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為我還愛他 [重生]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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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鵬被他套了個正著,忍不住問:“那你怎么不直接借這個機會去跟叢烈搞好關系?” 云集的面色微冷,沒有回答。 徐鵬以為自己一下就懂了,輕輕摑了自己一耳光,“你瞧我這臭嘴,哪壺不開提哪壺。云總把機會留給我,還能是為什么?肯定是為了兄弟義氣??!” 他這話說得心里嘀咕,因為云集越是那么說,他就越覺得合同一日不簽,就免不得夜長夢多。 別人也就算了,如果半路殺出來的是叢烈,事情就變得難辦了。 畢竟徐鵬自己的錢是他老子給的,多少也還是有數的。 但叢烈本身就是位財神爺,光是每年分給工作室的紅利都夠徐鵬拿去堵那些東墻西墻。 要問叢烈到底有多少錢,徐鵬也不敢說。 只能說要是今天這個合同叢烈想砸錢競標,徐鵬口袋里這幾個鋼镚兒可能就不夠看了。 “咱們撒尿和泥一起長大的,虛頭八腦的咱不說了。就昨天咱們說的那個數,我給你加百分之二十,只要你帶著兄弟賺錢,什么都不在話下?!毙禊i拍著胸脯說道。 云集但笑不語。 “過過眼吧?!毙禊i把電子版的合同在云集面前打開,稍微用余光打量著他的神情。 云集緩緩滑動屏幕上合同的內容,臉上仍舊一派平和,眉眼間看不出太多情緒。 “有幾個小點需要修改,小徐總稍坐一下?!痹萍c著筆記本的屏幕。 “哎哎?!毙禊i忙不迭地答應,眼睛緊緊盯著云集的手指。 他最近新學了一些在合同里埋坑的文字游戲,只要這波把云集穩住,后面的分成他能比書面上的多一倍,到時候他就能讓他家老爺子看看,京少標桿云集是怎么給他徐鵬打白工的。 “這里的違約比重,和這里的交付日期,需要做調整?!痹萍惶袅藥讉€很小的地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徐鵬真正挖的那些大坑小坑。 等到云集確定了修改無誤,徐鵬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強壓著激動,還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別的你不仔細看看了?到時候簽完字可不興改的啊?!?/br> 云集像是被提醒了,又把合同拿過來逐字逐句地核對了一遍,依舊沒有另作改動,“沒問題?!?/br> 這下可把徐鵬樂壞了,笑得見牙不見眼,立刻把合同打出來做了公證。 最后握著還熱乎的合同,徐鵬臉上露出掩不住地得瑟,“兄弟,咱們來日方長?!?/br> 云集平淡一笑,“合作愉快?!?/br> -- “這個徐鵬……是誰?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叢烈難得親自上一回工作號,正好看見了云集和徐鵬互動的朋友圈。 徐鵬發了一條狀態:【哥們兒,講究!@云集】 云集在下面回了個握手的表情包。 梁超臉上掛下來三根黑線,“是您外包工作室的老板啊……相當于你做甲方給錢,雇他的團隊?!?/br> 叢烈稍微挑了下眉,很快失去了興趣,“哦?!?/br> 他們今天來攝影棚拍一支香水廣告的短視頻,離著拍攝開始還有幾分鐘。 “而且好像是以前他也想參與過音樂出品吧。他一開始說對投資音樂感興趣,后來也沒下文了?!绷撼f著,湊過來看了看,“哦,我想起來了,他還和云總認識,好像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br> 聽見云集的名字,叢烈的頭又重新轉回來。 照片里這個油汪汪的胖子確實和云集一起出現過幾次,每次都能說出幾句財大智疏的話來。他好像對什么都感興趣,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什么實事都沒真的干過。 那天他剛到live house的時候,正好碰見這個徐鵬氣急敗壞地往外走,只是當時一時沒想起來他是誰。 “哼,物以類聚?!眳擦依湫α艘宦?。 “???”梁超看著他手里那張朋友圈照片,“這看著……和云總可不是一類?!?/br> 叢烈想起來那天云集把自己扔在醫院就來氣。 還說不跟他一起去校慶。 還說他是狗。 他冷聲說:“怎么不是一類?都是一點責任都擔不起來的闊……” “抱歉我來晚了,路上有點堵車?!痹萍穆曇魟傄豁懫?,叢烈立刻就閉嘴了。 他黑著臉,替云集拉出來一把椅子。 但是云集就像沒看見那椅子,站住打量了一下叢烈的妝造,“今天是‘征服’主題的男用香水是嗎?