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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并不知車外發生了何事,見夏詩提議也就聽了,她躬著身子出了馬車。 陸靖也正好翻身下馬,見阿照欲跳下來,他幾乎下意識便伸出手去接她。 夏詩正好離得遠,阿照見他面色坦然,只好將手遞了過去。 小姑娘的手溫熱纖柔,貼著他的手掌,叫他心猿意馬,四肢百骸都guntang了幾分。 陸靖一攥住,便不想放了,待人平穩落地,眺了他一眼示意,他方才極為隱忍的松開。 兩人這一舉動盡數落在了盛明芙眼中,她腳步頓住,原本的笑意全都斂起。 身旁的婢女扶著她的手臂,問道:“姑娘,我們還過去嗎?” 方才她家姑娘那聲陸將軍叫得可不低聲,偏那陸將軍全然當作沒聽見。 盛明芙抿唇,她一早便聽下人道,陸靖今日會出城辦事,卻不曾想,辦的事竟是護送云陽長公主。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面色難看,公主府上下都是死了的嗎?要堂堂的大將軍護衛公主出府。 最可氣的是,心高氣傲如陸靖,也會這般和顏悅色的去服侍一女子。 倘若當年,她沒退了那門親事,如今受他這般愛護的,會不會就是她了。 她越想越不甘心,扶了扶自己的發髻,抬步走了過去。 阿照一抬眸,見盛明芙款款步來,帶笑地喚了兩人一聲,又行云流水地作了一個禮,端著十足的貴女姿態。 阿照咬唇,怎就這般不巧。 盛明芙她也曾在宮宴上遠遠見過,聽聞她知陸靖回京入仕后,一連拒了好幾家婚事,其心在誰身上,可見分明。 阿照也知道,盛明芙此舉為的是誰,昭然若揭,她亦也不想站在這礙兩人的眼。 她佯裝漫不經心道:“那兒的秋海棠開得挺好,夏詩,你同我過去瞧瞧?!?/br> 夏詩懵然,內心道:那兒哪來的秋海棠??! 陸靖幾乎是脫口而出:“我隨公主一同?!?/br> 阿照怔了下,空氣一度滯凝。 盛明芙有些變了臉色,一瞬后笑道:“不如我陪公主去?!?/br> 陸靖眼睛一直停在阿照身上,片刻不離,板板正正道:“不成,我須得貼身守護?!?/br> 第六十二章 撮合 阿照多少有些咂舌地看著他, 一旁的車夫推著車輪,滿頭大汗喚他:“郎君、郎君,我一人力氣有限, 煩請郎君過來搭把手?!?/br> 陸靖蹙眉, 回頭聽見小姑娘軟糯道:“你快先去吧,左右我就在這,又丟不了?!?/br> 陸靖無奈,又見那車夫實在推得費勁,只要聽命而去。 陸靖對她的言聽計從, 叫盛明芙滿腔迭生不甘與憤恨, 可礙于阿照的身份,她提笑,比了個請的姿勢,“公主請?!?/br> 阿照雖不知她何意,卻也是留了個心眼,只叫夏詩寸步不離的跟著。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停在了靠近密林的入口, 秋風打來,枝葉紛紛掉落, 飄至兩人裙擺下。 盛明芙挑了挑眉梢, 話里藏話:“公主出行,怎的不喚府中的護衛跟著,陸將軍畢竟是身居要職,若因而誤了事, 怎好?!?/br> 阿照不傻, 怎會聽不出盛明芙的言外之意, 她一直覺得陸靖心中藏嬌之人是盛明芙, 顧也能理解她幾分,畢竟自己在盛明芙眼中是仗勢欺人,橫插一腳的罪人。 雖非她本意,可她錯失記憶之時,也真的曾鳩占鵲巢。這般想著,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愿與她爭辯,“盛大姑娘說得是?!?/br> 見她如此低眉順目,盛明芙略昂起脖頸,盈盈笑意:“公主可別惱我,我與將軍相識多年,知他心比天高,不愿屈于一方天地,非要憑著自己的本事,搏一番功名?!?/br> 這話無非是在旁敲側擊,透露出她與陸靖關系匪淺,阿照好脾氣聽著,卻不料她越發得寸進尺起來。 “也因而擱置了我與他的婚事,只可惜我家世不顯,遲遲成不了此事,卻也一直想著皇家恩威,定會成人之美?!?/br> 小姑娘再大度,聽著這些刺耳的話,也覺得利落秋霜,若她沒記錯,當年是因陸靖被逐出侯府,盛明芙才與他退親的。 他們盛家行了這樣不厚道的事,還想借陸靖的軍功,去謀一道賜婚的圣旨,真是好大的臉面。 阿照淡淡笑了笑,“盛大姑娘與我說這些怕是無用了,回頭你和陸將軍提上一嘴,叫他親自到盛府提親不好?” 這性子軟的人,一戳起人的肺管子,也是毫不遜色。 若陸靖真的有心娶她,她早是將軍夫人了,還用得著她巴巴跟來,在這給她上眼色? 盛明芙睫毛顫動,被她一句道破,陡生了惱意,竟將心里話沖口而出:“公主不會真的以為,他待公主好是出自真心,公主有崔家護著,何嘗不是謝公屐、青云梯?” 阿照聞言,心中都要冷笑幾聲,她原當盛大姑娘是何等小意溫柔之人,為了激怒她,竟不惜貶低陸靖。 雖她時??床欢懢?,卻也知他那般矜傲的一個人,是不屑于這些的。 見阿照面色驟變,盛明芙眸光幾不可察地一閃,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到底是常年教養在深閨中的姑娘,這般咄咄逼人的話,她也是極少擺到臺面上說,更遑論面對的是,是天潢貴重的金枝。 要知盛家如今不過爾爾,若再惹惱了這位,她連忙賠不是:“是我一時錯語,請公主恕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