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掠食者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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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末予輕扯衣袖,低頭看了看表,以此調整自己的情緒,他再開口,已經平靜無波:“你不用覺得委屈,我給你準備了一千萬的托管資金,只要你繼續保密,不干蠢事,每個月都可以支取一筆錢,如果你想,還可以繼續留在研究所工作,我之前承諾你的那些好處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你,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看在……你陪了我這些日子的份上?!?/br> 沈岱用手指絞著手指,絞得生痛也不撒手,他輕顫著說:“我想調職?!?/br> “什么?” “我想調職,去甘肅?!?/br> 沈岱絕不是一個會沖動行事的人,尤其是換城市這么重要的決定,這是他昨晚想好的,他不會放棄鐘愛的事業,但正如老師說的,現在到處都是風言風語,他不想在那樣的環境里工作,也不想在離瞿末予那么近的地方工作。換一個環境或許能救他。 聽明白沈岱在說什么后,瞿末予頓覺一股怒火直沖顱頂,他們前腳剛辦完離婚手續,沈岱這就想遠離他?!莫非這個omega在迫不及待地打掉他們的孩子,迫不及待地開始新生活? 瞿末予兇狠地瞪了沈岱一眼,冷硬地吐出一個字:“好?!?/br> 沈岱拉開車門下了車。 第五十三章 瞿末予怔怔地望著沈岱的背影,直看著沈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視線中。目光向上,他看到了比人還大的紅色燈牌,赫然是“醫院”二字,他似乎也是在這一刻意識到,沈岱要去做什么。他的心突然體會到一種陌生又尖銳地痛,他抓著車門把手,克制住自己追上去的沖動。 他反復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標記在影響他,只要清除標記,他就會恢復正常,不再有人能夠左右他的情緒和判斷。 老吳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瞿末予,被那紙一樣白的面色和陰鷙的眼神嚇了一跳,他本想問問自己的老板,下一步該去哪兒,但現在他連呼吸都不敢出聲。 車廂內的沉默幾乎能壓迫人的心臟,老吳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對alpha信息素感知度低的beta,但也足夠難受了。 過了很久,瞿末予才低聲說了兩個字:“公司?!?/br> 坐在辦公室里,沈岱面無表情地聽著一個律師和一個醫生在他面前唱雙簧,陳律師在給他講解這份手術知情同意書里必要的條款,醫生在例行公事地告知他流程和風險。 “清除標記是一個局麻的手術,不會對身體造成很大負擔,你不用擔心,你受孕時間比較短,服用藥物的墮胎方式是副作用最小的,之后你需要留院觀察幾個小時,順利的話,晚上就可以回家修養了?!?/br> 沈岱眼神空洞地看著墻上的人體解剝圖,依舊沒什么反應。 醫生和陳律師對視了一眼,陳律師將一份文件遞到沈岱面前:“沈先生,請您簽字吧。您的醫生和用藥全都是最好的,而且這是個小手術,沒什么痛感,您的身體很快就會恢復的?!?/br> 沈岱接過那份同意書,又接過一支筆,定定地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簽了它,代表他不僅僅知曉和同意承擔手術風險,更代表他是自愿清除標記。 自愿。 是瞿末予說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自愿’”的那種“自愿”。 但現在他是真的自愿了。從非正常的途徑得到一樣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會帶來無盡的災禍,他在無數個夜里幻想過的東西,真正落到身上的時候,卻變成了詛咒,他不敢要了,也不想要了。 如果洗掉標記就能從這場噩夢中醒來,那么他是自愿的。 他拿著筆,筆尖懸停在簽名的空白處,只覺得手指虛軟,怎么也落不下去。 突然,一塊塊圓形的水漬不斷浮現在白紙上,將黑墨字體的邊緣虛化、暈染,最后糊成一片,讓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有一股力量在意識中拼命拉扯,大聲嘶喊著、質問著,問他是不是真的要殺掉自己的孩子。 