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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掰他的手,讓他放開她的下頜。被他死命掐著,是鉆心的疼,她一秒也不要受這種疼。 賀時鳴眉心一跳,覺得她不可理喻,“你過得什么日子?你去瞧瞧,陵城哪個名媛比得上你風光?” 喬曦崩潰,哭著說:“那我不要這風光!這根本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么?”他克制住自己,語氣沉冷,好耐心的問她。 她要什么? 她要他能不能給一點點真心,給一點點愛。 她要他尊重她,而不是把她當玩意兒。 她要至少一秒鐘,在別人眼里,他們兩個是平等的。 她要生日能有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而不是滿天煙火,不是玫瑰香檳,不是盛大宴會。 ...... 忽然間,她醒悟過來。 她好貪心啊。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他的玩意兒,是他的情人,她既然在得到那么多光鮮亮麗后,還貪心的要他遷就她,給她溫暖的,紅塵世俗的,愛情? 他沒有錯,他從始至終把這當游戲,是對的,他有什么錯? 是她玩不起這場游戲,她認真了。 “喬曦,你要什么?” “離開你。我要離開你?!?/br> 賀時鳴臉色難看,他是從沒遇到過這種女人。 她不是倔強,是不知好歹。 他的手還掐著,從下頜移到了頸部。 白皙羸弱的鶴頸是脆弱的,可她偏偏不脆弱。 一無所有的十九歲就敢抗下百萬的債務,抗下弟弟的醫藥費,敢拿自己和他談交易。 她根本不脆弱。 是他被她的柔弱迷惑了,以為她是一朵菟絲花,忘記了她本質上,實則是一棵樹。 又或者是一根草。 野火也燒不盡。 他有些惱羞成怒,怒他自己為什么要看上這種女人? 難搞的女人。 他的手從頸部迅速移到她的肩,用力一扯,襯衫紐扣崩開,肩膀露了出來,上面留著他昨晚烙下的紅痕。 她渾身的印記,都昭彰著他的主權。 可偏偏,都是諷刺。 “喬曦,我他媽怎么就看上你了?我看上你,是我活該!”他深邃的眸里全是焦躁,桎梏住她肩的手,有些顫抖。 喬曦側頭,看了眼肩上的紅痕,笑了笑,“你這樣惱羞成怒,寧愿強迫我也不愿放我走,是因為你沒有玩夠我,還是因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她的目光赤-裸-裸刺向他的眼。 賀時鳴呼吸滯了一拍。隨即驀然松手,一言不發的坐回沙發上,冷靜的如一尊雕像。 喬曦平靜收回目光,轉身上樓去。 過了一刻鐘,她換了那條藍色的連衣裙,背著tote包,費力的把行李箱從樓梯上拖下來。 賀時鳴沉默地看著她所有的動作。他記得,這條連衣裙是她第一天來這個房子,穿的那件。 被他嫌棄滿是煙酒味的一件。 真沒想到,她竟然還留著。 喬曦經過餐桌,把那束花抱在懷里。 走到大門處,直到擰下把手的瞬間,男人都沒說話,也沒動作。 她頓了頓,側身,越過滿屋明亮的光去看他。 “.....那我走了?!?/br> “七哥,生日快樂?!?/br> 說完,她擰開門把手,頭也不回的,踉蹌的,笨重的,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抱著花,從一片光中走向屋外黑暗的夜色。 她不得不承認,最后的孤注一擲,也賭輸了。 出了庭院的雕花鐵門,是一望無際的山路。 喬曦身上單薄的連衣裙不擋風,她把行李箱攤在路邊上,翻出外套來罩在身上。 剛剛上樓時,跟姚姐發了微信,讓她來別墅接自己。 現在看來,估計還得等個四五十分鐘。 喬曦找了山路邊的一個小石墩坐著。 山路很寂靜,晚上□□點,沒有車經過,一個人在山路邊,像拍恐怖片一樣。 她打開手機,把自己所有的資產清算一遍,還給他四百三十七萬后,卡里加起來還剩不到九十萬。 “.....”她有些頹廢地呼出一口起來。 還好,比從前要好多了。起碼她有錢在陵城租一間好點的公寓,日常開銷也都沒問題。 正想著如何規劃茫然一片的未來,黑暗中射過來一道遠光燈。 姚念音把車停好,下來后就是一頓數落,“我的祖宗啊,你大晚上不好好待在家里,在這蹲馬路做什么??!” 喬曦笑著指了指行李箱,示意她把后備箱打開。 姚念音怔然,深深打量喬曦。 一年前的連衣裙款式,都舊了,包還是她去年見過喬曦背的,還有個行李箱。 她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了?” 喬曦讓她上車,有什么話不能車上說,她都快冷死了。 “喬曦,你別誆我啊。你怎么了?”姚念音一臉嚴肅。 喬曦把暖風片往自己這邊撥,“姚姐....我說了,你別打我?!?/br> “說!” “我和他分手了?!?/br> 姚念音大腦轟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久,她磕磕巴巴道:“他、他把你趕出來了??” 喬曦笑了。 是啊,誰會相信是她提的分手呢? 他們分手了,大家的第一反應怕都是她被甩了,被玩膩了,被拋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