皮衣很合適?!?/br> 這話是沒有一點問題,叢烈也知道自己穿什么都合適。 但是云集的語氣和眼神都太公事公辦。 他的眼睛從叢烈的身上掃過去,就像是在檢查一臺剛拆包裝的冰箱。 確認了是自己需要的款式且沒有磕碰和瑕疵,他就大筆一揮地簽收了。 “這次的攝影是上次合作過的,而且對你的情況也比較了解了,短片發行前我會細審?,F在我需要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有任何的問題隨時叫我?!痹萍f完就走到一側的咖啡桌旁,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叢烈對他的態度很不爽,“如果你就是來當和尚撞鐘的,何必來這么遠的地方摸魚?” “合同里寫了,所有和甲方相關的推廣產品監制都由乙方負責。所以在設計及完成相關作品的所有必要過程中,都需要乙方到場?!痹萍喢鞯叵蛩隽苏f明。 “甲方”那兩個字聽在叢烈耳朵里,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他沒再說半句話,轉身走了。 因為上次的合作總體上還算是理想,尤其后期出的片子反響特別好,攝影師本來已經沒那么怵頭叢烈了。 但是看見他陰沉著臉走過來的時候,她心里還是忍不住地一哆嗦。 叢烈今天穿著利落的牛仔褲和馬丁靴。 帶鉚釘的黑色夾克被他那一雙肩膀架得很寬,又像倒三角一樣在腰腹處收窄。 他那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就像是草原上隨時撲向獵物的頭狼。 根本也用不著噴什么“征服”香水,他自己就仿佛是“征服”本身。 拍視頻的時候,叢烈要拿著香水做一些拋接動作。 “叢老師,眼神太兇了,稍微收一點?!?/br> 拍了幾條都沒拍到理想的狀態,攝影師就讓大家都休息一會兒。 攝像頭全歇了,叢烈忍不住看了一眼云集的方向。 云集正在專注地看著筆記本屏幕,手指不時在觸控板上滑動。 似乎是因為看屏幕的時間有些長,他用手指壓了壓眼眶,臉色看著也有些不太好,嘴唇甚至有些泛白。 “好了,大家準備好了我們就繼續吧?!睌z影師回頭看了一下小學徒,“等會兒有幾個特寫,注意打光?!?/br> 直到重新握住那顆略微沉手的玻璃瓶,叢烈還是忍不住看向咖啡桌那邊。 “好的,叢老師請準備?!睌z影師就位。 手里的香水拋起又落下。 云集的側臉被攝影棚里的燈打上一層柔光,別在耳后的碎發顯得尤為動人。 “再來!叢老師在看哪里?眼睛稍微朝我轉過來一點!”攝影師喊道。 叢烈順著攝影師引導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云集落在墻后的影子。 那影子偏過身似乎是要拿什么東西。 再回到原位時,筆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 叢烈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見過云集戴眼鏡,急匆匆地看向影子的主人。 那是一副薄薄的金屬框眼鏡,淡黃色的鏡片上反射著屏幕上滾動的頁面。 從其中透出的目光,是叢烈沒見過的平靜和冰涼。 “嘣嚓!” 叢烈低下頭,發現香水瓶已經在地上跌得四分五裂,空氣中快速地彌漫出濃烈的香味。 “沒事兒吧叢老師?有沒有劃傷?”工作人員一下就一擁而上。 叢烈靜默地站在中間,透過人群看出去,發現云集竟然完全沒被驚動,依舊凝眸注視著電腦上的內容。 “各位老師稍微休息一下,現場需要清理?!睌z影師有點頭疼地把窗戶都拉開,房間里的氣味太重了。 看著叢烈一言不發地走到陽臺上,梁超小心地跟上來,“烈哥,怎么了?” “有煙嗎?”叢烈問他。 “你要抽煙嗎?”梁超看了看他的表情,更不放心了,“出什么事兒了嗎?” “沒有?!眳擦矣殖垂词种?,“給我一根兒,我想點事兒?!?/br> “那你問問云總,讓不讓你抽?!绷撼桓医o他。 他回頭看了看房間里,云集還在看電腦。 “他才不管?!眳擦艺f話的時候,低頭踢了踢陽臺的地磚。 梁超猶豫了一會兒,遞了一只煙給他,“怎么回事兒???吵架了?” “我跟他吵什么?”叢烈咬住煙,朝梁超微微側身。 梁超只能把火給他點上,“你又不會抽,這個嗆著可難受了?!?/br> 叢烈也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口腔和氣管似乎已經完全熟悉了吸煙的過程,煙氣很嫻熟地漫入他的口鼻和胸腔。 苦。 煙是nongnong的苦澀味,卻在浸入肺的一瞬間帶來安寧。 這種熟悉讓叢烈再次想起一些似乎是在哪里見到過的場景。 他不確定。 很濃的夕陽。 他盤腿坐在陽臺的地面上。 面前是捏扁的空酒罐和滿地的煙頭。 他不知疲倦地把煙吸進肺里,然后又戀戀不舍地吐出去。