那不是孩子啊,他辯解道,那只是一個還沒有指肚大的胚胎。 可是它會長大的,它會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它連著你的血脈并將以傳承的形式延續你的生命,它是屬于你的,它會無條件的愛你。 它是這個世界上你和瞿末予曾經有過連接的唯一證明。 陳律師和醫生看著沈岱低著頭,大顆大顆地落淚,都僵在一旁不知所措。 沈岱已經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憑著肌rou記憶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將紙筆一扔,用力捂住了臉,眼淚從指縫間狂涌而出,他克制著僅發出低微地嗚咽,哪怕心痛得好像要碎掉。 他不曾這樣哭過,這種爆發式的、井噴式的悲傷和痛苦,是此生僅有,這不是簡單的失戀,而是他站在命運的岔路口,眼前沒有一條坦途,他明知自己該選一條風險更低、損傷更小的,卻還是強行轉過身,迎面rou眼可見的千層巨浪,也要掙脫理智的規勸,踏上無歸之途。 這一刻,他不知道該恨瞿末予無情,還是該恨自己不夠無情,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是出于愛,還是在標記的驅使下被激起了繁衍的本能。 明明他這輩子最不可能重蹈沈秦的覆轍,明明他的理智否定了一萬次。但這一刻他最強烈的想法是,誰都不能殺死他的孩子。 “沈先生……”陳律師拿過紙巾,“您別太難過了?!?/br> 沈岱捂著臉,眼淚依舊止也止不住,卻發出了異常冷靜的聲音:“我洗掉標記,但我要留下孩子?!?/br> 陳律師和醫生面面相覷。 陳律師輕咳一聲,好言勸道:“沈先生,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的違約行為必須得以糾正,希望您能冷靜地平復一下情緒,理智地看待這件事?!?/br> “我要留下孩子?!鄙蜥反直┑啬ǖ粞蹨I,他抬起頭,白皙清透的皮膚被搓出了粉痕,那雙濕漉漉的、紅腫的眼睛里沒有乞憐也沒有自憐,只有堅定,“你們既不能強迫我洗標記,也不能強迫我墮胎,我接受所有條件,我會配合洗掉標記,我不要錢,我就要留下孩子?!?/br> 醫生無奈地說:“沈先生,做了清除標記的手術,您的孩子是留不住的?!?/br> 沈岱微怔:“那、那讓我先生下孩子……” 陳律師恢復了職業化的冷漠表情:“沈先生,不可能的。您說得對,法治社會,我們不能違反您的意愿做出損害您健康的行為,如果您非要我們去尋找一種能夠達成共識的方式,我相信那個過程和結果都不會是您想要的?!?/br> 沈岱惡狠狠地瞪著陳律師:“你威脅我?!?/br> 陳律師禮貌地笑了笑:“我沒有‘威脅’您,作為法律從業者,我雖然服務于我的雇主,但也樂于為您提供最簡單、對您最有利的方案?!?/br> “那是對你們最有利的?!?/br> “對您也是最有利的?!标惵蓭煹?,“沈先生,您是一位高知、高薪的優秀人才,應該知道什么時候要及時止損,怎樣的選擇是趨利避害,說一些大俗話,離婚、被清除標記再加上帶著一個孩子,會阻礙您后半生的幸福,您還年輕,別在這種時候意氣用事。拿上錢,無拖無累的開始新生活多好啊?!?/br> 沈岱直視著陳律師的眼睛:“我不用你來定義我怎么獲得幸福?!?/br> 陳律師瞇起了眼睛,他看了看表,調整呼吸的動作顯露出他的不耐,一旁的醫生也皺起眉。 陳律師思索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沈先生,您……” “你做不了主?!鄙蜥防淅涞卣f,“叫瞿末予來跟我談?!?/br> 陳律師一時被沈岱的氣勢所震懾,表情難以形容。 陳律師在門外打了一會兒電話,回來后,整張臉都是拉著的,顯然被訓了,他安排車將沈岱送回了瞿家。 沈岱發了很久的呆,恍然間,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那些話,會做出那個決定,但反復思考、反復權衡,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最壞的后果都考慮到了,心里的那個聲音依舊堅定。 這是他的孩子,在他還沒有感覺到它的時候,他已經先感覺到了愛,他要生下來。 他和沈秦不一樣,動機不一樣,結果也不會一樣。 當瞿末予帶著怒火來到沈岱的房間,僅僅是那股熟悉的黑檀木信息素的迫近,已經讓沈岱渾身發抖。瞿末予說得對,他有無數的可能被“自愿”,瞿末予甚至不需要動用什么手段,僅僅使用信息素壓制,就能讓他痛哭流涕地臣服。