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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則又一次沉淪在抓不住的沙海里,無限循環那個困擾她的噩夢。 太累了。 所以還是不要了吧。 現在的她,雖平凡卻自由。 “這不是游戲。曦曦,你說的話我都有放在心上,你說不愿再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小三,可你現在不是了,我可以娶你,只要你想,我們明天就可以去領證?!?/br> 兩軍對壘,絕對強勢的那一方看上去倒像是快輸了。 喬曦蹙眉,覺得可笑。 他能娶她,她就得嫁嗎? “我說的你放過我,不是以退為進的策略,也沒有逼迫你為了我去取消婚約。我是說真的,我們....不合適?!?/br> 賀時鳴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以至于說話都有些顫音。背后時不時傳來的痛感都比不過她輕飄飄的一句我們不合適。 “我們哪里不合適?我們在一起時不快樂嗎?” 喬曦笑了笑,“你覺得快樂嗎?是快樂的吧??晌矣卸嗫鞓?,就有多痛苦。你的強勢,你的專橫,你高高在上的冷漠,都讓我覺得痛苦。你每次生氣我有多怕你,你知道嗎?我不敢對你甩臉色,不敢告訴你真心話,我得討好你,因為...我每次只要不如你的意,換來的都是你殘忍的懲罰?!?/br> “你自己都做過什么,你忘了嗎?七哥?!?/br> 她一字一頓的捅進最后一把刀。 賀時鳴下意識止住呼吸,身體搖搖晃晃如一盞隨水漂蕩的紙燈。他以為,知道他沒了婚約,她會開心的回到他身邊,畢竟他給的起她要的一切。 可她說,她不愿。不是話術,不是策略,更談不上什么欲擒故縱。 她是真的不愿。 他以為,她曾經說的不愿,說的放過她,都只是一種對現實絕望的妥協,一種無奈的退讓。 到這一秒,他才真的反應過來,她是真的不愿。 喬曦站著,俯視著頹坐在床沿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頹敗。 一個開疆擴土的常勝將軍遭遇滑鐵盧之后的慘烈,無望。 “要我幫你回憶嗎?七哥?!彼p輕柔柔的說好殘忍的話。 “你把我扔進泳池里,我求你說不要,你不聽,你知道那些冰冷的水進到我身體里我是什么感受嗎?你讓我在你面前脫掉衣服再跳舞,你當時的眼神,我不敢想,只覺得我像個卑微的玩物,是供你取樂的......” “別說了....曦曦...”他喉結滾動,吐出來的字是澀的。 “.....還有一件事,你怕是還不知道。你好兄弟們為你在夜店慶生那一晚,其實我很早就去了。我就坐在你身后,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br> 賀時鳴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她,“....說了什么?” 恍惚間預感到這個答案的誅心,可還是問了。 喬曦勾了勾唇角,“你說,我有什么特別的,不過是好玩點罷了?!?/br> 天光在一瞬間黯淡,賀時鳴有萬箭攢心的痛感。 對不起三個字在喉間哽住,久久沒能說出口。 一層層的剝離那些深情的,快樂的,甜蜜的裝飾品,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 可是他活該啊。 是他活該不是嗎? 過了好久,直到沉默覆蓋了每一次呼吸。 醫院對面的摩天樓也漸漸變得黯淡,只有偶爾幾個房間還閃著亮光,像一塊參差不齊的地圖。 喬曦說,她該走了。賀時鳴點點頭,說送送她。 喬曦微笑地說:讓他好好休息,就別送了。 賀時鳴站起來,目送著她走出臥室,步調并非匆忙,也沒有刻意放緩。 就是這種平靜最讓他難受。 “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他木訥的立在原地,被寂靜蠶食。壁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孤獨的影子。 忽然,他醒悟了什么似的,快步朝外走去,焦急的扯開門,門外是一條安靜的走道。不顧渾身上下還在休養的傷口,每跑一步,都是皮rou撕裂的痛感。 摁下電梯,電梯門開的剎那,他沖出去,來到了醫院大樓。 沒有她。 賀時鳴又從醫院出來,一直找。 夜晚的風帶著涼意。他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她。 可四周都被黑夜吞噬。 他有種身陷茫茫大海,尋不到燈塔的絕望。 第45章 追給我一次機會 喬曦一路狂奔跑出了醫院,在大門口攔了一臺出租車。其實華瑞醫院離她目前住的公寓很近,紅綠燈往左拐走一個街區就到了。 步行也就一刻鐘。 她迫切的想逃離,總覺得身后有什么東西跟著她,如影隨形,拼命地要把她往后拉扯。 坐在車上,看著飛馳而過的街景,nongnong的夜色被一道道紅色的車尾燈割碎,視線里紅色和暗色交錯,大腦微微暈眩。 天空在此時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點,喬曦把車窗升上去,只余了一小條縫隙。 風帶著雨,從那一小條縫隙里鉆進來,滴落在她的額頭,睫毛,臉頰。 呼吸間是夏夜潮濕的味道。 出租車不能開進小區,喬曦把包頂在頭上,一路小跑回家。 直到門“砰”一聲闔上的瞬間,喬曦終于撐不住了,沿著門緩緩蹲下,包被胡亂扔在一旁, 長發上混著雨水。 整個人是凌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