 這是她從《仙人乘槎度海圖》得來的靈感。 “只是尋常的訪仙圖,并無什么特別之處?!?,李令俞規矩答。 若不是你那么想成仙,我也不會送《訪仙圖》給你。 蕭雍的心情顯然并不受朝堂的是非的干擾,十分有興致問:“這槎自古以來,就是仙人所乘,確實雅致……” 李令俞不搭話,但不影響她心里吐槽。 蘇繹見她走神,就知道她又不知在想什么,蔡荃端茶進來,問:“那圣人,明日晚,可要設宴?老奴這就安排上?!?/br> 蕭雍抬眼就看了眼李令俞,眼神十分犀利。 李令俞被他銳利的一眼看的莫名,一時沒懂他的意思。 蔡荃見她發懵,心里感嘆,平時挺伶俐的一個孩子,怎么關鍵時候犯糊涂呢。 蔡荃只好接著說:“聽說陛下明日也設宴,宴請百官,與民同慶?!?/br> 李令俞是不了解這里的過節規矩,根本沒想到這回事。 聽蔡荃一說,她下意識問了句:“明日除夕,難不成不能在家里過嗎?” 說完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傻話,蘇繹只管笑,也不提醒。 蕭雍也被她的傻樣逗笑了,罵了句:“出息!” 李令俞也反應過來,他剛才的意思,怕是冷眼覺得她會去參加蕭誦的宴。 她一時間生出一種感覺,三個人,分兩撥,她左右為難,左右都不能去。 陳侯也說:“年終,兩儀殿傳出喜訊,陛下怕是正高興?!?/br> 蕭雍瞧了眼窗外,但沒說話。 李令俞聽著并不作聲,這件事涉及的太廣了,里面夾雜著的事情太多,僅僅一句喜訊根本不能服眾,她看著蕭誦這場囫圇戲怎么散場,若是這次放過謝家,曹太后會怎么樣,曹貴妃又會怎么樣。 蕭雍卻說:“他若是高興,就隨他高興?!?/br> 陳侯再沒敢說話。 之后,誰也不敢再說起太極殿的事了。 等散場后,李令俞和陳侯出了紫宸殿,陳侯見她遙望著華林園,問:“你和陳留王私交甚篤,想來關心也是人之常情?!?/br> 李令俞回頭見陳侯審視她,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解釋,就說:“侯爺說笑了,我只是盡本分,先前奉命協助殿下起草科考章程,之后也是奉命護送殿下,不敢和殿下稱私交甚篤?!?/br> 陳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如此謹慎,便真不再說了。 等送走陳侯,李令俞私下問蘇繹:“陳侯和陳留王,倒是很親厚?!?/br> 蘇繹見她不知道,就隨口八卦就說:“曹貴妃進陛下府中前,差點進了陳侯府上?!?/br> 這個消息有點匪夷所思,這不止是錯輩的問題。李令俞簡直驚的眨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蘇繹笑笑,曹家人口龐大,關系錯綜,不是什么新鮮事。 李令俞最后說:“曹貴妃是個嫻靜的人?!?/br> 蘇繹聽得一笑:“也是聰明人?!?/br> 確實是個聰明人。 華林園里,毫無喜氣,曹太后坐在殿中,和身邊的曹貴妃說:“我知你心中有恨?!?/br> 曹梓宜十幾分和氣:“太后保重身體?!?/br> 她像座泥佛,毫無脾氣。 曹太后嘆氣,謝家草莽出身,但運氣也太好了些。 可有多少人,又單單輸在這運氣二字上。 曹貴妃自知她不能多言,索性一字不言。 蕭鋆和她說,母妃出身曹家,非你所愿。我出身帝王家,也非我所愿。 可是他不知道,入臨淄王府,也非她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