那些后果他都想到了,唯有戰勝恐懼,戰勝屈從自己的alpha的本能,才有可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想干什么,嫌錢少?”瞿末予雙腿交疊著坐在沙發上,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凝望著沈岱,無形的威壓立刻就充斥著整個房間。 沈岱深吸一口氣,竭力挺直了脊梁,直視著瞿末予:“第一,我不要錢,我們的財產已經分割清楚,互不相欠;第二,我們已經離婚,這個孩子是我的,我僅在做完親子鑒定的前提下才有證據向你索要撫養費,我不會那樣做你也不會給我那樣的機會,所以這個孩子與你無關,他不會分你一分錢;第三,生下孩子后我會馬上清除標記,否則我不配合?!?/br> 瞿末予冷笑一聲,充滿了蔑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沈岱緊抿住唇。 “你覺得自己可以要挾我?憑你?憑一個標記?”瞿末予胸中怒意翻騰,沈岱的言行在逐一驗證他所忌諱的一切,他不能容忍一個omega企圖利用標記來cao控他,那是在赤裸裸地挑戰他的權威! “我不想‘要挾’你,但是……”沈岱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腹部,顫聲道,“你不能殺死我們……我的孩子?!?/br> 瞿末予微瞇起了眼睛,“我們的孩子”這幾個字,讓他的心室感到一陣窒悶。他站起身,朝沈岱走了過去。 沈岱佝起了肩膀,瞿末予每靠近一步,他都想要轉身逃跑,他害怕這個男人,從身份,從性別,從體格,從基因,他找不到一丁點能與之對抗的資本,可他沒有逃。 瞿末予站定在沈岱面前,看著沈岱瑟縮的模樣,和蒼白憔悴的臉,心軟了幾分,他放緩了聲音:“聽話,好嗎,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br> 沈岱狠狠咬了一口下唇,用疼痛激發自己的意志,他含淚看著瞿末予:“當年,你父親也是這樣逼迫你母親的嗎?!?/br> 瞿末予的瞳孔收縮,寒聲道:“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論。她是我父親的正妻,是頂級omega,她嫁到瞿家,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生下我是她的使命?!?/br> 沈岱啞聲道:“你知道…被迫殺掉自己的孩子,她有多痛苦嗎?!?/br> “既成的事實才有唯一存在的必要,不是有因才有果,而是果決定了因,她原本就不會有那個孩子,否則就不會有我?!宾哪┯铦M目寒冰,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殘忍的話,“阿岱,我說過,只要你聽話,我會對你好的。我馬上就要訂婚了,這場婚姻能為我解決一些危機,你不能帶著我的標記,我也不能有一個非婚生的私生子。聽話,別讓我為難?!?/br> 沈岱怔怔地看著瞿末予,越看,越覺得陌生。遠遠觀賞這個人的時候,總是幻想其百般好,他曾經覺得瞿末予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alpha,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神,如今那些耀眼的光環一個接著一個地在眼前碎裂,他才發現他想象中的瞿末予,真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真實的瞿末予,裹著美好的皮囊端坐高臺上,他冷酷、功利、自私、無情,他眼中只有利益得失的算計和寸金寸土的爭奪,他將所有人置于棋盤上,漫不經心地為每個人設計好角色和功能,在不同的時段根據不同的情況決定一個人不同的利用方式,是去沖鋒,是來護駕,還是終為棄棋,全由他決定。 第五十四章 沈岱發出泣血般地質問:“你為什么會是這樣的人?!?/br> 如果早知道瞿末予的真面目,他會愛這樣的人嗎? 被淚水沖刷過的瞳晶,干凈清透的像鏡子,能映照出所有的污濁和不堪,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瞿末予感到陣陣羞惱,他曾無數次從這雙眼睛里看到過愛慕、崇拜、依賴和動情,而不是失望,沈岱怎么會這樣看他? 越是感受到壓力,瞿末予的自我防御機制就越活躍,他會本能地把所有令他難受的東西視作受到了“攻擊”,然后“反擊”,他卡住沈岱窄瘦的下頜,陰冷地說:“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我再問你一遍,要不要聽話?” 沈岱含淚看著他:“我要留下我的孩子?!