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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致指著他,怒聲罵道:“顯王已伏法,殿下引兵入殿,是想弒君嗎?” 五皇子抽出刀劍,正對著孫致的額間,“孫大人老糊涂了不成?” 孫致絲毫未懼,喝聲道:“殺父奪權,芻狗不如??!” 下一息,五皇子手上一揚,孫致的頭顱被砍下,血濺當場。 五皇子將帶血的刀鋒指向了魏元帝,“父皇時日無多,還是早日退位讓賢,免得生前受苦楚?!?/br> 魏元帝勃然大怒,奮力提聲喊道:“來人,將這逆子拿下!” 皇后倏忽站起身,高聲宣報:“陛下驟而崩殂,臨終前傳位于五皇子蘇慶臨?!?/br> 魏元帝目眥盡裂:“你、你們……” 他手撐桌子,赫然起身,氣得咳出了血。 有士兵疾步入殿稟告:“殿下,不好了!陸將軍帶兵闖進來了?!?/br> 五皇子渾身一僵,臉色陡變。 又有士兵入殿:“殿下,南門讓崔家的人堵住,我們的人皆被困殺了?!?/br> 五皇子雙目失色:“這、這怎么可能?!?/br> 腳步聲踏踏而來,不到一刻鐘,整個大內都被拿下。 士兵讓開一條道,陸靖大步邁進,他身穿甲胄,渾身都淬著寒霜而來,如神祇般叫人生寒。 魏元帝看見陸靖,神色一松,當即渾身無力,跌回座位上。 五皇子闔目,已知自己局勢敗落,又起了別的念頭,他唇角上揚,溢出幾聲笑:“陸靖,你做不了皇帝,我好歹是皇室血脈,而你就算即位,也是被人唾罵的亂臣賊子,你何不入我麾下,我保證許你榮華一生,萬人之上?!?/br> 陸靖面色平淡,略抬起眼看他,“五皇子想多了?!?/br> 他握住手中的劍,看向魏元帝,一字一句都帶著不容忽視帝壓迫性:“陛下,五皇子大膽妄為,意欲謀反,臣受皇長子之令前來救駕?!?/br> 話音擲地,蘇徹從陸靖身后緩步而入。 五皇子瞳孔一縮,連連后退幾步。 陸靖招手,沉聲道:“來人,將五皇子與皇后娘娘拖下去?!?/br> 座上的魏元帝早已失智昏厥了過去。 ————— 宮邸內燈火通明,四下皆有禁軍把守。 寢殿內,魏元帝躺在床榻上,已是氣息奄奄。 蘇徹推開寢殿大門,緩步走了進去,“父皇?!?/br> 殿內氣氛一滯,魏元帝半睜開眸看他,忽而道:“你與先帝還真是像?!?/br> 蘇徹面色寒如冰霜,他掀袍跪下:“兒臣不明,我明明為正統出身,為何父皇這般厭棄我?” 魏元帝半撐起身,抓起塌幾前的瓷碗砸到了過去,“哐”的一聲,瓷碗墜地。 “你不知、若非為了這帝位,我會娶江氏!” “江氏與人茍且,你血脈不純,極有可能不是我皇家骨血!可你偏偏那般討先帝的歡心,叫我如何不恨?!?/br> “若不是你,先帝怎么會立下那種遺詔,我才是他兒子,憑什么要我退位讓你!” 魏元帝發了瘋似的怒吼,他只恨自己沒能早日狠下心除了這孽障。 蘇徹面無表情的聽著,良久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肩膀上的水滴。 “陛下僅憑沈氏一人之言,便斷定我母后不貞,若她泉下有知,定不愿與陛下合葬皇陵,既如此,陛下便與落罪的沈氏葬于一處,好叫陛下至死都牢記沈氏待您之情?!?/br> 話音甫落,他轉身出去,魏元帝看著他的背脊,驀地仰天大笑:“你贏了,這江山是你的了?!?/br> 翌日天大亮,宮人推開殿門入內,發現魏元帝已經沒了呼吸。 魏元帝子嗣凋零,皇長子護駕有功,又位居正統,以陸靖為首的朝臣,將其一舉扶上了高位。 五皇子與皇后落下個謀逆的罪名,還未待決判,竟牢中自裁身亡,而后宮、朝中,無論是五皇子的,亦或是顯王的棋都被連根拔除。 蘇徹以國庫空虛為由,下令一切從簡,魏元帝喪事簡得比史上最是勤儉的君王更甚,本還有朝臣上書勸諫蘇徹,應盡孝心些,可蘇徹竟連繼位大禮,也一應簡樸,倒叫人半點錯處都挑不出。 待一切塵埃落地,已是一月后。 初冬已至,卯時二刻,阿照出了府門,自蘇徹登基后,在京中賞了她一處宅子。 大魏公主歷來都是出嫁后方在宮外建造公主府,想著新帝崇儉,她在阿姐府中住得也舒心,故推拒了一回,誰知陛下卻道:姑姑來日也要挑新婿,現下備著,屆時不必太過匆急。 她本以為只是玩笑話,誰知過了兩日宮中便來人取了她的生辰八字,說著要算吉。 眼下,她這一早出門,便是為了給那新宅子添置物件,順帶去瞧瞧工匠們的進度。 馬車搖晃而行,阿照坐在車廂內,聽見外頭好大的動靜。 她揭開車幔,街道上衙役舉著長鞭,驅趕著前方身穿囚服的兩人,兩處有百姓高舉菜葉子往兩人身上扔。 她聳起耳朵,不時聽見議論聲。 ——“老侯爺多寬厚的人,竟死在這樣的人手上?!?/br> ——“這陸演真是畜生,為了爵位,竟敢弒父!” 阿照蹙了蹙眉,問了一旁的夏詩:“陸家的事,大理寺下判決了?” 夏詩答:“昨日剛判的,陸老夫人和陸演都判了死罪,其余涉案之人皆判了流放,奴婢聽說,陛下有意讓陸將軍繼侯府爵位,可陸將軍竟以非侯府血脈推辭了,最終落到了侯府二房手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