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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我送你回來,然后想著怎么趕我?” “真沒有!” 她有些急了,音調不自覺揚高,在對上那涌動冷意的眸時,又立刻低下頭。 總之,還是怕他。 “我只是覺得住在你那太給你添麻煩了?!?/br> “那你昨天就不是給我添麻煩?”他嗤笑。 喬曦咬唇,“.....那我不可能以后都住在你那吧?!?/br> “為什么不行?”賀時鳴環顧四周,這小區又破又舊,配套設施也不齊全,出門連個像樣的餐館都沒有,他越看越不滿意。 “你是讓我以后見你都要來這?” “怎么會呢,我可以去找你啊?!?/br> “那一來一回路上花的時間怎么算?我每次見你得等你?完了還要送你回來?嗯?你還真不怕我麻煩呢,喬曦?!彼龡l斯理的說著,也聽不出是不是惱了,但威脅都含在里面了。 “我、我...”喬曦啞口無言,都不知道該怎么辯解,他的氣息早已不知不覺侵入她的呼吸,思緒被他那沉金冷玉的音色攪的混亂。 “喬曦,這才第一天,你就想讓我做虧本生意?” 他表情很淡,伸手去碰她的臉,極輕極緩的蹭著她柔軟的側頰。車內溫度調的高,可他的手指依然沁涼,讓喬曦感覺是被冬雪拂過的溫柔。 沾了零星半點,就上癮。 這半調-情半施威的親昵,喬曦根本扛不住,只能半推半就的點頭答應了他。 “那好吧...”她這比蚊子還小的哼聲。 乖的不行。 賀時鳴替她將散落的發絲掛到耳后,那一覽無余的白玉耳尖是絕佳的攻擊目標,他炙熱的氣息緩緩而下,壓住她耳尖,卻并未觸碰分毫。 喬曦聽見他帶著幾分嘲弄的輕笑。 “怎么我說什么你都聽?這么聽話的嗎?” 喬曦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這樣,她哪敢不聽話呢? ...... 小區內的車位果然不好找,賀時鳴只得停在過道上,“住幾樓?” “三樓。我可以自己上去的?!?/br> “好,你快點,別想著怎么磨蹭?!?/br> 他吃準了她的所有心思。 “哦...” 喬曦慌亂的去拉車門,只想趕緊逃離現場,摸索了半天才發現一個窘到流淚事實,只得又轉過頭來求助男人,“七爺...這門怎么開啊...”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是真的快哭了。 賀時鳴愣住了,過了半秒,車內爆出一聲笑來。 他笑的東倒西歪,喬曦又羞又惱,伸手去捂他的嘴,不準他笑她。 “你不準笑我!” “你怎么這么好玩?” 賀時鳴笑的根本停不下來,鳳眸被笑意染亮,像跳躍的星辰。 她是第一個坐他的副駕駛,問他車門該怎么開的姑娘。 他覺得她可能真的是個傻的。 “好了好了,我教你怎么開好不好?”他用了種極致寵溺的語氣哄她,嘴角還壓著笑意,解開安全帶,俯身過去,“你看那下面,用手把那個按鈕戳下去....嗯,然后再用手指把后面按鈕抬起來...” 他靠的很近,俯身時挾裹著他慣用的香氣,是一片讓她迷路的叢林。 這是喬曦第一次聽他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話。 只覺得他若是真寵起一個女人來,又有誰能逃的掉呢? 下了車后,他說,別拿太多東西,都可以買新的。喬曦也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一溜煙躥進了單元門。 把那混著煙酒氣味的大衣裙子換下來,湊近聞了聞皮膚,她皺眉,又去簡單的沖了澡。 仿佛把所有飄忽不定的心思一同洗去。 溫熱的水落在身上,她有種難得的清明。 洗完澡,喬曦特意挑了一件剪裁質地都很精良的襯衫,下面是長款學院風百褶裙。外頭依舊罩著大衣,駝色的,她買過最貴的一件。 那年她接了人生中第一個廣告,賺了一萬,最后咬咬牙,把這件路過商場時透過櫥窗看了無數遍的衣服帶回了家。 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買這件衣服的心情,回到宿舍時,她激動,興奮,試了好多次,都不愿意脫下,仿佛穿上了這件衣服,就能像這個城市里其他漂亮的女孩一樣。 光鮮亮麗,無憂無慮。 一萬塊。她可以拿來做很多事,但她卻買了一件衣服。 心里很難不生出愧疚和空虛感。 從那以后,除了品牌送的衣服,她再也沒有買過這么貴的衣服。 大概是太好的東西,有一個就足夠了,要的太多太貪,往往只有失望而已。 她帶了點化妝卸妝的,又拿了全套護膚品,再加上幾件穿在里面的衣服,一起用個大托特包裝上。 簡單至極的行李。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撳滅主燈前,她最后一次審視這間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公寓。 年久失修,墻角有了斑駁的痕跡。 “再見?!彼么秸Z對著空氣說。 和這里總是會再見的,但不知是多久,也許半年后,也許三個月,也許就一個月后。 人生那么長,那么苦,她至少要擁有一次做夢的權利。 即使是灰姑娘也能擁有十二點鐘之前的夢,那么她想短暫地擁有這個短暫的夢。 即使終有一天夢是要醒的,那也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