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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臉盈盈:“說來得虧了那盛大姑娘,不然公子還種不出來那花?!?/br> 盛明芙是盛將軍愛女,昔日陸靖在盛將軍門下學武強身時,兩家多有往來,老侯爺為此還替兩人訂下了親事,只是后來出了事,這樁親事也就作罷了。 盛夫人與盛大姑娘平素里最喜歡的花植便是虞尾芳,盛將軍因此專研培育之術。 薛嬤嬤暗思,陸靖定是從前為了討盛明芙的歡心才學會了這培育之術。 陸靖面容淡淡,沒有絲毫情緒:“嬤嬤先去村口找張大夫來瞧瞧,那小丫頭中了刀傷,得盡快醫治?!?/br> 薛嬤嬤忙道:“對對對,我這就去?!毕肫鸱讲趴吹侥茄绢^身上的傷,她心下戚戚:“真是無妄之災,好端端怎會遇見盜匪?!?/br> 陸靖眸色陰惻,那些人并非劫財,且每一招都想奪他的命,又怎會是盜匪那般簡單。 大夫瞧過后,開過藥方子,又囑咐了些忌口的事,陸靖便送著人出去。 薛嬤嬤替她掖了掖被角,面帶愁緒:“這些天你就好好養傷,家里的活就不用cao心了?!?/br> 她聽陸靖說了當時的情形,原來這丫頭的刀傷是替他受的。雖哥兒因那香囊總懷疑阿照是侯夫人派來的,但她瞧這姑娘眼眸澄澈,是個清正之人。 她自小便進了侯府,什么人沒見過,這識人的眼光絕不會出錯的。經此一遭,她更覺得這丫頭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 阿照拍了拍薛嬤嬤的手背以示安撫,甕聲道:“謝、謝薛婆婆?!?/br> 薛嬤嬤一聽,又驚又喜,一下子從椅子彈了起來?!把绢^,你能說話了?!?/br> 她一臉激動,忙朝屋外喊:“哥兒你快進來瞧,丫頭能開口說話了?!?/br> 陸靖進屋,目帶探究:“確是能說話了?!?/br> 薛嬤嬤越想越歡喜,沒呆多久,便出去煎藥,還順帶將陸靖拉出了屋。 她苦口婆心勸說:“公子,你聽老奴一句勸,往后好生和阿照過日子?!?/br> 陸靖沉著臉,“嬤嬤,且不說那丫頭可疑,我如今沒有這份心思?!?/br> 薛嬤嬤知他心有不甘,勸說:“你念著科考,可曾想過侯夫人母家與那位顯王殿下是何等交情,若一朝設阻,我是怕你出事?!?/br> 他臉色陡變,雙手擰拳:“新帝初登,大興科舉,嬤嬤不必為我擔憂,有些事我非做不可?!?/br> 陸靖眸中陰鷙,寒如雪霰。要他在這鄉野渾渾噩噩過上一輩子是絕不可能的,勝京城他早晚都會回去。 …… 時間一晃,已到三伏仲夏。 阿照養傷期間一直都睡在陸靖房中,兩人同床共枕數日,就是愣沒行周公之禮。 因天氣漸熱,陸靖平素便畏熱得緊,近來更是夜夜打地鋪,薛嬤嬤每每見了都得喟嘆幾聲。 放著美嬌娘不動心,除了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內里不足,有陽痿之癥! 薛嬤嬤愁得吃不下飯,削尖了腦袋都想撮合兩人,無意間聽隔壁人戶家的張娘子說道,有些補藥能于房中助興,男女皆宜,她便悄悄抓了一副,想等著阿照身子好全,定要讓陸靖試試。 這日天剛蒙黑,薛嬤嬤正想去堂室替阿照煎藥,外頭傳來焦急的聲音?!把ζ牌旁诩覇??” 薛嬤嬤探出去瞧,宋嬸子正火急火燎地朝這處趕?!斑@是怎么了?” 宋嬸子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說完:“隔壁張娘子難產了,尋不到產婆,她家郎君正四下求人幫忙,薛婆婆可曾給人接生過?” 薛婆婆雖不曾給人接生,可從前在侯府,姨娘們生產時,她曾在一旁照料過,也懂些法子的。 她扯下身上的襜衣,忙道:“我懂些法子,我同你一塊去?!?/br> 剛出屋又見回來的陸靖,她叮囑道:“公子,我這一時半會回不來,阿照還剩一副藥,就擱在窗臺上,你等下煎了讓她喝下?!?/br> 還沒等陸靖回答,人已經走了老遠。 陸靖皺了皺眉,覺得麻煩得很,何況那丫頭病了這么多天早該好全了,少吃一日藥也不要緊。 內室的門敞開著,他還未踏進,只一眼望去,小姑娘正嫻靜地坐在床上,兩指指尖捻著繡花針在那縫補衣裳,神情溫柔專注。 陸靖雙眸一瞇,那衣裳好似還是自個的。 想起她的傷總歸是替他受的,男人大發慈悲折返去了堂室,四下望了一圈,見窗臺上確實擱著兩副藥,他隨手抓了一副倒入藥罐。 也不知過了多久,藥湯沸騰至快要溢出之際,陸靖才手忙腳亂地拿起麻布將藥湯盛出。 原本一碗量的藥現下只剩了半碗。 他心虛地摸了摸鼻梁,端進了內室,隨手擱在了床榻邊的桌幾上,“將藥喝了?!?/br> 阿照垂眸看了眼苦藥,又抬眸見陸靖撣了下衣袍,一臉訥訥:“這是郎君煎的嗎?” 陸靖撩開衣袍坐下,神色清疏:“家中難道還有其他人不成?” 阿照一聽,心中一股暖意攀升,郎君也就是面上肅冷了些,待她還是極體貼的。 她露了個淺笑,甜甜潤潤道:“多謝?!?/br> 陸靖輕嗤一聲,自打她能開口后,與自己說過話中當屬謝謝最多。 以退為進,這難不成也是勾纏他的一種法子? 阿照渾不知男人腹誹,剛端起碗,撲鼻而來一股難聞中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