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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突然看到了觀眾席,瞇了瞇眼睛。 迎面的冷風把她的思緒抓了回來。 她突然不想做一個簡單的平轉了,幾秒鐘內,她做了一個決定—— 最后一個騰空的剎那,她像一只自由的鳥一樣在空中擰轉身體。 并且吸取上次的教訓,在空中修正了自己的位置偏差。 最后以一個漂亮的偏軸轉體720度,接上后手抓后刃的難度抓板,最后穩穩落在地上。 這是馳騁雪海的激情震撼,又是瀟灑美感的創意表達。 全場發出了歡呼和喝彩。 直播間里刷屏不斷。 廣播里面傳來了實時解說的聲音。 “冷苒苒最后一個動作完成的質量很好,是她挑戰過難度最高的偏軸轉體,也是目前女選手里面挑戰最難的動作?!?/br> “對,沒錯,她的騰空高度極其優異,比之前所有的選手都要更高。這會給她加很多分?!?/br> “而且她的整套動作沒有明顯的銜接動作,難度系數一直很穩定,并且她的個人的那種飛檐走壁的風格也是從上一場比賽延續到了這場比賽?!?/br> “我幾乎可以說是按照裁判的打分的標準而設計的動作了。好,裁判打分出來了,目前暫列第二位,排在鄔偉彥的后面?!?/br> “恭喜冷苒苒選手,她現在已經是穩定晉級了?!?/br> 冷苒苒劃出U型池,停在雪地上,看著面前綿延的雪山,冬日里微薄的曦光,感受雪壓在雪板下的絕妙觸感。 她右手有點疼,但是不影響她此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護目鏡后的眼睛輕輕閉上,回味著極限運動中的超凡快感,又感受著屬于競技運動后的酣暢淋漓。 她單手搬著雪板走進了選手休息室。 她的心情很好,除了看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王任。 冷苒苒偏頭:“???” 王任笑著說:“剛才看你那么嚴肅,我還以為我的話影響到你了,不好意思?!?/br> 冷苒苒實話實說:“我只是在琢磨我的第二跳,和你說的東西一點關系都沒有?!?/br> 她說的是“東西”,而不是“人”。 這讓王任的臉色變得突然尷尬。 【哈哈哈,原來只是因為在放大招,是我想多了?!?/br> 【我覺得苒苒比我想的要酷很多,我就不敢這么懟我爸?!?/br> 【蹲蹲,我覺得里面必然有內情?!?/br> 因為,他的身后此刻站著冷忠明。 王任尷尬地笑了笑,說:“你父親想來看看你,我們就讓他先進來了?!?/br> 冷苒苒的臉色雖然一直很冷。 但現在rou眼可見的從零度變成了零下十八度。 冷忠明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對視。 冷忠明最后先開口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br> 冷苒苒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下意識地垂了下去,才說:“沒這個必要?!?/br> 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根扎得最深的刺。 而對于上輩子的冷苒苒來說,無疑就是父母。 她不是不想說,不想辯解,不想譴責。 而是每當她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都容易情緒過于激動。 要不然就是哭到不能自己,要不然就是抽抽搭搭到說不出話來,又或者是顫抖頭暈心悸難受。 這些生理反應讓她時常表達不出她的情緒,或者就是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么,最后只能換來冉曉紅不耐煩的一聲—— “你到底想說什么?” 把她的話徹徹底底堵了回去,所有的不甘憤怒都夭折在了路上。 如此反復個幾回,她再也不想溝通,只想逃跑。 現在的冷苒苒也下意識地想逃跑。 她甚至已經轉過身了。 但她很快發現自己此刻并沒有被情緒控制。 她的心里依然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哦,對了—— 她早就已經沒有這些困擾她的情緒。 冷苒苒突然改了主意。 跑什么。 既然要說,就要一次性說個清楚。 此刻,王任正在無話找話地找補中:“怎么沒有必要呢?冷老難得來一次。都知道冷老是偉大的科學家,平常應該很忙——” 冷苒苒側轉身體,直視冷忠明。 她接著王任的話繼續說:“他確實是一個優秀敬業的科學家,但不代表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br> 王任著急地給她使眼色,示意后面的墻上有攝像頭。 冷苒苒知道現在正在直播區,搞不好就會有人斷章取義,給她扣上不知好歹、不孝順父母的帽子。 但是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在乎丟掉這幾天突如其來的名氣。 冷忠明欲言又止,最后干巴巴地問了一句:“你身體好點了嗎?” “我車禍發生兩年,你卻今天才知道我出過車禍?!彼龑χ渲颐髡f:“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很好。還可以參加比賽?!?/br> 冷忠明的臉色發沉,更加僵硬了。 王任被這對話弄得完全蒙圈了,左轉右轉想要求助。 冷苒苒又說:“不是要吃飯嗎?好啊,讓她也來?!?/br> 她的臉上冷冰冰的,額頭上還有剛才運動后的汗水。 她的睫毛上有汗水滴落下來。 但是不是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