彼凇拔业摹倍稚霞又亓苏Z氣,瞿末予每在他心上劃下一刀,他們之間的割裂就更大一些,瞿末予不想要這個孩子,那就不配做父親,所以這個孩子,就只是他的。 瞿末予聲色俱厲地說:“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可以提更多要求,我的容忍度有限?!?/br> 沈岱咬著嘴唇,脆弱又堅定:“我要留下我的孩子?!?/br> 瞿末予瞇起眼眸,神色間閃過一絲狠戾:“沈岱,你不要試探我的底線?!?/br> 沈岱強迫自己直視著他。 下一瞬,沈岱雙腿發軟,身體直直墜向地面,無形的威壓山一般落下,刺骨之寒無孔不入地侵入體內。沈岱只覺得身體如針刺、如蟻爬,那種感覺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痛,卻難受、惡心到了極點。他臉色煞白,呼吸困難,面容因難言的痛苦而扭曲,這種病態的折磨逼得他要發瘋! 瞿末予竟對他使用了信息素壓制! 他一生中只承受過兩次攻擊性的信息素壓制,兩次都來自于自己喜歡的人,第一次瞿末予被迫進入易感期,無法自控,并非故意,可這一次,瞿末予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對他進行信息素壓制。 alpha對自己標記的omega擁有無可置疑的權威,omega從生理和心理上都幾乎無法違抗自己的alpha,任何一個alpha,哪怕在體能和社會競爭中都是弱勢的最底層,仍然可以在自己標記的omega面前處于絕對優勢,其對他人微乎其微的信息素,對自己的omega卻很有效,何況瞿末予是一個頂級alpha,他想要對付沈岱,真正是不費吹灰之力。 對自己的omega使用信息素壓制是會受到譴責的卑劣行徑,如果造成嚴重創傷就是犯罪,但alpha們很少會放棄這種“規訓”omega的方式,因為非常省力又有效。 沈岱慢慢蜷縮起身體,眼淚橫流,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那個居高臨下、冰冷地看著他的人,他的alpha,對懷孕的他使用信息素壓制,只為逼他打掉他們的孩子!比起巨大的精神壓力,沈岱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肝腸寸斷的痛,他受不了了,他撐不住了,他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揪住了瞿末予的褲腳,哭泣哀求道:“求求你……末予……” 那脆弱易碎的模樣如一擊重錘砸在瞿末予的心上,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對他來說亦是煎熬,他收起了信息素,看著沈岱虛脫般癱軟在地上,眼中一片赤紅。他幾經掙扎,還是忍不住蹲下身,把沈岱抱了起來。 瞿末予像從前無數次那樣,讓沈岱坐在自己腿上,自從他從易感期中醒來,倆人再不曾有過任何親近的行為,鼻息嗅到那清淡的曇花香,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人有多渴望,多到令他膽戰心驚。 標記過的兩個人,彼此身上都沾惹了對方的信息素,這樣的擁抱只會讓他們更真切、更深沉地感受到對方已經與自己融為一體,然而,哪怕標記可以改變兩個人的生理狀態,終究人心是難測的。 瞿末予用指腹輕輕擦掉沈岱的眼淚,輕聲說道:“我說了,不要試探我的底線,這只是一點懲罰,我喜歡聽話的omega,你一直都知道的?!?/br> 沈岱綿軟的身體幾乎無法動彈,他靠在瞿末予懷里,輕輕地顫抖,他再也不覺得這懷抱寬厚溫暖,是他一生最牢靠的港灣,在瞿末予這樣的人身邊,猶如伺獸,隨時可能被撕成碎片。 “從我出生到現在,我有很多不得不做的選擇和取舍,我不指望你會明白?!宾哪┯璧拖骂^,輕吻沈岱的頭發,“omega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你這么聰明,也還是不停地犯蠢。但我不怪你了,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只要你以后聽話。我會給你最好的物質生活,給你的事業最大程度的扶持,以后,如果你想要我們的孩子,我會給你孩子,但不能是現在?!?/br> 沈岱僵硬地抬起頭。 “你不要去甘肅,留在我身邊,我給你在公司附近配一套房子,我會經常去找你的?!?/br> 沈岱靜靜地看著瞿末予,當一顆心已然千瘡百孔,終于找不到下刀的地方了,他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情人嗎?!币粗哪┯韬蛣e人結婚生子,而他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